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无奈,“我这会儿去说,谁信我。”
“临江是江陵同父的妹妹,让她带着江陵的手书去游说众人。”
皇贵妃有些犹豫,“她生得太好了……”
儿子是不是酌情考虑一下自己的帽子颜色?
沈舟抿着嘴忍笑,“就是生得好才能让人相信她是江千里的妹妹,要是貌如无盐君,傻子都不信。”
江陵:……
“也罢,我命人暗中看护着她,若她真的说服这几人,我许他侧妃之位。”皇贵妃道,“前左都御史最为重要,连着义忠亲王都不敢动他,老头子阻止他登基跪得昏死过去,硬生生还得忍着气派太医去。”
“祖训不得斩杀言官,多半是太上皇拉着他的,他已经够臭了,再杀个言官,闭着嘴的宗亲都要跳起来了。皇陵里棺材板都压不住了,怪道棺椁都造的那样结实,五成防盗墓,五成防着被后世子孙气狠了诈尸出来掐死人。”沈舟睡到一半起来,吹了风有些受凉,头一抽一抽的疼,“给我换间屋子睡觉,我那儿死了人,感觉怪怪的。”
“是挺晦气的,我这儿住着女眷不方便,你去御花园边上那听风阁凑合凑合,那里风景不错。”皇贵妃到这步了才想起来问,“你可受到惊吓了?要不要叫人熬安神汤?”
沈舟笑了下,虎牙一闪而过,“我不用了,给临江开两幅,他心思细,容易有y-in影,晚上应当吓得睡不着了。”
皇贵妃不会在这等小事上和他计较,吩咐了宫人几句,又难免讲他,“你和江陵是什么样的情分,如今他生死未卜,你就和个没事人一样的收用了他妹妹,你让他回来了心里怎么想?”
“他若回来了,我自会和他解释,他若那什么了,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的。”
才出了人命,又听他说什么泉下的,配合着宫院深深,皇贵妃瘆得慌,又赶走了一回沈舟。
“娘娘,可需要奴婢守夜?还和从前一样,奴婢睡在脚踏上,也好陪陪您。”
“不用,死在本宫手上的人多着了,本宫还怕他一个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他的。”皇贵妃道,“要索命,随便来。”
第103章
江陵抱着手臂坐在桌子上, 眼神很严肃,“真的要去吗?”
“要去的。”
“不能不去吗?”
“不能的。”
沈舟站在他面前,象征x_ing地给男朋友, 不是,给了女朋友一个拥抱, “认命吧,还想不想当皇后了。”
“我这个样子去见同事,是不是太惨了?昨天洗澡都没敢看。”江陵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今上不跑出来在我们面前暴毙呢。”
“没事,看你自己不算出轨。”沈舟道,“你从桌子上下来, 一会儿莺歌又得翻你白眼了。”
“我不下来,除非你抱我。”江陵又往后坐了坐。
莺歌端着泡好的茶水进来, 瞧都不带瞧一眼江陵的, “呵呵。”
因为自己被怼了, 这种奇异的体验,江陵成心逗莺歌, 搭着沈舟肩膀朝她飞了个媚眼, “莺歌姑娘怎么这个时候送茶来了,殿下夜里惯常是不用茶的,怕睡不着。”
“这是殿下特意让预备的安神茶, 给你的。”莺歌把茶壶重重搁在江陵边上。
从前都是江大人照顾殿下,如今来了个什么临江姑娘,没名没分的, 倒叫殿下处处为她着想,可怜江大人还不知在何处,有没有事。
“你别惹她了,她本来心里就不好受。”沈舟道,“梅庚新和林如海的信里都说,江南的宣传工作已经搞起来了,而且有声有色,那些举子倒是有两把刷子,各地官府还设立了扫盲的官学。”
江陵道,“挺好的。都挺好的,只有我不好。”
沈舟看他憋着气坐在那里,正要把他抱下来,突然察觉什么,“江大头,你要是装着可怜占我便宜,当心我打你。”
江陵一扁嘴,低着头瞄他,也不说话。
超委屈!
“行行行。”沈舟投降,“手搭着点儿,再摔着你。”
到底给抱下来了,江陵臭不要脸地腿盘在沈舟腰间,和个章鱼似的,“小没良心,我抱你多少回了,就给你撒回娇,还要和我计较。”
沈舟手一抖,想把他扔下去,“江千里。”
“嗯?”
“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辈。”沈舟道,能把占便宜说得这么清丽脱俗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也只有口蜜腹剑江千里了。
翌日一早,江陵在沈舟协助下梳妆好了,强行拒绝了沈舟为他要来的胭脂水粉,出宫去拉舆论援助。
他披了天青的绣花斗篷,风帽遮住半张脸,在秋日的天里也不显得奇怪。
说巧也是巧,他去前左都御史府上的时候,众位言官正在聚众开会,听闻江千里的妹妹来求助,左都御史忙叫人请进来。
未曾想请进来的妮子一摘帽子,露出和江千里极其相似的一张桃花面,惊得有几位老实巴交的御史立马窜起来站到一旁去不敢看他了。
对直男来说,好看的男人和好看的姑娘家不可同日而语。
江陵:…… 这个剧情是不是反了。
“妾身江氏,见过诸位大人。”江陵福身道,这两天福了几次,动作也还算标准,他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意,“妾身此番非是牝j-i司晨,实在是七殿下危在旦夕。”
左都御史眼见有愣头青盯着她发呆,急忙叫下人搬来一座黑漆屏风,请了江陵上座,自己同御史们反而坐在外头。
瞧不见人了,声音更如昆山碎玉,更兼江陵来时便说自己是替七殿下来了,等他离开之时,众人对他的待遇几乎可以用恭敬来形容了。
国君和储君都已遇害,如今京城里成年的皇子以沈舟出身最为尊贵,江陵又是沈舟身边近臣,这位江姑娘的前程可想而知。
江陵此次游说颇见成效,离开左都御史府,车恰好路过贾家,门口有辆黑漆大车,直接拆了门槛从正门就进去了,贾政在旁恭敬得比方才那些御史还要厉害。
江陵忽然福至心灵,催促车架尽快回宫,不想来时花了半个时辰,回去竟走了近一个时辰还没到。
他撩开车帘,用刀抵住驾车的侍卫,“这位大哥,您要送我去哪儿?”
“七殿下吩咐咱们兄弟送姑娘去别院休息,宫中形势紧急,别院最是安全。您可别辜负殿下一片心意。”侍卫也不慌乱,反而语出警告,“这等要紧的时候,姑娘给殿下添乱了,这大好前程就难说了。”
若真是个姬妾说不得就被他哄住了,江陵却是最了解沈舟不过,别说真是打游戏,就是真遇上这等情况,沈舟也不是个会打着为你好旗号私下行动的人。
“原来是这样,怪我冤枉侍卫大哥了。”江陵收了匕首,盘算着他们会带自己去哪里。
车七拐八绕的,最后停在一座府邸临街的侧门,侍卫上前敲门,立时又候着的婆子出来相迎,“可是贵人来了?都安置好了,就等着您了。”
进了门,又有两个端庄大方的丫鬟在前领路,其中一个道,“奴婢鹦哥,是主子派来服侍姑娘的。”
“有劳了。”江陵笑笑。
走了一会儿工夫,鹦哥就停了脚步,“就是此处了,最是清雅不过。”
清雅不假,荣国公养老的地方,能不能清雅么。
贾家厉害了,居然还敢抓我。
机会上门,不能不把握,江陵看着牌匾上梨香馆三个字,淡淡地看了一眼鹦哥,“是不错。不知道贵府史老太君可有空见我一面?”
鹦哥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随即讪讪地看向方才驾车的侍卫,侍卫若无其事道,“姑娘想见就见一见,殿下也是相信老太君,才会把姑娘托付给老太君的,您一人无趣,和她说说话解闷也是好的。鹦哥姑娘,还不去通传?”
一路姣花软玉的丫鬟,江陵全然不过眼,进屋里又见那衣着富贵的老太太,盈盈笑道,“见过老太君。”
贾宝玉年纪老大,虽林黛玉不会嫁给他,也是订了亲的人,就这样依偎在贾母身边,眼神牢牢盯着江陵,不等贾母说话,他先愣愣地道,“这个姐姐我见过。”
江陵忙用衣袖遮了脸,避到一边去了,“怎生老太君这里还有外男。”
“姑娘不必在意,这是我不成器的孙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打紧的。”贾母慈爱地看看贾宝玉,“姑娘是宫里出来的,我那个外孙女儿,宜春郡主近况可好?也是皇恩浩荡,叫这两个小冤家碰在一起了。”
贾宝玉是个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的,近些年也不曾见过林黛玉,心中暗自道这位姐姐娇媚如春花,林妹妹秀丽似秋月,真真是上天的好造物。
江陵瞧着他就烦,故意装作炫耀,说了许多七殿下日后定是大造化,她也能跟着捞到富贵双全等等。
贾宝玉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姐姐这样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怎么也张口富贵闭口位分的,竟玷污了上天给你的这副好容貌。”
“这就是老太君说得不懂事的孩子?”江陵冷下脸来,“若是嫌弃我说份位富贵俗气,倒不如请令姐从凤藻宫中出来,也好全了贾家的清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