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靳的身子忽地一僵,他的情绪分明已经往失控的边缘靠近,喉咙里碾出的嗓音却异常轻柔,充满了诱哄的味道,“为什么对不起我?”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脖子上,一滴两滴的,背上的少年哭了,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喘气,嘴里说出的话语无伦次。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裴闻靳……我是真的喜欢你……很真很真的那种喜欢……”
裴闻靳整个人都不动了,似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一出,又或者是有准备,搁在眼前的情形却远超自己预料,眉头皱了又皱,死死拧出了一个“川”字。
他在隐忍着什么。
十几秒后脑子里的那根弦还是崩掉了,崩的彻底。
那一霎那间带来的后果是可怕的,裴闻靳内心的那座城墙也随之轰然倒塌,导致他一下子就从一个将近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现实里那些束缚着他的顾虑通通都突然不见了。
以至于裴闻靳忽略了安全x_ing,顾不上是在车边就把少年从背上拽到了怀里,对待珍宝一样将他紧紧圈在胸前。
更是弯下腰背低头,胡乱的用薄唇在少年的耳朵跟脸颊周围磨蹭,带着热切的安抚。
第31章 见鬼了
唐远胃里火烧火燎, 身上也火烧火燎, 他干呕了几声,就哇的吐了。
虽然之前在卫生间自己扣嗓子眼吐过一回, 但后来又在酒吧那样的气氛里喝了很多, 也吃了很多, 这一吐挺要命。
被吐了一身的裴闻靳,“……”
把少年放进车后座, 裴闻靳腾开手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脱了满是呕吐物的大衣。
他解开里面的西装扣子把西装敞开,松了松衬衫领口, 目光在后座的少年身上游走, 眼底尽是深沉的情绪, 在翻腾不止。
不多时,裴闻靳又弯腰进去,把少年抱出来搬到副驾驶座上,给他系上安全带, 指尖在他喝了酒染上一大片红晕的脸颊上面轻划了一下, 低哑着嗓音喊, “少爷?”
少年没有反应。
真醉还是假醉,应该没人会比裴闻靳更清楚了,他是酒桌上的老混子,三分醉装七分,七分装十分,向来如此。
眼前的少爷是真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
裴闻靳坐进车里,将空调打开,调了个合适的温度,等热度慢慢散开才把少年的脏外套脱掉,和他的大衣一起装进了袋子里丢到后座。
逼仄的空间,一切声响都会显得清晰无比。
裴闻靳的耳边就是少年的呼吸声,裹挟着一股子酒精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让他束手无策。
平时的从容沉着,处事不惊都在少年的呼吸声里成了泡影。
裴闻靳伸过去一只手,按在少年的眼角,那里s-his-hi的,证明前一刻的确哭过,哭的很伤心,几乎不能自已。
这一点无疑是裴闻靳最想要的,不是一场梦就好。
裴闻靳又下车,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少年嘴边让他漱口,费了番功夫。
大概是嗓子里的辛辣浑浊味道冲淡,不那么刺得慌,少年蹙在一起的眉心舒展开了。
第一个绿灯那里,裴闻靳侧身撩开少年额前的刘海,薄唇贴上他的额头,蹭了几下才离开。
第二个绿灯那里,裴闻靳握住少年细白的手,包在自己s-hi热的掌心里,不轻不重的摩挲。
第三个绿灯那里,裴闻靳用力抓了抓方向盘,指骨关节发白,他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的凑过去,在少年的嘴角亲了亲。
……
这一路上,裴闻靳的心脏都很不舒服,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原因不是悲痛,而是喜悦,幸福,激动,没有一样是负面情绪。
从来不曾体会过,所以他的心脏发出了承受不住的信号。
车进山以后,裴闻靳的眉头就一直紧紧皱在一起,开了一段山路,他把车停在路旁,无法忍受的摸出药瓶到了两粒药到嘴里,就着唾沫咽了下去。
少年嘴里发出难受的声音,手在半空胡乱抓着,裴闻靳把一条手臂伸过去,被他抓住了塞到怀里,宝贝似的抱着蹭了蹭,很可爱。
裴闻靳看着少年青涩稚嫩的脸,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我的少爷,是不是别的谁在你身边,你都能这么毫无防备?”
少年不会回复,他的呼吸不知道怎么就有点乱了,两只手抱着怀里的手臂,一会儿痴痴的笑,一会儿傻傻的笑。
裴闻靳无奈的摇头,喝成这样还能做梦,而且看样子是美梦,不知道都梦见了谁。
“唔……”
少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裹挟着细微的呜咽,似痛苦非痛苦,“裴闻靳……”
裴闻靳的心脏猝然间加快了跳动的频率,那一下让他背上的汗都出来了,他后仰头靠着椅背,胸口大幅度起伏,薄唇拉成直线,鼻子里喷出s-hi热且粗重的气息。
衣物下的每块肌r_ou_都绷紧了起来,已然蓄势待发。
车里的空调没有动过,却像是被老天爷偷偷调高了度数,周遭流动的空气变得燥热难耐,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疯。
裴闻靳解开衬衫上面几颗扣子粗声喘气,他的喉头上下攒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在方向盘上,是异常焦躁的节奏。
今天一天就出现了很多次。
裴闻靳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显得自己很无力,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从第二个人身上体会到了,一次就够。
时间分秒流逝,裴闻靳心里的那头野兽不知何时撞开了多道关卡,在最后一道关卡前发疯的咆哮,嘶吼,似是闻到了诱人的味道,陷入了嗜血的癫狂状态。
他弯腰把额头磕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会儿就抵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少年紊乱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陷入了沉睡中。
裴闻靳艰涩的闭了闭眼睛,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大宅方向驶去。
铁门那里站着个人,是管家,早早在那候着了,车灯一打过来,他就立刻小跑着迎上去。
“少爷怎么……”
“仲叔,”裴闻靳下了车说,“少爷喝醉了。”
管家看少年就穿着毛衣,外套不在身上,“吐了?”
裴闻靳嗯道,“脏衣服在后座。”
管家忙说,“裴秘书,你等等,我回去给少爷拿件衣服。”
“这夜里温度低,少爷可不能冻着。”
确定管家的身影走远了,这里又恰巧是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裴闻靳才把少年柔软的刘海顺了顺。
一觉醒来,你还能记得多少?
裴闻靳的手指沿着少年精致的轮廓线条移动,停在他微张的唇上,拿拇指的指腹流连的来回摩挲了几遍。
下一秒,裴闻靳就将拇指拿开,微凉的薄唇压上去,从浅尝辄止到长驱直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几分钟后,裴闻靳的鼻尖抵着少年,喉咙里发出沉且深重的喘息。
——不能留印子,很遗憾。
没多久,管家就拿着外套过来了。
裴闻靳侧身走到一边,将车门那里的位置腾给管家,看他给副驾驶座上的少年披上外套,拦腰抱了出来。
管家平时有在健身,但毕竟上了年纪,抱着不是很轻松,他的气息明显不是很稳,“裴秘书,不进去坐坐?”
裴闻靳说,“不了。”
管家不强求,他赶紧抱着小少爷往家走。
从大铁门到客厅的大门,路挺长的,管家一把老骨头都咯咯响。
唐寅抖了抖报纸,“回来了?”
管家哎了声。
唐寅将儿子接到自己怀里,转眼就扔到了沙发上。
被当成麻袋扔,唐远同学竟然照样没有反应。
唐寅的眼色沉了沉,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水震了震,溅出来一些,打s-hi了报纸。
一家之主火气很大,佣人们都没敢上去收拾。
厨娘对管家使眼色,哎呀,我这夜宵还做不做啊?
管家用眼神回她两字,做屁。
围绕在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氛围被一声怒吼击破。
“喝成死猪,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唐寅叉着腰在沙发前来回走动,“谁他妈让他出去喝酒的?”
管家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是先生您。”
“……”
唐寅手指着桌上骂,青筋暴跳,“一个个的都杵着干什么?没看见水洒了?是要我过来请,还是怎么着?”
这完全属于乱撒气。
管家一个眼神过去,离他最近的佣人赶忙收拾了桌子离开。
唐寅端起茶杯喝茶,烫了自己一嘴,又狼狈又愤怒,直接就把茶杯往桌上摔。
中途想起来是老太太给买的,硬生生收回了力道。
管家的嘴角抽搐,憋的很辛苦,一张老脸上的每个褶子都在用力,“先生,少爷今晚是头一回喝酒,难免没个数。”
“这回他难受了,下回就知道酒精不是好东西,会长记x_ing的。”
唐寅的脸色依旧铁青,没一点儿缓和,“长记x_ing?小兔崽子的字典里就没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