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展颢本能的想要扶起他,脚步却迟疑着没有挪动。火莲艰难的撑起身体,胸口的疼痛激的他吐了一口血,过了一会才喊了一声“爹”,虚弱得简直听不见,“爹,二十年来,不管您如何看孩儿,可您始终是孩儿的爹,孩儿怎么会对您下手呢。孩儿,孩儿只想问您,您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一点也好,可展颢却怔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一切。“啊……”火莲身体摇晃着快要支撑不下去,展颢下意识的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爹”看到展颢还是过来扶住他,一阵哽咽,而后就像一个几乎绝望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Cao一般,伸手向展颢的衣袖抓去。与此同时展颢猛地一惊,转头向那只手望去,只见那只手突然停在半空,慢慢的握紧了拳头,火莲,你醒醒吧!这么多年,你被推开的还不够吗?如今至少他还愿意这样扶着你,可是如果……如果你再碰他,你就连最后一点温暖都没有了,他一定会把你扔下再也不回来了,爹不喜欢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虽然理智上这么想着,可身体上一阵紧似一阵的难受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只能闭上眼睛,用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看到他这副忍痛的模样,虽然难受还一直咬牙坚持着不肯吭一声,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真的太严苛了。火莲的意识渐渐模糊,喃喃说道,“爹,孩儿好累,真的好累,好想休息。”突然展颢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本宗不让你死,你还不能死,还没到时候呢,别睡。”火莲被这一抓似乎恢复了一点神志,“冷,好冷,孩儿真的好冷。”看着他如此苍白脆弱的样子,展颢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当展颢抱着他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仇恨啊,这分明就是一个孩子,他的孩子,“火莲,火莲,孩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这时的火莲已经失去意识,展颢赶紧从身上掏出续命丹,喂他服下,可自己出来的时候走得急,身上除了这一颗续命丹外,什么也没有,而将军府早已荒废多年,哪还有什么药,火莲现在这副模样,就算要把他带回总坛,他哪里受得了颠簸。转念一想,从身后掏出一枚信号弹朝天空发了出去,这是宗主的信号,他以前从不轻用的,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还在总坛的钱富和驼子等人正为无间道的事忙着,一颗信号弹打破了沉寂,钱富一脸迷惑“这是宗主的信号,怎么回事?”而驼子却看出了是将军府的方向,莫非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二人不敢多想,稍作准备就匆匆往将军府赶去。
就在等待的时候,展颢把火莲抱回房里,才发现手上沾着血,随即解开他身上的衣服,后心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且火莲的衣服竟然还有一点s-hi,这孩子,肯定又下水了,这要搁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伤口未愈合又在水里泡成这样,而前胸又刚刚中了他一掌,前后两掌,这要是伤着心脉……哎,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下手把他打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先帮他运功疗伤,可没想到才一会,火莲突然一阵瑟缩,吐出一口血,惊得展颢赶紧收手,点住他身上的x_u_e道,才慢慢扶他躺下。看着原本生龙活虎的孩子如今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展颢心里突然感到害怕,害怕他会离开,原来他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旁。“为什么?火莲,这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我虽恨你的血缘,可从没想过要你死啊孩子。”说着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门外,驼子和钱富匆匆赶来,只见院子外的地上血迹斑斑,不知发生了何事。“进来吧!”“宗主,啊,少主这是怎么了?”驼子和钱富一起问道。“别说那么多了,带药了吗?快拿出来。”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好几瓶药,展颢先是跟驼子帮火莲上药,留下钱富在外面守着。“嘶……”哪怕在昏迷中,疼痛还是让他不住地瑟缩着。而后展颢又开了一副药方让驼子去抓。自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火莲身旁,以前一心想推开的孩子,现在真的要走了自己竟如此不舍。
蓦地一转头,墙上那个大大的悔字一下子映入眼帘,展颢下意识地走上前查看。怎么回事,这刀不是早被方旭揭下来了吗?怎么会?难道是火莲,是他把它拼回去的。他又转身朝屋外走去,看着秋娘坟墓上的几道划痕,其实并不深,走近一看才发觉,泥土是s-hi的,又想起了之前为了确定方旭是否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曾经挖开过坟墓,难道说,是因为之前动过土加上连日的雨水才导致坟上轻易就被划开,根本就不是火莲故意的,是自己错怪他了。“咳咳,爹,爹你在哪里?”展颢正想的出神,听见房里有动静赶忙回到屋里,火莲没有醒,但双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在空气中乱抓,“我是谁,我在哪里,爹,您别走,您不要丢下孩儿好不好,爹我什么都听您的,真的,您让我干什么都行,爹。”展颢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在他床前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肩,“没事,爹在这呢!”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么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边关的夜晚,阵阵寒风袭来,这破败的将军府,根本抵不住这寒冷,这里却是连点取暖的东西都没有。再这样下去,火莲这虚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驼子见展颢已经守了一天,加上早上为了救火莲耗了不少真气,不免担心他会吃不消,“宗主,我看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可是展颢执意要留下来,好像生怕一不留神他就离他而去。驼子看着他,只道是这父子一样的执拗啊。“宗主,大局为重啊!万一您要是有什么闪失,无间道该怎么办?少主又该怎么办?再说,我照顾了他十几年难道您还怕我照顾不周。”“也罢,本宗先回总坛,明日再来。对了,这府邸该修一修了,小心别再让他着凉了。”
第二天天一亮,展颢就来到将军府,可火莲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驼子说他一直发着烧,说了一夜的胡话,就是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算了,你回去休息,我来。”见展颢如此关心,还时不时掏出莲花手帕为他擦汗,“大哥,到底还是对他有情。”驼子摇着头走开。迷糊中又不知听火莲喊了多少次爹,“爹,不,爹他不回来的,他不会原谅孩儿的,孩儿再也没有家,没有爹了。”展颢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揪得紧,“傻孩子,爹从没想过不要你,爹怎么舍得,快醒醒吧,火莲,这难道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你当真不肯再原谅爹了吗?”突然,火莲似乎感受到什么,展颢只觉得抓着他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下,不经意间发现火莲地眼角有泪水流出,“火莲,火莲,你听到爹说话了吗?”火莲在朦胧中微微睁开双眼,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爹,是您吗?真的是您,您还要孩儿……”声音虚弱的展颢几乎要贴在跟前才听清。“火莲,你醒了。”可是还没等展颢高兴起来,他又昏了过去。展颢连忙将他扶起,帮他运功打通x_u_e道,又赶忙喂了他一碗药。“咳咳……”火莲才渐渐清醒,可身体还是虚弱不堪“爹,爹……孩儿……”“好了,别说话,好好休息。”又转过脸对驼子说:“现在他的身体还撑不了回总坛,让他好好休养几天,准备辆马车再把他送回去。”
入了秋,天气更多了几分寒意,展颢担心火莲的身体再在那里会更加吃不消,于是只能提前派了马车把他接回总坛。总坛离将军府虽不算太远,可是毕竟地处边关,路本来就不太好走,再加上火莲伤势未愈,稍有颠簸,火莲就咳得厉害,连驼子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驾车,平日里纵马飞驰不知多少回的路,这回显得如此漫长。展颢和火莲倒是难得如此平静的独处这么久,反而有些别扭。颠簸的路上火莲虽然极力忍着,但不时的咳嗽声和紧锁的眉头,还是让展颢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只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时不时地拿眼角瞟他一下,看着身边这个脸色苍白,一路上摇晃着身子几乎就要撑不住晕倒的孩子,还是忍不住问:“没事吧!”“啊,爹孩儿很好,爹不用为孩儿担心,爹不用跑这一趟,对不起,这几天爹一定很累。”展颢瞥了他一眼,还嘴硬“什么对不起,回去好好休息,没事别瞎折腾了。”“啊……”“怎么伤口又疼了?”火莲摇摇头,硬是挤出一个笑脸,仍是强撑着不肯放松。突然,展颢从身后伸出手冷不防的点了火莲的x_u_e道,火莲的身子立马瘫软到展颢怀里。等到了总坛驼子一掀开帘子,只见火莲安静的睡在展颢腿上,不禁一惊,这一幕已经二十年没再见了,自从火莲学会走路,就再没见过宗主这样抱着火莲,也从不让火莲再接近他。“哦,宗主,少主怎么了?”“没事,这孩子身体不好脾气还挺倔,愣是不肯休息,让我给点睡了。对了,别给他解x_u_e了,否则他还指不定怎么折腾。”驼子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他这脾气还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哈哈哈……”
伤初愈再起风波
无间总坛
微风带来阵阵凉意,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火莲睁开朦胧的睡眼,窗外的天是那样蓝,云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飘着,倒看得火莲好生羡慕,望着外面的院子,想想自己已是许久不曾回来,自己从小在此习武,最近躺了这么久,正好趁驼叔不在,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一出门却见假山后面来回晃动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驼叔,怎么回事?刚想走近却听得驼叔压低了的声音中带着严肃说到:“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少主知道。”火莲毕竟是火莲,轻轻一躲就贴到了假山后面,正纳闷呢,鲁风,他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驼叔,如今无间道改制,很多事情要跟兄弟们交代,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以后会留下隐患呐。”“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少主这次伤得这么重,宗主交代过了一个月内不许打扰,再说了,最近不是让方旭代为打理吗?”“哎呀,驼叔你是不知道,这事方旭要是处理得了我还来干什么呀,他动不动就是大宋律法,一大堆大道理,别说是那些堂主、舵主了,就连底下的弟兄都没几个听他的,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估计现在指不定得什么样呢!”听鲁风这么一说,躲在假山后的火莲露出一抹坏笑,方旭,他……难怪他这几天过来的时候总是愁眉苦脸的,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说没事,原来如此。打定了主意,火莲也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回房,换上少主服,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出了总坛,往城西分舵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