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皱着眉道,“耿大人,如何能将这等事在御前说出来,又是悬梁又是黄泉,也不怕犯了忌讳。”
“太子殿下说的是,您这样干净的人,如何能叫这等事污了您的耳朵。”沈舟怎么看他都是不顺眼,“一国储君,听不得这种事,往后是不是准备问出来何不食r_ou_糜?”
太子忙辩解道,“孤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在父皇面前,说话还须恭谨得体才是。”
今上手里的供词摔得啪啪响,“朕不用你。你自小就被赞誉有君子之风,如今看来怎生都流于表面?治下的江山出现这等惨案,你却只在意干净得体,你且说说,这事怎么说才能得体?太子来教教朕。”
众臣见他险些就指着太子鼻子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匆忙跪下请他息怒,江陵只管站得笔直,他没那闲工夫替太子跪,他道,“既是庄头所为,说不得有奴大欺主,虽贾家难免也有失察和御下不严之责,到底相差甚远,臣恳请陛下,准贾将军上朝自辩。”
“太子也是听过千里讲学的,如何学不来这等清风霁月。”今上给他拉了把仇恨,“公私分明,不计前嫌,很好,朕要的就是这等臣子。宁大人,这个人朕没给错你吧?”
宁海连赞他有识人之明,“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都是陛下这个伯乐的功劳啊。”
这等直脾气的夸起人来特别真诚,当然了,骂起人来也特别糟心。
今上龙颜大悦,给二人都颁了赏,沈舟咬着杯沿,一双眼睛只盯着江陵侧脸看。
贾赦在家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特么是冤枉的好吗,这庄子特么就不在他手里,庄头也不是他的人,那是王夫人的陪嫁奴才。
顺子这时候来,简直就是及时雨了,淅淅沥沥下到了贾大老爷心里。
贾赦急道,“可是你们少爷有新消息?”
“少爷今日特意在御前替您分辨了几句,还给您求了上朝自辩的机会。”顺子比从前说话利索很多,一长串的都不带打愣,“少爷说了,您是袭爵的,罪名自然都是您担着,这也没法子的事,您是嫡长,祖宗家法就是如此。可这事儿和您又有什么关系?谁家没几个糟心的亲戚,您得把苦都哭出来方是。”
“……到底一家子。”贾赦犹豫,到底也坐不住,“你们家少爷下衙了么?我亲自和你走一趟。”
江陵正在看墙边的蔷薇,都已经结花苞了,估计没几日就能开出半面墙的绚丽来,贾赦跟着顺子一路疾步而来,抓着他的手道,“千里贤弟,可得救我一救。”
皇帝陛下御书房里这一声千里,硬生生把江陵的表字给喊出了个响亮。
“恩侯兄莫急,可是我的人没说清楚?”江陵将他请到院里的石桌边坐下,“御前奏对而已,不必惊慌,若明日我来问,便会再说得温和些。御下不严,最多是罚些俸。”
贾赦长叹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
“叫我说,这祸也是从家里落的。”江陵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巧的很,扬州时候,贵府二房那位外甥的事,我也知道些,七殿下亲自审了,发配边疆。宁大人早就知晓,这回的庄头是贵府二太太的陪嫁。可你是一家之主,这些事便由你担了,家嘛,便得有个顶梁柱。”
“你这话是说来笑我了,咱们家的顶梁柱向来是二老爷,再往后,老太太指望着宝玉。”贾赦道,“不然那时候但凡我在场,也不会让老太太和二老爷这样待你。你嫡母的x_ing子,我也清楚得很……”
江陵面上泛出些为难,“恩侯兄这样坦诚,我也不瞒你了,令郎确实有些天赋,只是明德院的事我实在无能无力了,若是要介绍个靠谱的西席,我还能帮上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御史了!!!他御史这段是我自己超喜欢,而且会得到一个很符合他的称号,一直沿用到结局。
小殿下的身世怎么揭露我也想好啦,保证不虐。
改了个BUG,江陵是六品,后面给他写成七品了,六品的补子应该是鹭鸶。
贾赦那本定下来了_(:з」∠)_最后决定放飞自我,我的脑洞可能也要成精了,求预收~~~
江大头是我第一本耽美长篇,起因是想写个互相误会的故事2333然后他俩还是执着地飞奔到气一起了。
感谢各位支持江大头走到现在,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写不好耽美,看你们喜欢小殿下和我(是的,作者是我X沈党),超开心的!我会更加努力哒。
贾赦小朋友的梦想一直是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
谁料一朝父亲转x_ing,半个月里跪里十八次祠堂,
硬生生教育出一个以武安天下的新任荣国公。
旁人对荣国公贾赦的态度是这样的——
北方鞑靼&南方蛮族:荣国公我们错了!跪求原谅,不要打我!
荣国公贾赦: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姚谦舒对荣国公贾赦的态度是这样的——
这柄剑你常用的,我给它编了个金丝套,还系了碧玺剑穗,好看吗?
这把椅子你常坐的,我让人给你做了个百花穿蝶云锦坐垫,好看吗?
荣国公贾赦:……好看的,你高兴就好。
CP: 武力超群痴汉攻 X 妖艳贱货摇钱树成精受
暂时的阅读指南:
很苏爽,勿考据,脱离原著贾恩侯
很妖艳,高颜值,审美奇葩摇钱树
第49章
贾赦并非傻子, 他能听得出江陵的弦外之音,“还请千里讲话说明白一些。”
江陵道,“贤德妃娘娘在宫中担忧幼弟, 我不过在明德院中有过个差事,如何能敌得过娘娘。陛下说此番不论嫡庶,对小公子实在是上好的机会, 可惜了, 每家只要一个。”
到底是几十年的贾家人,贾赦迟疑道,“若是将事全部推给二房, 我也难辞其咎, 更可能得罪贤德妃。”
宫闱中的事, 并未曾传出来, 贾家不知道这个贤德妃其中内情也不假。哪怕贾母跟着皇后去凤藻宫请安,发现这就是曾经的长春宫之时, 心中也满怀着骄傲。
在宫中苦熬多年, 一朝得幸,甚至让盛宠多年的皇贵妃让出离今上距离最近的长春宫, 贾母回去之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只是心中有隐秘的火被点燃,让她兴奋得夜难成眠。
贾赦看得出二房的蠢蠢欲动,贾政夫妻克制下的狂喜,只觉大房更是被比到泥里去了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稳。
比起和贾母闹翻, 爵位不保,他愿意忍,待得贾母死后再清算也不迟;比起现在得罪贤德妃,不如让出名额,左右江陵介绍的西席也不会太差,贾宝玉虽生得好,到底x_ing子不佳,难成大器。
但是对于这样的稳,江陵素来是不喜欢的,或者说,他不喜欢给对手留下半分东西,纵鱼死网破,也不便宜对方,大不了再去重织个网。
晃了晃杯中的茶,茉莉香气在琥珀色的茶汤里浮浮沉沉,江陵轻笑道,“恩侯兄,还是这样心软,难怪被人逼到马棚边上也堪忍受。昨日可夺荣禧堂,今日可夺求学名额,往后是不是要将爵位拱手相让?孔融让梨,也不过是让了一个梨子,你倒是预备奉送一筐,若真如此,请回罢。”
“不用这样激我,你又从中能得到些什么?”贾赦问道,“这中间可有林如海的意思?”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自然不是他的意思。”江陵道,“他的心只有比你更软,大概是会一碗水端平,给你再多搞个名额。”
林姑娘还在这龙潭虎x_u_e里住着,明儿就去封信抨击下这爹,白瞎当年在老师面前替他解围了。
贾赦咬着牙,一拍桌子道,“你说的是,凭什么吃亏的都是我!本来就都该是我的!”
“恩侯兄能想明白就好。”江陵道,“明日朝上,莫要太过担忧,今晚好好休息。”
别又纵欲过度,和那些个姑娘姨娘来几发,弄得面有菜色扣印象分。
贾赦又和他对了几句话,这才心神略略安定下来,拒绝了江陵要他留下吃饭的的好意,踩着夜色回去了。
江陵搁下手里的茶,何止照应贾赦几句,他可能好好关照关照贾政,茶渐渐冷下去,但是香气却并不减,沈舟最近喜欢上茉莉了,江陵便自己弄了不少茉莉花酱,若是他明日来,可以烤几个鲜花饼。
想到小殿下,江陵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上朝是个体力活,天没亮就得起,翌日一早,江陵打着哈欠穿衣服,小殿下也快要入朝了,可舍不得心肝儿宝贝这样早起床。
并非大朝会,贾赦这样的虚职本是不用上朝的,一时满朝官员的眼睛都盯着他,他袖子的手有些发抖。
他老老实实地听罢参奏他的折子,态度恭敬地道,“臣自知有罪,请陛下责罚。”
今上道,“既是江御史弹劾的,便由你先开始问。贾赦,太上皇多番怜惜老臣,若叫他知道荣国府子孙不肖,难免伤心,如果有不实的地方,你也说来,不然叫你来自辩又有何意思。”
江陵面沉如水,口气严肃,“贾将军,得罪了。”
他将那户人家的事从头讲了一遍,讲到苦主得知能有公道自尽的时候,连着那些铁石心肠的耿直武将都觉得心中酸楚不已,定远侯道,“娘的,要换了在西北,早拖了这家子畜生在马后头跑了。额……贾恩侯你别多心,本侯不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