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苗沛霖也是带兵多年,手底下见过血的家伙,这气势一放,可不吓的老鸨子慌了神。李秀成原也不是非要叫灵飞伺候不可,只是听着苗沛霖的话,碍着面子,也不好叫人为了一“妓-女”当众丢脸。他现下从怀里取出一把银票,丢到老鸨子面前:“别当着爷不懂你们行里的规矩,但凡得脸些的姑娘,你们这些做老鸨子的没个千八百两不给见脸。这是五千两,拿去,别说本王没给你银子。”
倒真别说,李秀成一语也点出了些道理。青楼老鸨子的规矩都是这样,越红的姑娘要价越高,少说千八百两才能见一面,上万两才给近身伺候,不榨得嫖-客大出血,哪会轻易叫花魁下身?还记得当年看大宅门,白景琦为了见济南当红花魁杨九红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还被老鸨子嘲笑穷酸呢。
这老鸨子看着怀里五千两白花花的雪花银票,顿时眉开眼笑,对比着洪天贵福先前才留下的不过一千两银子,只觉得这手握兵权的忠王更不能得罪咯。反正想着苗沛霖也只叫灵飞唱唱小曲,没说要近身伺候,也干脆乐得给忠王一个方便。
“得,既然爷出手这么大方。奴也不好再矫情了,这灵飞姑娘在楼上第三层灵飞阁,奴家领你们过去吧。不过事先说好,灵飞姑娘来着呢,做不得。”
老鸨子怕声张,凑到李秀成耳边说道。李秀成点了点头,便随着老鸨子向着画舫楼上走去。这画舫越往上走,房间便越少,同样的,每个房间的面积也就越大,到了第三层,几乎已经听不到什么特别嘈杂的丝竹声了,只余下一间最大的朝南屋子,上面写着“灵飞阁。”
老鸨子敲了敲门,在门口喊道:“灵飞,睡了没?”
灵飞此时少女爱慕,想着洪天福贵,原也睡不着,正依靠在船栏上眺望着天京城的方向,听得老妈妈的问话,便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还没呢,妈妈有事吗?”
灵飞一打开门,见得除了老鸨子,居然还有两个男人,一老一青。灵飞心下一愣,老鸨子看着灵飞呆住了,忙拉住灵飞的手,笑了起来:“女儿,这两位可是大人物,这位是忠王大人,这位是寿王大人,可都是响当当的大英雄呢。”
灵飞听着这两个名号,缓过神来,知道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也难怪老鸨子挡不住,还是把他们带了过来:“灵飞见过两位王爷。”
灵飞微微屈身,一席粉色的蝴蝶穿花裙,但见如黛青丝坠下,烛火明灭之中,露出一抹如玉洁白的脖子,她低着头,朱唇上还点着绛,有种寻常青楼女子身上少见的灵气,好似一朵初春新开的花蕊,还未受风雨的摧残,显得很是清新。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行人咸息驾,争拟洛川神。”
便是见多识广的苗沛霖,见得灵飞的容貌,也是不由赞叹,果真,就这气质已胜过一楼的姑娘不知番几。
李秀成至此,心下亦是一愣,面露被惊艳到的神色,老鸨子看着二人的表情,知道这两个大金主已经被灵飞勾了魂,心下大喜,更加热切的拉着灵飞的手说道:“女儿啊,这两位都是大主户,好生伺候着。别惹到旁人。”说到此,老鸨子又凑到灵飞耳边低语:“妈妈已经和他们说好了,说你来了,不叫他们近身,勿要担心。”
灵飞听得老鸨子的这句话,心里吊着的弦才总算一松,转身走回房间内,温了两杯新到的春茶。
“二位第一次来,灵飞还不熟悉,是听曲,还是弹琴?”
苗沛霖与李秀成走进房间,在两张太师椅上坐下,闻了一口杯中茶,果真沁人心脾,不似凡品。
“姑娘擅长什么?”
“奴的嗓子还堪一听。”
“那便唱一曲吧。”
“梅亭雪如何?”
“好,便这个吧。”
第62章 平定太平天国(八)
洪天贵福因着洪秀全的威胁,已经有十几日未见灵飞了, 但是, 这并不妨碍他打听到灵飞的消息。尤其因着同住在天王府的苗沛霖,时常有意无意的在洪天贵福面前提起李秀成常去画舫找灵飞的事情, 洪天贵福至此不由担心起了灵飞的安危。
除开苗沛霖这突上心头的美人离间计,苗沛霖的手下也没有闲着。他带进天京城的两千缺胳膊断腿的伤残士兵, 虽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一特殊情况, 在打探起天京城的军务起来, 反而更加不惹眼,毕竟谁还能怀疑这些残疾人吗?化整为零,分散到天京城各大医馆, 谁又能想到呢?
“大人,小的不负重望,已经摸清了天京城每日的换岗时间,还有各个城门口防御力量的分布。”
一个右胳膊绑着绷带, 脸上挂着伤的亲兵,在夜里悄悄的凑到画舫的栏杆处,凑于苗沛霖耳边说道。苗沛霖闻言,当下面露微笑,点了点头:“那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吗?”
“都打点好了, 大人舍得下重金,有什么人是收买不了的?”
亲兵回复的很是肯定。
这太平军早些年还治军严谨的很,但自从洪秀全定都天京之后, 那些农民出生的将领和士兵们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秦淮河烟粉气腐蚀之下,不复当年的模样了。说实话,这些太平天国高层又和清廷官员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这差你当的不错,拿去请兄弟们喝酒吧。”
当下苗沛霖又透过纱窗,看了看房内正在和灵飞谈笑的忠王李秀成,从怀里取出了二十两银子: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回禀大人,带来了。”
亲兵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苗沛霖接过,看了看,很是满意,摆了摆手说道:“那便明晚这时候动手吧。你回去告诉兄弟们,务必当心点。”
亲兵闻言,点头应下,然后转身跃入水中,在暮色遮掩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喧嚣的秦淮河中,只余下一层一层的涟漪。
谁又能想到这位残疾了的兵卒竟有如此娴熟的泅水功夫?
苗沛霖等到亲兵完全消失不见,这才反身回到画舫之中,然后趁着无人的时候,把药瓶里的粉末不动神色地混入到了酒水之中。
这一夜,至此揭开了天京城里混乱的序章。
李秀成当下与灵飞在屋内谈笑,在这几日的接触之中,二人的感情也越发的好了起来,灵飞虽然心中已经有人,但是对于这位并不会对他毛手毛脚,而且态度还很客气的王爷,灵飞还是很有好感的。而李秀成也越发的觉得这灵飞姑娘,虽然是一伶人,但谈吐才情竟如大家闺秀一般,自对她越发青睐。
李秀成此时喝着小酒,但见面前美人如画,一袭罗群翩翩起舞,又听得莺莺歌声,只觉得视线不由恍惚起来,视野之中渐渐似只有灵飞那一袭粉衣。李秀成只觉得灵飞如花的笑靥越发俏丽,宛若桃花,全身也越发燥热,嘴唇最后亦不由干涸起来。
“灵飞。”
李秀成再也忍不住,猛的从椅子上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灵飞面前,眼睛中此时充满了血丝,看上去很是骇人。
“大人?”
灵飞看着眼前的李秀成,只觉得此时的李秀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侵略x_ing,这种目光,灵飞并非没有见过,那些平日里来画舫寻乐的男人,在看到许多姐妹之后,都是这个样子。
“灵飞,你可知我欢喜你?”
李秀成一把拉住灵飞的手,吓得灵飞不由挣扎起来,大叫道:“大人,奴乃是幼主的人!”
“洪天贵福?”
李秀成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脾气只觉得越发的大,浑身好似火在烧。“便是洪家的人又如何?那洪天贵福此刻还被禁足在天王府里呢!”
李秀成原就对洪家父子满心不满,此刻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把把灵飞拉入怀中,然后把灵飞扛到了床上。
“大人!”
“灵飞勿叫!”
一大波和谐飞过。。一大波和谐飞过。。。一大波和谐飞过。。
第二天醒来,灵飞看着世界都不一样了,她出神地看着床边的男人,只觉得心中的愤怒与悲哀止不住的泛滥,脑海里浮现出洪天贵福的身影,灵飞缓缓的闭上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起身,走到画舫的窗户边,打开窗户。清晨的江风吹散她的长发,她提起裙子,跨过了栏杆。
李秀成原是军人出生,自是警觉的很,察觉到房间里的声音,忙醒来,看见灵飞似要投河自尽,立即飞奔到窗户边,一把拉住灵飞的手,怒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灵飞直愣愣的被李秀成拉着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拥有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眼睛里凝满了泪水。李秀成原本还想训斥些灵飞什么,看得灵飞如此,此时却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摸起灵飞的下巴:“我难道不比洪天贵福那小子吗?”
灵飞看着李秀成,依旧不说话,死死的抿住嘴。李秀成至此,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吧,“罢了,你现在终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今天先好生休息,我晚上来接你,以后你就随我住忠王府吧。”
说到此,李秀成一把把灵飞扛起,走回屋里安置在床上,然后关上了门。他唤来老鸨子,取出十万两银票交与老鸨子手中:“这钱我要给灵飞姑娘赎身。”
老鸨子看着这么多的银票,都傻眼了。
“这。。可是。。奴婢也就直说了。。怕小太子那我交代不过去啊。”
李秀成此时已经认定了灵飞,也是管不得那么多,一把把银票塞到老鸨子怀里:“洪家那小子问起了,你就直说灵飞姑娘被我接走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