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窗边传来鸽子细微的两声叫声,王盟上前将鸽子带进室内,解下绑在它爪上的信笺。
是解雨臣的来信,上头言明盗纪国已经夺得胜利,已经在返京途中,让王盟两人做好准备。
自吴邪出征以后,解雨臣与吴邪一直有着联系,靠着解雨臣做转折,吴邪远在咸城也能得到不少宫中的消息,长延中毒一事吴邪早已告知解雨臣,解雨臣转而告知宫内的两人。
距离解雨臣传来信件已经过去五日,王盟和修的调查也差不多完成。
吴语还尚年幼,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没有将这一事告诉吴贵妃,自作主张地进行了这次计划,若是告诉了吴贵妃他们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证据,吴语这次真是放着马脚任由他们抓了。
早在吴邪还在宫中的时候他们便知道吴语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她除了饭菜还在这种不经意的地方下毒,一时大意着了吴语的道。吴语第一次做事经验不足,若是告诉吴贵妃倒是能遮掩掉不少证据,如今他们认证物证基本齐全,只等吴邪他们回京后给吴语送份大礼了。
解雨臣进不得宫内,在宫外也协助二人不少,给吴语提供长延的人已经被解雨臣控制,那人已经将知道的全数供出,届时解雨臣将会带着人进宫,成为证据之一。
写了回信绑上信鸽的爪子,王盟让信鸽回解雨臣那。
多亏了玄彻阁位置偏僻,倒也不怕有人看见。
解雨臣近段时间没在洛村,他应吴邪的要求正住在吴邪的府邸,给吴语送药的人已经绑在了密室中,吴语这会大概正高兴着,也想不到拿了东西以后把人给杀了,现在就是想要将人给戮了也没机会了。
军队预计一月后到达京城,解雨臣这会得将人好好地养活这个月。
近日来夏紫轩与宰相的通信减少,宰相与陆国方面的通信却增多了不少,想来也是知道夏预空战败的事了,夏紫轩在宫中虎视眈眈,解雨臣怕她会与那些不长脑子的公主联合起来,到时候想要除掉其中一个就难办了。
只愿这几位公主这次能聪明点,别被人当枪使了。
☆、贰拾玖
贰拾玖
一月后,军队归京。
沈君主早已得到张起灵传回的消息,带着一众朝臣,亲自前往城门十里迎接军队。
为首的张起灵几人骑着马,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地从远方走来。
沈君主远远便见着军队,为首的是两位将军,落后半个马身的是随行的三位副将,在一旁有辆马车紧跟着,随后是排列整齐的骑兵和步兵,中间混杂着陆国的俘虏,军队比出发时少了不少,不过士兵们盛气凌然的模样感染了不少大臣。
“陛下。”
军队终于行到沈君主眼前,距离沈君主一丈时张起灵几人便带头下了马,走到沈君主面前行了一礼,“臣等已成功击退陆国来犯士兵,守住咸城平安归来!”
“好!”
沈君主上前一步扶起张起灵和黑瞎子,比寿宴时还要显得苍老的苍白面孔因为兴奋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他表情激动,甚至主动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又说了不少赞赏的话。
沈君主兴在头上,当即便赏了士兵们不少,将领们的则在翌日上朝时再细细说明。
听闻张起灵回来,陆国虽败,夏紫轩心中忿恨,却抵不过想要见张起灵的心思,早早地也跟着皇帝来到城外;沈隐舞和三位公主更是想念得紧,也是早早地哀着沈君主让她们跟着一块出来,如今这一出城相迎,宫里的祸害都到齐了。
吴语围在一群公主里头,不动声色,环顾了一周没见着吴邪的人,想着应该是死在咸城了,她按耐着心中的兴奋,装作好奇般自言自语道:“那马车中装着的是什么?可是从陆国军兵中得来的珍宝?”
吴语说得小声,沈君主站在她身边自是听得清楚,这一说沈君主也好奇了起来,便问道:“马车中可是装了什么珍奇的东西?”
黑瞎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悲戚,“回皇上,马车中没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只有一口棺材。”
“棺材?”
沈君主心中一惊,忙问道:“里头装着的是谁?”
吴语看着黑瞎子那悲戚的表情,心中的猜想一下子便得到了证实,面上怯怯地说道:“出征时我记得七皇兄也是跟着一起去了的,如今将军们领军回来,却看不见七皇兄,那马车里的棺材该不会……”
话未说完,在场的人都懂的吴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吴邪不在军队中,贴身的马车上又装着一口棺材,那口棺材里头可能装着吴邪的尸身,盗纪国唯一一位皇子战死沙场了。
有了这个认知的大臣们一阵惊慌,已经在私下小声议论起来。
吴邪是盗纪国唯一一位存活的皇子,沈君主无兄弟更没有能过继的小孩,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让吴邪继位,如今吴邪若是死了,等沈君主百年以后盗纪国便无人继承了。
他们不敢说沈君主的身体有多好,只是近日的状态越来越差,怕是要到头了。
沈君主没由来的也是一阵惊慌,虽然他跟吴邪不亲但到底还是他如今唯一的儿子,急忙开口向黑瞎子确认:“这棺材里的到底……”
“八皇妹如此惦记着我,真是让我这当兄长的受宠若惊。”
马车车门打开,跟车的一名士兵小心将吴邪扶下马车,“臣拜见皇上。”
站在眼前的人面色苍白,行走间还需人扶着,但精神看起来不错,不似病入膏肓的感觉。
沈君主神情稍显激动,难得走上前细细地将吴邪打量了一番,确认人没事以后竟握住了吴邪的双手,连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邪握了握沈君主的手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过了会沈君主慢慢平静下来,在别人看来倒是一副万年难遇的父子情深的画面。
吴邪又与沈君主说了两句,便放开了他的手慢慢朝吴语走来。
原本听着吴语说的加之众人的猜测,夏子轩等人都吴邪凶多吉少,战死在沙场上了。
在她们的印象中,吴邪总是软弱的,在宫中受尽折磨屈辱,她们前去玄彻阁刁难他时,他也没有丝毫防抗,甚至是凤凰拿他来练手对他造成实质x_ing的伤害,他也不会躲避。即使后来在朝堂中有了一席之地,受到张起灵、黑瞎子和丞相的重用、大臣们的拥护,也未曾改变过这一本质。
他没有能傍身的武艺就贸然跟着张起灵几人上战场,上次是他作为军师居于幕后,没死在陆国手中;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狂妄,竟然跟着上了战场,这无疑就是在找死。
所以在黑瞎子说出马车中运着的是棺材以后,她们一致认为那棺材里头装的就是吴邪的尸体。
试问有哪位士兵在沙场上战死还能将尸首装进棺材并运回京城的?何况那运送棺材的马车还跟在将领身旁。
她们在心中幸灾乐祸着,面上略显悲戚,夏紫轩甚至已经在心中想好所言,以皇后的身份也以对方母亲的身份对沈君主进行几句宽慰,其他人也各自想好了说辞,好生安慰沈君主一番,让其他人也看看她们情深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吴邪竟从马车上下来了,虽然面色并不好看,似是受了伤亦或是大病了一场,总归还活着。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向对他十分冷淡的沈君主居然会做出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对吴邪表现出不合常理的关心不说,面上更显一副后怕的模样,实在是让夏紫轩等人不敢相信。
以沈君主和吴邪的感情何时有过像今天这般的举动?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这太过于明显的反常引起了几人的注意,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吴邪慢慢地走到了吴语面前。
“八皇妹对为兄真真上心,我因伤且不在队伍里头,黑将军一说马车里运着的是棺材皇妹便第一想到了我,可见皇妹对为兄安危的担忧。”
吴语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道:“七皇兄与我同姓自是要比别的兄弟姐妹更亲近些,方才在队伍中看不见皇兄甚感忧心,现在见到皇兄相安无事我便放心了。“
夏紫轩和沈隐舞几人在一旁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一开始吴语说的那几句话可是引着众人往那方面想,有意想要表达吴邪已经死了的意思,在场的谁又不知道吴语的心思呢。
“那可真是谢过八皇妹了,稍后必给八皇妹送上一份大礼。”吴邪朝她笑笑,两人一副兄妹情深的做派,随后吴邪让士兵将他扶回了马车上。
“臣身体实在不适,请皇上见谅。”
沈君主对此没有不悦,小声催促着吴邪快上马车,随后便命张起灵和黑瞎子将士兵们带进城内。
一时间也没有人对马车上的棺材装的是何人提出质疑。
或许是因为吴邪重伤,亦或是其他原因,沈君主领兵部将俘虏的陆国士兵关押在大牢,许征战回来的将领士兵们休息三日后再进行汇报与庆功。
沈君主没让吴邪回玄彻阁,让人将他带到寝宫偏殿,随后叫来了太医。
沈君主叫来太医以后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只余福安在身边。
福安叫来了三名太医,为首的是许久不见的温璟,相比起太医院中的其他太医来说,温璟的年纪不大,甚至十分年轻,但他的医术是太医院中少有人能及的。
“且来看看七殿下如何了。”
沈君主坐在榻上,按下了想要起身的吴邪,让三名太医上前诊断。
三位太医轮流上前为吴邪进行诊断,尔后聚在一起低声商量了一阵后,温璟拱手道:“回陛下,七殿下并无大概,只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伤口严重,又因归城时舟车劳顿无法好生休息,臣等给七殿下开几味药,让七殿下好生休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