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半精灵是什么样子的?”比尔博好奇地问。
“他们是精灵和人类结合生育的后代,既有精灵的敏捷也有人类的力量,”灰袍巫师说,“不过他们看上去都像精灵一样纤细漂亮。”
比尔博羡慕地说:“那可真好!他们继承的全部是优点!”
“不,并不总是这样,”甘道夫纠正他,“有的半精灵人类特征更多,会长出胡须,还有一些会完全变成人类,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半精灵成为完整的精灵。”
“那埃尔隆德领主是什么样的?”比尔博想象出一个长胡子的瑟兰迪尔,不一会儿又变成一个穿精灵服装的甘道夫。
“见到他你就知道了。”甘道夫神秘地笑笑。
到瑞文戴尔须绕远路,否则就要穿过一片半兽人的领地。半兽人是中土世界少数保持野蛮生活的种族之一,文明的种族都不愿和他们打交道。精灵与半兽人之间曾有过持续多年的战争,那是在精灵的内战爆发以后的事情,不过这些都远早于比尔博的出生,比尔博所认识的是一个和平的中土世界。
通往瑞文戴尔的路是一条很容易被忽略的白色石子小路,上面覆盖着潮s-hi的苔藓,令人怀疑前面已经是死路了,可是转过山崖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比尔博眼前豁然开朗,美丽的瑞文戴尔简直是传说中的仙境。瀑布、溪流与树林交相晖映,衬托出一派恬然、美妙的山水风光,坐落于其中的典雅建筑就是埃尔隆德领主的住处。跟幽暗密林的宫殿相比,瑞文戴尔华丽不足、风雅有余。
甘道夫带比尔博踏进这片世外桃源,向建筑内部走去。
瑞文戴尔的主人在那里迎接他们,比尔博终于看到了半精灵,他们都拥有深色的长发,面孔和辛达族精灵一样漂亮,而其中地位明显高于其他人、极富贵族气质的那一位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埃尔隆德。比尔博没找到他以为的有胡子的半精灵,埃尔隆德和其他半精灵一样是深棕色——或许接近黑色——的头发,但没长胡子。陪伴在埃尔隆德身侧的是一位面孔有些稚嫩的精灵,他用精灵语对甘道夫说了些什么,甘道夫也回以精灵语。比尔博茫然地看着他们,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埃尔隆德开口了,用的是通用语:“我想我们应该说所有人都听得懂的语言。甘道夫,你不介意介绍一下这位新朋友吧?”
甘道夫微笑着向埃尔隆德介绍:“这位是来自夏尔的比尔博·巴金斯先生。”他又转向比尔博:“比尔博,这就是令人尊敬的爱尔隆德领主,我给你讲过他的故事。”
埃尔隆德率先说:“欢迎光临寒舍,巴金斯老爷,希望蔽处没令您失望。”
“能拜访您是我的荣幸,领主,”比尔博很绅士地行礼,他打量了一下埃尔隆德身边的年轻精灵,“您好,女士。”
年轻精灵立刻涨红了脸,看上去很不高兴,但又不能发作。
埃尔隆德平静地说:“这位是林迪尔,我的助手,他是男精灵。”
比尔博很想吞了自己的舌头。
埃尔隆德及时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巴金斯老爷,既然您是第一次来瑞文戴尔,不如随我参观一下。”
“呃……谢谢,非常感谢。”比尔博满心感激埃尔隆德。
甘道夫笑而不语。
埃尔隆德的宅邸很大,结构巧妙,精美的人工雕琢的部分和自然的山川Cao木完美融合在一起,精灵们热爱自然,居住地也尽可能地体现出对自然的亲近。不过最擅长利用地势条件的还应该属居住在洞x_u_e里的霍比特人,尽管外族人有时会嘲笑他们是一群到处打洞的耗子,他们仍以自己的生活方式为傲。况且,如皮聘所说:“我们哪里乱打洞了?我们只在自己的村子里挖洞x_u_e嘛!”
自一道架空的楼梯而上,比尔博看到许多陈列出来的纪念品,这些年代久远的物品保养得相当好,看得出主人对它们的珍视。
一幅画吸引了比尔博的视线,画中人物都是他认识的。
“这是?”比尔博在那幅画前站定,“索林、阿拉贡,还有莱戈拉斯?”
“您认识他们几个?”埃尔隆德站到比尔博旁边,“这幅画比您还要年长得多,这是他们三个在瑞文戴尔生活时画的,当时最年轻的阿拉贡还没成年。”
画面上的三个年轻人开怀地笑着,这是只属于无忧无虑的年纪的笑容,比尔博经常在弗罗多等年轻霍比特人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年轻的索林非常英俊,胡子似乎没有现在那么浓密,衣着也朴素得多,但不变的是他不凡的气度。
“三个快乐的朋友,不是吗?”埃尔隆德评价道,“很遗憾他们最后分道扬鏕了,我十分怀念他们共同留在瑞文戴尔的时代。”
“他们为什么会决裂呢?”比尔博问道,“他们不珍视这段友谊吗?”
埃尔隆德若有所思地看着比尔博:“你如果认识他们三人,总该听说过一些传闻吧?”
“我听到的说法不一。”比尔博不知该怎么说,打听别人的秘密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不感到奇怪,巴金斯老爷,事情传得越远越失真。”埃尔隆德说,“但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们三人。”
说话间,几个人又走到另一幅画跟前。这幅小一些的画上面,莱戈拉斯独自站在树下,面对一片盛开的鲜花,他穿着长袍,而非平时常穿的短装,他的头发完全散开,放松而飘逸,看起来神似瑟兰迪尔,但缺少瑟兰迪尔的孤傲。
“这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画的,”埃尔隆德严肃的面孔舒展了一些,“他那时经常一个人发呆,正好给画师足够的时间。”
“他真美!”比尔博由衷赞叹。
“不错,他的确是个美丽的精灵。”埃尔隆德说,“不过他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他以战士自居,在这一点上他倔强得很,他们三个中莱戈拉斯是最好胜的。”
“真是难以想象!”比尔博在脑海里勾画三人的少年时光,发现很难把索林想成一个会和朋友嬉笑打闹的年轻人。
下一幅画上是索林,年轻时的他也像现在一样,眉宇间带着些忧郁。画师把他那双蓝眼睛画得非常传神,以至于比尔博觉得他正在被画中人凝视。但真正的索林似乎更深情一些,当他看着比尔博一个人的时候。比尔博现在才恍然想起,索林经常那样看着他,他以为那种眼神是出于傲慢,因而忽略了深藏其中的爱慕。
我差一点成为山下之王的终身伴侣呢,比尔博自嘲地想。
“索林的父亲是位伟大的国王,但遗憾的是过于执着于财富。”埃尔隆德评价道,“相比之下,索林得到更多的敬仰,他被称为最了不起的山下之王。索林有一度也像他的父亲一样喜爱财宝,但庆幸的是他及时认清了作为一个国王最重要的东西。”
比尔博听得入迷,他对索林的了解非常有限:“可是,人们似乎认为他很傲慢。”
“傲慢?”埃尔隆德摇摇头,“我认识的索林并不傲慢,不如说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索林的人民爱戴他,他从战争中成长起来并继承王位,他给伊鲁柏带来多年的和平和繁荣。”
可是他相当瞧不起霍比特人,比尔博在心里嘀咕。
“但是自从他们的友谊不幸破裂以后,索林的确很难信任其他人了。”埃尔隆德的目光在莱戈拉斯和索林的画像间游移。
“您是指山下国王和莱戈拉斯王子的友谊?”比尔博急忙问。
“是的,在两人成为婚约者后,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埃尔隆德继续娓娓道来,“订婚是个极为不明智的决定,当时幽暗密林的状况不好,而索林作为王储又得不到承认,双方都需要一个令自己强大的盟约。在这件事里,索林和莱戈拉斯都身不由己,作为国王,索林或许已经接受这种安排了,但莱戈拉斯到现在仍然在排斥这桩婚事,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多年不打交道了。”
“居然有关系恶劣到不打交道的婚约者!”比尔博不禁脱口而出,“拖了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能成婚?”
“巴金斯老爷,您大概不了解王室的婚姻,”埃尔隆德说,“王室成员从订婚到成婚可能会间隔多年,就像当年我的女儿阿尔温和阿拉贡……”
比尔博惊讶地看着埃尔隆德,他从这位高贵的父亲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早就听说过阿拉贡的王后不幸早逝,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呢?是否久到让埃尔隆德能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
比尔博想起另外一个问题:“莱戈拉斯王子,他当年在孤山是否被当成人质呢?”
“人质?当然不是!”埃尔隆德断然否定,“恐怕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但索林从未想过拿自己的好友当人质对待。”
比尔博默然,不再多问。
接下来还有一些画作,但比尔博都无心欣赏了。
一行人走出宅邸,准备去参观花园。正当他们走出玲珑别致的大门时,索林·橡木盾从容地踏上台阶。
比尔博差点惊叫出声,已经来不及躲了,他只能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
索林也看到了比尔博,他同样震惊地停下脚步,但片刻后便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说:“比尔博·巴金斯先生,下午好。”
“下……下午好,陛下……”比尔博觉得舌头打了结,“我不知道您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