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芽
街道旁的树枝吐出新芽，严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气，东京渐渐让春意染上了活跃的色彩，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伊丹被喇叭声惊了一跳，原来已是绿灯。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后面的车耽误得暴跳如雷，伊丹连忙往前开。副驾驶座上的芹泽咕嘟道：“没事吧，前辈。”伊丹苦笑，和岩月多久没联系了，有一个月了吧。恋人的关系应该已经终结了。说不定大河内监察官已经和岩月在一起了。东大和东大的精英，就是比较般配。伊丹的眼睛有些酸，昨天熬夜蹲点太劳累了。为了忘记岩月彬，伊丹连接了好几个案子，没日没夜的查案出外勤，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可惜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梦中的岩月是如此的温柔，温泉和冬樱像幽灵一样缠住伊丹宪一，越是美梦醒来的时候越是痛苦。美梦狰狞着痛苦把伊丹宪一笼罩，如同深陷泥沼的孤魂，伊丹深深地把不甘心的挣扎埋进心底。“伊丹前辈，”后辈芹泽的声音把伊丹从沉思中唤醒，“前辈，还是我来开车吧。”实在不想英年早逝，芹泽坚持和伊丹交换了位置。“伊丹前辈和女朋友好久没聚了吧。”被伊丹拉着查案的芹泽快被女朋友给抱怨死了。为了下一次约会，芹泽小心翼翼地探查虚实。伊丹的苦笑越发明显。意识到说错话的芹泽咋咋舌头：“女孩子嘛，哄一下就好了。送束花给她吧。她一定会高兴的。”伊丹脸上的苦笑扩大了：“分手了。”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伊丹分手的消息只过了一个午休就传遍了整个警视厅，芹泽的力量真是不可小觑。听到小野田述说的岩月彬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事不关己的听完了整段八卦。强迫自己陷入高强度工作的岩月彬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下班的时间还没到，咖啡已经喝完两壶了，再喝下去只怕要□□中毒了。正当岩月彬头开始痛的时候，小野田敲门进来了。“课长，搜查一课的芹泽来了。”芹泽？岩月彬扬起眉，这倒是意外之事。活泼的芹泽已经在门外挥手了。岩月彬把芹泽请了进来。“伊丹前辈分手了，岩月你知道吗？”芹泽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开始八卦。岩月彬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刚听小野田说了。”听到自己的八卦传的如此神速，芹泽也不禁咂舌。“伊丹前辈心情不好，要不你带他去喝喝酒吧。”芹泽原来是打算把伊丹推给自己。岩月彬笑道：“是女朋友那边吗？”“是啊，是啊！”仿佛岩月是第一个想起自己还有女朋友的，芹泽大吐苦水：“伊丹前辈这段时间查案子都不要命了，我和女朋友快一个月没约会了，女朋友已经下最后通牒再不陪她就分手。”伊丹原来是真是在查案。不过是用查案来躲避自己罢了。果真好理由。“伊丹君知道你来找我吗？”“呃”一想到女朋友的最后通牒，芹泽顾不了这么许多：“求你了，岩月君，当帮我一个忙吧。伊丹前辈回去补觉换衣服了，晚上要我去酒馆和他见面呢。”岩月彬不动声色地问了酒馆的位置。“晚上十点哦。”打算放伊丹鸽子的芹泽临走时不忘叮嘱岩月，岩月彬微笑着送走了芹泽。
再喝了一壶咖啡，好不容易把工作赶完了。岩月再一次确认时间，该去找伊丹君了。一想到这次y-in差阳错的会面，岩月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所期待，连自己都禁不住想嘲笑自己了。一见面先是惊讶然后马上找借口转身就走吧。岩月的胃开始翻腾，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了的岩月彬慌忙冲进洗手间，哇的一声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全是咖啡。本来对三餐就没概念的岩月彬才想起今天一天除了咖啡什么都没吃。以前晚饭都是伊丹君带过来。想到这里，岩月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洗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面颓败得不像样的自己，岩月彬的头痛得更剧烈了。果然，生病了。岩月有气无力地想，突然眼前一黑。
正在约会的芹泽被伊丹吼得风雨飘摇。“伊伊丹前辈，”芹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约了岩月彬来替代我，怎么？他没来吗？”电话那头一下平静了。芹泽急于挽转局面，立马说道：“我给岩月打电话，等一下！”“喂”伊丹正想阻止，那头的芹泽却已经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就只是忙音。不一会儿伊丹的电话响了，芹泽诧异地声音传来：“岩月的电话没人接，好奇怪，真不像那家伙的风格。”东大出身的精英以靠谱著称，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爽约还不接电话，伊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芹泽也有些疑虑：“前辈要不去找找他吧。我正在陪女朋友看电影，明天见啊！”重色轻友的芹泽毫无顾虑的挂了电话。“喂！喂！”伊丹宪一瞪着电话，芹泽这家伙，身为后辈还喜欢使唤人。不过岩月那边真是让人担忧，伊丹皱起眉头，直奔岩月最常停留的地方——办公室！
伊丹宪一全身的血液凝固了。“岩月！岩月！”伊丹一把把岩月抱起来，鸣着警笛冲向医院。一见是警车送来的，急救医生们以为是重伤员，如临大敌纷纷围上来。经过仔细地检查，一位稳重的中年医生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的伊丹宪一，面无表情地说：“只是脱水，病人已经醒了。”顾不上急救医生们的各种眼神，伊丹宪一冲进病房。“岩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粗鲁男音，岩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焦急的伊丹被岩月近乎冷淡的态度镇住了，喃喃道：“岩月”“谢谢你，伊丹君。”岩月彬彬有礼的道谢。得体的礼貌快速地在两人之间筑起一堵墙。“不用客气。”伊丹宪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面无表情的中年医生又进来了：“我是急救部的主任杉下医生。”听到主治医生的姓氏，伊丹宪一差点跳起来：“你，你不会也是东大的吧？”冷静地瞟了一眼连敬语都没用的刑警，杉下医生冷淡地说道：“对，东大医学部。”伊丹顿觉一阵眩晕。
“刑警先生，你鸣着警笛闯进急救中心，送来的病人却只是脱水”杉下医生冷静的语调在冷清的病房中回荡：“是不是有滥用职权的嫌疑？”“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伊丹心中流泪成河，又是一个杉下，又是出身东大，在搜查一课受杉下警部的干扰还不够吗？“请下次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杉下医生转身走出病房，不忘对病床上的岩月彬说道：“病人可以出院了。”岩月也连忙鞠躬道歉。没想到伊丹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把自己送过来，岩月慌张地下床，脚一软跌进伊丹的怀里。伊丹君的怀抱真是温暖，岩月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又睡着了？！伊丹哀叹一声，拦腰抱起岩月往车库走。所幸医院已是深夜，探视的时间已过，空荡荡的长廊里就只有他和岩月，不然男人抱着男人的景观也够惹人注目。
感受到怀中岩月温暖的体温，伊丹宪一恍若隔世。
第17章 笨拙的誓言
岩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家中，床的另一边明显没人睡过。有些失落的走出房间，岩月彬倒了杯水，缓缓理清思绪。那个男人，送自己回来了自己却走了，岩月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突然电话响起，岩月一看是小野田，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小野田温柔却不失强硬的声音响起：“课长，您生病了还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是需要你签字的文件，我传真过来好吗？”本能地答应了，岩月看着传真机里面吐出的纸张，突然想到小野田怎么会知道自己生病了。这时，门一下被推开了。一个黑色西装的身影提着一包不明物体闯进了岩月彬的视线。岩月立马移开目光，嘴边却抑制不住心情的欢呼雀跃不知不觉扬了起来。“你醒了。”没料到岩月彬已经醒来，伊丹宪一笨嘴笨舌地说道。人都已经坐在面前了，还能没醒吗，岩月的嘴唇气嘟嘟地鼓起来。
看着岩月气嘟嘟鼓起来的唇，伊丹宪一不自觉地咽咽口水。刚刚恢复的岩月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老是吐出无情冰冷的嘴唇有了血色，白皙的脸庞喷上薄薄的粉红，遮得密密实实的睡衣下是如玉般光洁美丽的身体。伊丹宪一呆呆地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眼前捉摸不定的爱人。
“进来啊。”岩月被伊丹的痴痴呆呆地目光盯得心乱如麻，慌张之下忘了使用敬语。不经意间流露出害羞的语气就像娇嗔一般，伊丹宪一口舌干涩，身体热了起来。门，一下关上了。岩月彬的心随着关门声剧烈地跳动起来。伊丹宪一提着不明物体慢慢接近，岩月彬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伊丹君，你提的什么？”伊丹宪一如梦初醒：“哦呀，这是我买的煮粥的材料。你等一下，马上就好。”暗暗谴责自己忘了岩月昨天才晕过去，伊丹收起色心，围上围裙还是忙碌起来。看着伊丹笨手笨脚地在厨房转圈，岩月想起了上次惨烈的早饭。难道自己要吃下和上次早饭那个级别的料理吗？岩月彬坚定地站起：“伊丹君，还是我来吧。”“那怎么行，你刚刚才好一点。”伊丹也很坚定。岩月痒痒地坐下，身体还虚弱，不会被伊丹做的早饭给毒死吧。仿佛看透了岩月的想法，伊丹转过他那张没好气的脸：“岩月大人，只是煮粥而已，不会毒死你的。”岩月笑了出来。看到岩月的笑容，伊丹的心融化了。这时候，岩月的电话又响起了。“大河内学长，”岩月毕恭毕敬：“我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就会去上班。不用麻烦学长了。学长应该很忙吧。请不要因为我耽误工作。只是感冒了而已。已经恢复了。学长再见。”
察觉到心隐隐作痛，果然自己还是陷进去了，伊丹宪一转过身去，如果这个人真的离开了，自己会怎么样？心中的痛楚袭来，岩月还病着，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未来，伊丹专心地煮粥。
好好地休息了一天，岩月彬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警视厅。“课长，”小野田扬起笑容：“你好多了。”岩月笑道：“是吗？”小野田眨眨眼睛：“恋爱也顺利了吧。”岩月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伊丹宪一午休的时候准时出现在电脑犯罪搜查课的门口，小野田望着这两个人极其不和谐的背影，心中默默的祝福，加油啊，课长。课长室的电话响起。眼看一脸幸福的岩月即将和伊丹进入电梯，小野田张张口，最终没有叫住岩月，反而使接起了课长室的电话。大河内沉稳地声音传了过来：“岩月吗？”小野田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是岩月课长的下属小野田，岩月课长现在不在，请您是？”大河内不慌不忙地报上姓名。”大河内监察官，”小野田下意识地在电话另一头鞠躬：“请问我可以帮你留下信息吗？”“不用麻烦了。”大河内彬彬有礼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