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来不及跟人对换就上了马去剿山寇。结果倒好,连山寇的马腿都砍不断,一千余将士,打不过四百山寇,简直是朝廷的奇耻大辱!而年年下发数以百万计的白银不见踪影。
永锦此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关军备方面是皇上两个月前才交到他的手里,原意并不是要给他多大的事儿做,只是让他别整日气自己,有点活干省心点。永锦当时还是很激动的,毕竟第一次领了差事。可是一到手上就有些傻眼了。
为什么?因为每年朝廷下发的一百万两白银真的不够!
朝廷一共有军七十余万,可是养军的费用确实额外的高。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多数兵卒并非兵役,而是募集来的,有用的也就是二三十岁的年纪,适合冲锋陷阵。可是到了五六十岁留在军中的不在少数,相当于终身制。
这样一来,军中不但一年比一年的军费高,军纪管理也一年比一年的散漫。
开国高祖为了不让跟自己打江山的将士心寒,当初金口玉言的说了,跟了朕打江山的,朕一定不让他心寒。一定负责到底。
这样一来,身有残病的也好,年纪大了养老的也好都在军营里颐养天年,想着福呢。
一般违背军纪了,后生武官们也不敢使劲儿管,但凡管狠了,约束狠了就直接捅到御前,哭诉当初跟高祖打江山的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历数现在武官的种种失职无能。甚至有的自持年纪大,身上有功勋,都敢在当今万岁面前倚老卖老。
这实乃永清之毒瘤。
于是他们的军费只要从那一百万两白银里扣除。甚至他们不能上战场了,手脚都不利索了,但是会他们的置装年年都要跟上。
时间久了,渐渐的也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则,其他地方老军卒们开销就开销了,但是武器装备这一块儿就算备了他们也用不上,更没必要年年置新的。也就年年挪了这笔钱,给他们做其他福利了,多少一年也能省下个二十多万两的银子。
所以永锦接手以后也是这样做的,原本就没错。可是不知道怎么y-in差阳错,老兵卒的旧装旧武器被偷调到青原州,永锦自然吃了个闷亏。
“原本你们那些旧勾当朕也有些耳闻,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这只是个山寇就打不过了,万一周边贞国或者布尔国,或者其他什么小国来犯,是不是就能直接打马到御前!”
“还请圣上息怒”
“还请父皇息怒.”
......
“四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太子在旁一脸焦急的说道:
“哎,知道你办事不牢靠,本宫已经叫军务处仔细查处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妄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四弟你过于年少无知。本宫已经跟父皇商议,将你送到安陆府好好学学军营里的事物,也好有些长进,别老让父皇伤心。”
“还不谢谢你二哥,要不是他给你说情儿,朕早就打断你的腿!”皇上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又气呼呼直呼肝疼,惹的一干大臣又是劝慰。
“秦钰。”
“臣在。”
“上次听你说安陆府的知府张瑜大义灭亲,一心为了朝廷,朕迁他进京,为兵部郎中,属兵部武库清吏司。日后京中武库由你主管,张瑜为副。你们一起要彻查此案,切记,不让再让朕失望了。”
秦钰急忙谢恩。
“你!”皇帝瞥了还跪着的永锦一眼,“就在安陆府呆着,朕现在见你就烦!你就替先皇好好慰问那起子老功勋吧!要是还有不听你管教倚老卖老的,替朕打发了。”
永锦此刻只得称是,谢过皇恩。
出了御书房,永锦不巧遇到了风头正盛的贤德妃。
面前女子样貌虽然不出色,但贵在端庄大方。身着大衫霞帔,衫为黄色,霞帔深青,上织金云霞龙铺翠图金,饰以翡翠坠子,龙文为凸出状,真是贵气逼人。
永锦躬身垂目行礼,对方施施然回礼,身后八位宫女缓步前行目不斜视。送永锦的总管太监邱恩咂舌,低声与永锦说道:
“可怜皇后虽坐坤宁宫,却比不得贤德妃日日宿在乾清宫啊。”说完便缩着脑袋瓜儿不出声了,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永锦只觉得有些纳闷,邱总管为父皇心腹四十余年,从没见过他开口说过谁的不是,但凡开了口,也多为传出圣意...这样揣摩起来,今儿这一出儿有些不同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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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5
四皇子永锦办事不利,被发往永安府的事情在朝堂一点声响没有,一来本身就不受宠也都习惯了,二来大臣们最近吵吵最厉害的不过是年底自己手下各官员调派或升迁或多占些好处种种。太子殿下也忙的脚不沾地,多亏有广泽王相助,真正是个储君的样子。
听涛苑里永锦思来想去还是将皇帝将他派往安陆府的事情跟齐先生说了。齐先生并没有表示多大的惊讶,这又让永锦有些摸不透。
“这都是早晚的事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永锦刚想回答就意外的见到祝柳居然在听涛苑里伺候着。
“让祝柳也跟你一起去吧。”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齐先生说话,祝柳倒是大着嗓门抢先说:“小的本来就是齐先生的人!”
“不是将你给了贾芸吗?还当你跟着去了。”
祝柳眼睛一转,见齐先生没有什么动作,就乐着说:“主子不过让小的过去伺候贾大爷,现在贾大爷不在,小的自然要回来继续伺候主子啊。”
永锦再一深想,猜到齐先生定是让祝柳看看贾芸究竟品行如何罢了,现在看应该是过关的。
“你将祝柳带着,有什么事情也方便。”齐先生淡淡的说:“你父皇都给你交代什么了?”
永锦听齐先生打了包票,又这样问起来也就不背着祝柳,知道他是齐先生的心腹,于是将事情原本本的说了。
“哎,还是到今天了。”齐先生深深的叹息。
永锦的心咯噔一下,诧异的看着齐先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瞒着。齐先生也不管他,漫不经心的交代了几句,催促着让他赶紧收拾了上路,等到了地方一切自然会有人替他解释的。
安陆府距离京城不远不近,有山有水可是养老的好地方。兵部有计,府内共计五万兵卒,其中大约三万老兵卒在那休养生息,真正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处的年轻力壮的兵卒也就一万余人。
四皇子简装出行,太子殿下特意派了两百侍卫‘护送’。
“四弟可要好好的替父皇安抚那些个老杂鱼,这是尚方宝剑,你可得拿好了。”
太子笑的十分扎眼,“父皇说你没有爵位在身,不过就是个皇子,担心老杂鱼们不听话,我跟他说,虽然你只是个皇子却也是皇家血脉,如果他们不听就让你拿着剑砍了他们去。也算是为父皇解忧了。”
见永锦脸色不好,太子头一次明摆着嘲弄的说道:“别弄丢了,可比你身份贵重多了。”
永锦本是垂目聆听,突然听到太子如此直白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望去,就见太子眼角似有杀机浮现,又转而垂目。
“四弟谨记在心。”
永锦坐上马车,心想着一路几天身边这么多‘护卫’到底该如何是好,自己虽然也带了两百人手,事出万一并没有完全的胜算。
车行出京城一百多里,休息时间只见有人咳嗽了一声,永锦扭头一看一身蓝底戎装的侍卫不就正是祝柳吗?他身后也跟着几个年轻侍卫,祝柳伸出食指对着天绕了一圈,永锦顿时心领神会,看来早在太子安排人手的时候,祝柳早早的就在里头了,更是提前备好了人手只等太子‘点兵’。
车行到三百余里的时候就要换马,翻山越岭,越行越窄。
月光下树影斑驳,永锦骑着浑身漆黑的俊马一身月白长袍在林中奔驰。清冷的风拂面吹过,腰杆笔直,像是这林中的树一样,隐忍多年蕴含着巨大的坚韧,虽有疑惑虽有摇摆,但为国为民之心从未撼动过。
走的累了,也不甚讲究,和侍卫们一样席地而坐,累了靠在树上任月光洒落在脸庞,闭着双目养精蓄锐。
行至第五天才赶到安陆府。这是永锦第一次离开京城见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面上不表,还是有些新鲜。
安陆府地处永清内陆,本是五省通渠,后来因为其他州府广开官道,渐渐愿意绕远从安陆过得人少了不少,一时的枢纽之地也失去了往日的繁盛。
不过居住的人口还算不少,多年走商行商的人还是愿意在安陆府通过,比较府中相对其他地方也算是繁华的,主街的商铺门面迎来送往交易买卖也不失当初的风范。
永锦离安陆府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前方有人来报,安陆府知府张瑜早在三天前就赴京上任了,如今只有同知汪文领文官一列,武将都指挥佥事周勇弛并其他武将在前迎接。
等他骑马进了军营,这才是真的震惊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地,森严壁垒,一声令下鼓角齐鸣,喝声震耳欲聋。年轻力壮的将士手持泛着寒光的利剑,杀意凌然。
这哪里还有老弱残兵之样?
“四殿下,臣奉旨恭候您多年了。”安陆府都指挥佥事周勇弛年纪约有五十上下一脸络腮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气势如虹。
“周大人,本殿心中疑惑甚多,不知...”
周勇章哈哈一笑,极为爽利的说道:“老臣早就一肚子话给殿下您说呢,哈哈哈哈,总算盼到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