“嗯。”苏砚心轻轻应了一声,没了往日亲和活力。周小丰料想大抵是她丧母心痛,怜惜得望她一眼,推门走了出去。门扉阖上,他背对着苏砚心屋子轻轻舒了口气:好险,还好她没有发现。
早上他见长笙阁人义愤填膺得想要杀师姐,就想着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全师姐,只是他法术低微不能在武力上帮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借着之前他们误以为自己的身份,伪装成苏焱博取他们信任,以期得到机会为师姐提醒。
想到即将要逃回上清山见师姐,周小丰的脸上便浮出笑意,“师姐。”
一门之隔,苏砚心微蹙了蹙眉,待周小丰走后她便将下属招来叮嘱道:“明日公子同我们一起前去,务必派专人看好公子。”
“是。”下属领命退去,暗叹:即便是公子傻了,少主也还是对他情根深种。可只有苏砚心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保护,更为了监视,她竟然对师兄有了怀疑。
“都是因为你。”苏砚心牙根紧咬,眸子渐渐红了,“你难道真是上清派派来的j-ian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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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缥缈,仙气缭绕,上清山的景色一如往昔秀美,可再次踏入苏砚心的心境却不复往日那般期盼。为了掩人耳目,她将昔日的上清弟子服套在身上,又以白纱裹面藏了真容,虽然时事所迫,但余光瞥见自己的青色衣袂,难免还会想起那个同样穿着的人。
“云卿。”她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百感交集,“再见面,我要如何待你?”
若有所思地行着,她突然见着前面走来几个上清弟子,那些人正在闲谈——
“听说了么?长笙阁阁主死了,她女儿也就是之前的小雨师妹继了她的位成了新阁主。”
“大师姐前些日方才回来,莫非与此事有关?”
“不是呢,我听望月峰的苍师兄说,杀阁主的人是周小丰,师姐只是趁乱回来的。”
“周小丰?就是那个掌门新收的内门弟子?筑基未成便有本事杀了魔身已成的长笙阁主?这不大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兴许他深藏不露呢。”
“也是。”
几个弟子的谈话声渐渐远去,苏砚心驻在原地,藏在面纱下的脸满是怔忪:他们说什么?是师兄杀了娘亲?怎么可能?师兄连筑基都没到,怎么可能杀了娘亲?她一定要寻宁云卿问个清楚!
御剑腾空,她向着望月峰直冲而去,岂料今日时机不顺,未至宁云卿屋舍便和上清掌门打了照面。
“你是哪家峰上的弟子?”谈水瑶见眼前弟子可疑,淡声问道。
苏砚心微低着头,掩饰着心中惊惶,她佯装谦卑捏着嗓音道:“回禀掌门,弟子归属翠竹峰。”
“卓师兄门下?”谈水瑶打量着眼前恭谨的弟子,隐隐觉得眼熟,她问,“你为何戴着面纱,可是身子有恙?”
“承蒙掌门关心,弟子脸上有伤不宜见人。”苏砚心随意寻了个借口,她不愿同谈水瑶多聊,转身欲走,“掌门若是无事,弟子便告退了。”
谈水瑶认出她的一双眸子,在她错身时轻轻叹了口气,“小雨,你来这儿是想杀卿儿么?”
苏砚心眸子一凛,知道上清派的掌门没有周小丰那般好糊弄,身子一退便捏起了招子。
谈水瑶怜悯地觑着她,“我知你难忍丧母之痛,只是这事卿儿说非她所为,她素来不会说谎。”
苏砚心眉头微颤,似在回味着这句话,又有一人说她不是凶手,可她不是凶手,谁会是凶手呢?师兄?不说法力,师兄的动机也不成啊?不,不信!
“可我亲眼所见,我娘亲被你赐给她的剑刺穿!”脑袋嗡嗡作响,苏砚心不愿再想,又向后退了几步,仰着下颌问:“我伤了你上清弟子,今*你见着我,是不是要抓我回去处置?”
谈水瑶惋惜得望着眼前孩子,轻道:“若你执意要伤卿儿,我也只能先将你关起来。”
苏砚心凝神盯着她,扬手施了招子,可眼前人较她更快,她手方一抬便被对方打中踉跄后退两步,那人的长剑业已横在颈前。苏砚心亦是个有骨气的,不想落入敌手受尽屈辱,眼一闭便贴向剑锋。谈水瑶旋即收回剑,抬指封了她的法术将她定在原地,叹息,“你这孩子怎生如此偏执?我并未打算伤你。”
苏砚心阖了眸子不闻,谈水瑶知这孩子对仙道歧义深重,未在多话,只招了两个内门弟子将苏砚心押到了思过峰上反思,而这两个内门弟子中有一位便是苍云正。
作者有话要说: 胡梨:银家这么年轻貌美,不要说我老啊~_(:з」∠)_
尹凤玄:闭嘴,都是你害的云卿,就应该叫你老不死的!
宁云卿:我支持我媳妇。
胡梨:QAQ好歹我也帮你们冻结了男主的成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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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情敌篇
“小雨师妹,你回来了?”苍云正噙着他最擅长的温润笑意, 满是柔和得和同苏砚心套近乎。
苏砚心自那日他挑拨自己与宁云卿的关系便厌恶他, 此时更是不理。苍云正倒也不恼, 耐心劝道:“师妹莫要担忧, 仅是禁闭, 此事仍有转机,我会向师父求情, 保住你的x_ing命。”
谈水瑶要杀她?对,她是魔修, 谈水瑶是仙家掌门自然要杀她。可恶, 还没见到那个人就要死了么?苏砚心蹙了蹙眉,面露悲怆却还是不语。
苍云正又柔声劝了几句, 苏砚心听得烦躁瞪着他骂了句,“闭嘴。”苍云正笑笑,没有动怒, 可一旁跟来的弟子却为师兄抱了不平,冲苏砚心数落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苍师兄为人心善, 你还这个态度?都成阶下囚了, 还以为你是长笙阁的小公主呢?”
“……”苏砚心下颌微颔,低垂的眸里尽是杀意, 若不是谈水瑶封了她的修法,又施法定了她的身子,她一定先把两人打到跪地求饶,然后再杀了他们!
须臾过后, 苍云正二人将苏砚心押到了思过峰。说是思过峰,其实不过是一座立在高山上的岩石山洞,举目可见雨雾缭绕,却瞧不见山下美景,苏砚心被年幼的弟子推入洞内,身边气息微变,她知晓这个山洞设了结界,莫说她现在身无法力,便就是有时,她也难挣脱出去。
看来当真要亡在上清了。苏砚心背过了身,将愁容遮掩。
“叫她伤我们同门,还要暗杀大师姐,哼!师兄,我们走,不要管她。”年幼的弟子不明事理,只觉眼前人是魔修罪大恶极,瞪了苏砚心一眼就招呼师兄离去。
苍云正叹了口气,默默觑了苏砚心一眼,御剑离了此地。他二人一走,苏砚心便不再掩饰,贴着墙软了双腿跌了下去,将头埋在膝上小声啜泣。她自幼被母亲宠在掌心,哪里受过这种苦,现在母亲不在了,随便一个杂碎就可以欺负她。
“娘亲。”苏砚心向隅而泣,她好想母亲,也好想……不,不能想那个人,母亲就是死在那个人的剑下,虽然那个人说不是自己杀的,可……可仙道修士多狡猾,她不能这么简单就信了那人,若是……若是那人肯忤逆师长,救她出去并跟她回阁里,她倒是可以考虑相信。
“云卿。”那人的名讳脱口念出,苏砚心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手上,地方很静,静到可以听见徐行的脚步声。她忙拭了眼泪起身走到洞口,期望着能见到心心念着的人,可现实还是令她失望了,她见到的不是宁云卿,而是苍云正。
“师妹怎生哭了?莫怕,师兄来救你了。”苍云正面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苏砚心只觉恶心,左右并无他人,苍云正也冲不破洞口结界进来,她便冷了面色,仰着头瞥他,“你还回来做什么?看本座的笑话?”
“师妹误会了,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苍云正温和笑着。这种鬼话苏砚心自然不信,哼道:“我用不着你救。”
“那师妹用谁救呢?宁师姐?”苍云正注意着苏砚心的脸色,温和笑意下寒着一双眸子,“若是宁师姐,师妹你便死了这条心吧。一个杀了你母亲的人,怎么可能再来救你?”
苏砚心的眼里韵着一团火,也藏了一块冰,“你不要胡言乱语了,我不会信你。”
“我知道师妹怨我同师父拦你,可身为徒弟,还不是为师命是从。”苍云正面露无奈,“我不忍心你一个小姑娘还未知真相便糊里糊涂的死去,师姐爱惜你的资质是不错,可师姐也是师父的徒弟,师父是仙道尊者,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你母亲是魔界最大的魔修,师父早就想将她除去。这次师姐去魔界便是领了她的命,不然师姐怎么会有上清掌门的佩剑呢?”
苏砚心隐隐有些动摇,可想起宁云卿坚定的模样,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除非她亲口承认,不然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师姐同你否认了?”苍云正听出话头,又笑着蛊惑,“师妹这话原本我是不该说的,可我真是不想你不清不楚的离世。你还看不出么?她这么说无非是想将你引来,好将你们长笙阁一并铲除啊!”
“你胡说!”苏砚心大声吼着,苍云正却还在说:“宁师姐知道你重情义,看在上清同门一场的份上,你一定不会杀她。她说不是自己杀的,就是要让你怀疑他人,可哪有什么他人,你们没有目标,只好再去上清讨说法。那时她已然逃回上清保全了x_ing命,再将你们长笙阁一网打击,于她便是大功一件,不但讨好了师父,更足以令仙界众人称道,可谓一举两得。只可惜你这傻姑娘还看不清,以为她回上清是为了给你寻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