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起来困难,其实做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埃尔斯倾向于找到一些无家可归的或者十恶不赦的人,尤其是各个王国的死刑犯们,然后询问他们的意愿,是否愿意将余生都献给海神,在第一层大陆的神庙里面终身从事杂役,不得再返回自己的老家。当然,他们可以获得一笔补偿金。
一般来说,死刑犯们的回答通常都是肯定的。毕竟去神庙之中侍奉海神,只是失去自由而已,总比失去生命要好,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
但是要想说服其他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埃尔斯经常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才能打动其中的一部分人。
至于那些不菲的酬金,有的人会拿给家人。有的人则会在去往第一层大陆之前,将其挥霍一空,好好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
在那之后,埃尔斯就会将他们带去献祭之所,到那时,他们才会真正地明白自己的命运。不过后悔也晚了,亚特兰蒂斯之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美味的祭品。
埃尔斯在做这种事情的过程当中,一直都很纠结。一方面,他怀抱着极强的荣誉感。另一方面,他又对那些无辜的生命感到惋惜。
但是他别无选择。祭司的身份是世袭的。他的家族保守这个惊人的秘密,同时也背负着重大的责任。
而自从他当上祭司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单独找上他,表示愿意去神庙里面做杂役的年轻人。
“第一层的神庙里面还缺杂役吗?”柏拉图直接问道。
“缺啊,”埃尔斯道,“你们大概也听说了,那是非常危险而又艰苦的工作,总是有人死亡,所以我们随时都缺人。”
“我们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赚钱,”柏拉图诚恳地说,“而且,我们兄弟俩对于海神怀有虔诚的信仰。我听说,凡是愿意去神庙里干杂役的人,死亡之后就有可能成为海神殿里的神侍呢。”
埃尔斯:“……”
没想到他为了忽悠人去当祭品,编出来的这一番鬼话,居然真的有人会相信。
“你们真的愿意去神庙里面终身侍奉海神?”埃尔斯惊讶之极。
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俊美非凡,神采飞扬,可不像那种走投无路,麻烦缠身的无家可归之人。
“不错,”柏拉图说。
埃尔斯心中感到一丝不忍,劝道:“进了神庙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的,你们要考虑清楚了。”
“我们已经考虑清楚了,祭司大人。”柏拉图道。
他和阿波罗早就商量好了,只要能通过埃尔斯进入第一层大陆就行,至于神庙之类的,哪怕防守严密,凭他们两人的身手,还怕逃不出来吗?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奇怪的决定呢?”埃尔斯到底是不想看着两个无辜的年轻人送掉x_ing命。
“因为我们缺钱啊。”柏拉图不得不耐着x_ing子解释。
“缺多少,我借给你们啊。”埃尔斯立即说道。他看着这两人身上的衣着,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柏拉图:“……”
他万万没想到,送上门的杂役,祭司居然都不要。
“谢谢你的好意,祭司大人,但是我们不是缺一点,而是缺很多。我想,只有把自己卖身为神庙里的奴隶,才能获得足够多的金钱。而且,我们还不起。”
“没关系,不用你们还。”埃尔斯一心想要阻止他们寻死。尤其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王子都要耀眼夺目。他真希望他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祭司,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第25章 成为祭品
“好吧, 不是钱的问题,”柏拉图没想到这个祭司油盐不进,“我们就是单纯想去做杂役而已。您到底是为什么不答应呢?”
埃尔斯也郁闷,这两个年轻人,怎么就讲不通呢。
只可惜,他受到誓言的限制,什么都不能说, 否则他真想不顾一切地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只要能够阻止他们,怎么样都行。
“不管你们怎么说,”埃尔斯的态度也很坚决, “我是不会带你们去神庙的。”
“是吗?”柏拉图脸色一沉,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那如果我们犯了极其严重的罪行呢?”
埃尔斯奇道:“比如?”
“比如……意图谋杀祭司。”柏拉图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埃尔斯的喉咙被掐得咯咯作响,他瞪着眼睛, 张着嘴,两手在空中一阵乱抓,终于抓住了柏拉图的手臂,又拧又掐的, 但是那个年轻人的肌r_ou_就像铁一样结实,手臂也纹丝不动。手掌上的力量还在慢慢增加,可怜的祭司差点背过气去。
直到柏拉图一松手,他脖子上的压力才一轻, 迫不及待地呼吸了好几口空气。
他咳个不停,心里气个半死,我好心放你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居然不领情。
“现在,我们有资格去做杂役了吗?”柏拉图等他好一些了,问道。
“好,好,你要去就去,不过我要警告你,待会儿可不要后悔。”埃尔斯不悦地边咳边说。
他抚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好半天,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你可以去,你的同伴就不行了。”埃尔斯又道,“他又没有犯什么罪行。如果你们真的需要钱的话,那么你一个人就够了吧,不用把你的同伴拖下水。”
阿波罗莞尔一笑:“祭司大人,我也是会掐脖子的。”
埃尔斯一连后退好几步,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身为一个长年和杀人犯打交道的祭司,他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刚才他只是猝不及防,才让那个年轻人抢了先机。现在可不会了。
更何况……
他上下打量一番阿波罗,这个金发美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能有什么力气,就算主动把脖子拿给他掐,只怕他还掐不动呢。
于是他嗤笑一声,道:“那么,你尽管试试。”
一刻钟之后……
埃尔斯痛哭流涕,后悔不已。
阿波罗拍拍手,温和地问:“现在,可以带我们过去了吗?”
祭司大人只得从命。
三人坐着马车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亚特兰蒂斯之柱前。
隔近了看,这根柱子更像是一堵墙,视线所及之处,连一根弧线都看不到。
埃尔斯用手指沿着上面雕刻的花纹划来划去,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
柏拉图和阿波罗对视一眼,心里均想,幸好是跟着祭司过来的,否则的话,即使他们知道这里有路,也没有办法进去。
埃尔斯念念有词大半天以后,铜柱之上轰地一声,开了一扇大门,里面极其宽敞,楼梯旋转着往上延伸,不知有多高。
“好了,我已经负责把门打开了,”埃尔斯擦着汗,念咒语耗费了他不少的心力,“你们进去吧,一直往前走,到了最上面有一扇门,从那里出去就行了,自然有人接应你们。”
柏拉图点点头,对着他道了声谢。
埃尔斯看着那扇大门在他的眼前关上,感觉很是复杂,快意之中又带着几分痛惜。
哼,胆敢冒犯伟大的祭司大人,待会儿你们就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可是,唉,好可惜啊,长得这么漂亮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柏拉图和阿波罗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爬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终于到了尽头。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屋顶不再是碧滢滢的海水,而是晶莹透明的无色水晶。
太阳挂在天幕之上,金晃晃的阳光透过屋顶直s_h_è 下来,一室的光辉灿烂。
阿波罗欢呼一声。
这么多天了,他终于见到太阳了。
柏拉图顾不得眼睛的刺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轮旭日,叫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太阳吗?原来长成这个样子,果然像一个大火球。天哪,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是舒服啊,和亚特兰蒂斯之柱完全不一样嘛。”
他正在惊叹不止,突然,一股极大的力道,把他往某一个方向拉扯而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着房间的正中飞了过去。在那里,一颗人头大小的珍珠悬在房屋的正中间,上下左右都有若干根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从墙面上伸出来,将它牢牢固定住。
柏拉图被那股力道一吸,贴到了那颗珍珠之上,旁边的章鱼触手伸过来,尖端居然长着小刺,在他的手腕上戳了个洞,血液立即流了出来,就像一根细线,虽然量少,但是绵绵不断。那血液滴到r-u白色的珍珠之上,透出隐隐的红光 。与此同时,墙上浮现出了若干张脸孔,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咧开嘴巴,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柏拉图本想忍着不叫,自己挣脱开来的,但是他的四肢都被缠得紧紧的,一点也动弹不得。而他的力量随着血液一道,在飞速地流失。
他只得大声呼救。
阿波罗一直在抬头望天,看得出神,浑然没有留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听柏拉图的叫唤,他才反应过来,大惊之下,迅速朝着他飞去,便要用手去扯断那些章鱼触手。
可是那些柔软的东西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的,极为狡猾,一见到阿波罗来了,也不和他硬碰,只是左躲右闪,同时护着吸血的那颗大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