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主接过来将这几页纸看了一遍,冷着脸问道:“爱卿可还找到其他证据?”
“末将有属下找到了将长延贩给八公主的人,已压在殿外,据闻七殿下身边的两个下人也找到了在宫中给殿下下毒之人。”
“带进来吧。”
福安出去将在外面等候的解雨臣几人请进偏殿,在从将军府出发的时候解雨臣便传信到宫中通知了王盟和修,两人将当日给吴邪饭菜中投毒的人和浣洗局宫女押到了偏殿,随着福安一同进了去。
在沈君主的审问下,被押着的几人抖如筛糠,很快便将事情交代了。
长延除了服食以外长期接触也能中毒,吴语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命人在吴邪的膳食中投下长延,一边收买了浣洗局的以为宫女,吴邪每日的衣服都由她洗,她将吴邪的衣物浸泡在洒了长延的水中,待干透以后又再将药粉洒在上面,随后细细抖掉,如此反复。
若不是有一日修在收拾衣服时不慎将银针掉在上头,他们怕是不会想到衣服上也有毒了。
“来人,去华兴殿。”
沈君主招来福安,移驾华兴殿。
福安拉长着调子喊了一声,里头吴语和安轩急忙从里头出来迎接,福身行李以后沈君主没有入往常一样亲自将她扶起来,而是用从未听见过的冰冷声音对她道:“跪下。”
吴语一惊,微微抬起头来,之间沈君主连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硬脸色,她不是陈曦和凤凰那般不会看人脸色,看见沈君主的脸色以后便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想必你不知朕为何让你跪下。”沈君主站在吴语面前,浓重的影子笼罩着吴语的身体,“见过这些人你便明白了。”
张起灵和黑瞎子分别押着那送药的人和宫女上前,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吴语面前,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吴语面色一白,什么都明白了。
沈君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出的声音刺得吴语后背起了汗毛,“既然明白了便也不需要解释了。来人,将吴语身边的奴才拖出去仗毙,八公主在没有朕的许可以前软禁在华兴殿不得踏出半步。”
吴语被沈君主软禁一事很快便传遍了前朝后宫,几乎没人敢相信这事是沈君主下的令。
没有人知道吴语因为什么而被沈君主软禁在殿内,却有不少人多多少少猜到了此时与还留在沈君主偏殿的吴邪有关。
那日吴邪在张起灵和黑瞎子进来后便醒了,他没有出声,沈君主向他承诺不会c-h-a手这件事的意思,是不会宽恕当事人,更代表了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结果没有让吴邪失望,或许软禁在一般人看来只是不大不小的惩罚,但在盗纪国的后宫中,被软禁即四处将充满了杀机。
夏紫轩知道这一事后焦急万分。
沈君主此时正处于难得清醒的状态,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不少事,甚至还将吴语软禁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吴语是因为什么而被软禁,夏紫轩是一清二楚,若不是她最近近不了沈君主身边,她定不会让沈君主做出这些事来!
又是吴邪坏了她的好事!
自吴邪在朝堂上活跃起来以后,但凡扯上吴邪的都没有好事,陆国接连两次的出征失利、如丧家之犬一般落魄地逃回陆国;先前在朝堂上安c-h-a的棋子先是被张起灵几人清理掉了一批,后来又被沈君主将残余的全数拔尽;本应在她和宰相的控制下的沈君主如今也因为吴邪而出现了短暂的清醒状态,甚至还为了吴邪而将吴语软禁了!
夏紫轩虽说是一国之母,但后宫的事她也没怎么管过,作为敌国的公主,夏紫轩巴不得沈君主的后宫越乱越好,凤凰几人从小处处针对吴邪的事在一定程度上是她放任的结果,她不好动手,想借助着这几人之手将吴邪弄死在后宫之中。
早前在吴语开始想要对付吴邪的时候,夏紫轩便给她放出风声,让她知道长延这种烈毒,再引着她找到拥有此毒的人。吴语在三位公主里头是最聪明的一位,除了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显得不太熟练,其他方面都处理的不错,吴邪也如愿以偿染上长延,只可惜最后竟没有将他杀成。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沈君主知道了吴语对吴邪下毒也不会对吴语怎样,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沈君主居然清醒了,进而将吴语软禁在华兴殿。夏紫轩本想再提点提点吴语,让她继续对吴邪干点什么,而今沈君主软禁了她这名得力助手,气得夏紫轩不轻。
夏紫轩决定去会一会吴语。
当然夏紫轩没有打算光明正大的去,她武功不错,瞒过看守在华兴殿门口的侍卫和下人绰绰有余,轻而易举地便进入了华兴殿。
安轩已经被沈君主下令仗毙,吴语身边唯一的贴身丫头已经没了,其余下人沈君主也让他们撤了出去,除了每日三餐有人定时送膳食进来,其余时间整个华兴殿就只有吴语一人。
夏紫轩见到吴语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青白的面色与当日重伤回来的吴邪相差无异。
察觉到有人靠近,吴语看了看来人,勾起一个小来,“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夏紫轩走到吴语身边轻轻坐下,环视了这宫殿一周,轻笑:“八公主近来可好?”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皇后娘娘此般前来莫不是专门为了消遣我?”
夏紫轩摇摇头,“听闻八公主因为那吴邪的缘故被皇上软禁在这华兴殿中,本宫甚替八公主不值,便想着来看看了。”
吴语打开放在梳妆台上的精致盒子,对着镜子慢慢涂抹起胭脂来,她透过暗黄的铜镜看着夏紫轩,“皇后娘娘有事不妨直说,何必在这绕着圈子,这偌大的宫殿里面可是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呢。”
“八公主既然开口了,那本宫便直说了。”
夏紫轩起身靠近吴语,拿起桌上放着的妆盒温柔地给她上妆,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地说着话。
一刻钟后,夏紫轩出了华兴殿。
三日的期限已过,沈君主为在校场上摆满了宴席恭贺这场胜仗也犒劳了士兵们,没有让文臣前来,只有武将在的庆功宴场面热闹非凡,吴邪在沈君主的允许下也出席了一小段时间。
待吴邪的伤好了大半以后,沈君主便没有再将吴邪留在偏殿,吴邪在玄彻阁小住了几日后便回了府,也重新回到了朝堂上。
吴邪归朝以后沈君主的精神渐渐变得不好,这几日脾气开始变得如以往那般,朝臣们甚是担忧,却也奈何不了。
吴邪如今还站在林秋身边,旁边那队子站的是还是沈隐舞几人,只是吴语仍在软禁中,未站在队末。
早朝已经将近尾声,确认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以后,福安高声喊道:“退朝——”
众臣跪拜,就在此时玉柱后头窜出来一人,手上紧握着染了毒的匕首,直直抄吴邪扎去!
“去死吧吴邪!”
朝臣还跪拜着,吴语猛然从玉柱后窜出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怔愣着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吴语抓紧时机,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下一瞬间便要扎进吴邪的心脏。
张起灵和黑瞎子最先反应过来,奈何文武两官的站队相隔甚远,现在已经来不及过去了。
情急之下,两人抢过距离最近的文官手上的笏板,一起甩手打向吴语。
两块笏板一块打中吴语握着匕首的手一块迎面打在吴语脸上,吴语手上剧痛却还忍着不放手,就这这一姿势狠狠地往下扎了下去。
林秋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他立刻抓住吴邪的手臂一扯,恰好吴邪也正躲着,两人撞在一起一块摔到了地上。
黑瞎子快步过去打落吴语手中的匕首,反手将她压在地上,张起灵将两人扶起,查看了一番以后才放下心来。
沈君主在龙椅上怒目圆睁,正想让人将吴语押回华兴殿后再亲自问罪,一阵大笑打断了沈君主的动作。
吴语被黑瞎子双手反剪在后,发出阵阵嘲讽的笑声,她抬起头看着吴邪,眼睛里头浸满了恶毒,嘶哑着声音道:“吴邪,你一定会死。”
吴邪看着她,开口无声地说了句话。
吴语大笑,片刻口喷出一口黑血来,紧接着整个人软倒在地,再无气息。
“来人!宣太医!”
天庆二十年,盗纪国八公主于朝上刺杀七皇子无果,暴毙。
☆、叁拾壹
叁拾壹
吴语在大殿中暴毙的消息一下子席卷了整个皇城,当日朝堂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君主想瞒也瞒不住,很快皇城的百姓便一传十十传百,中间传出了无数个版本,但都离不了吴语想杀吴邪不成最后死亡一事。
吴语的尸体被抬去了太医院,负责检查的是温璟,吴邪向沈君主请示过后也一同进了屋里。
两人进来屋里大半日才出来,随后又在皇帝的寝宫带了快两个时辰才相继出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吴邪也没有再回府邸,而是再次住在了玄彻阁。
黑瞎子几人等不及吴邪出宫,一行人便先去了玄彻阁找吴邪了解个清楚。
“吴语是怎么死的?”
吴邪将茶点端上桌,胖子忍不住开口问了吴邪,吴邪不紧不慢的准备好所有东西,才坐下来说道:“如你们所见,暴毙而死。”
“我的七殿下,”胖子放下茶杯愤愤道:“您这还对不对得住我们两次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情谊了,说个事咋这么难。”
吴邪一笑,“这当然比不过我们了两次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情谊了,只是皇帝交代了不得外传,赶明个儿你们在朝堂上大概会知道些。”
吴邪喝了口茶又道:“当然皇上不可能把真正原因说出去,大多对外宣布吴语得了急病情绪激动病发暴毙,私下大概会把丞相和两位将军叫去御书房给个准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