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佩芬真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变得这么惹人讨厌,可这会儿她好像霉运缠身,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愿不想让她进阮家,她偏要拼命嫁进去,到时候她会好好的和阮穆算这一笔账。
第54章
陆佩芬一脸莫名其妙, 以前没有察觉,只当阮穆是个没出息的,高美丽每次都会在她跟前绘声绘色地说如何借着辅导功课的名义进阮穆的房间欺负他,并且还勒令他不许告诉大人,而阮穆都乖乖地连气都不敢吭。
高美丽当时得意洋洋的那股劲儿,她虽然不喜欢,但也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阮宁和王咏梅再怎么聪明家世好, 生下个窝囊废的儿子,到时候自己嫁进阮家就不怕阮穆能想抢属于自己孩子的财产。可现在,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竟和刚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稚嫩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嘲讽和轻蔑。想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竟被个十多岁的孩子这么看, 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微微站起来的身子当即又坐了回去, 笑得温柔又明媚:“小穆,你怎么用这种口气和阿姨说话?我也不急着回去了, 我想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天。你说有惊喜等着我, 会是什么?”
阮穆并不得意于切断陆佩芬发财的这一条路, 因为再过几年会涌出大批能让人轻松发财的项目,所以专抢她看中的东西并不是明智之举。自从重生回来,他的人生中就没有任何的顾及, 蛰伏在心底的厌恶早已没有耐心与她好言相对。
阮穆稍稍调整坐姿,乍一看那慵懒和漫不经心地样子和阮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只有那张冷如霜,寒如剑的脸,让人看出了阮宁的影子, 他的声音稚嫩中含着低沉,若是换作以往陆佩芬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一次竟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她将腰杆挺得笔直,听着从他嘴里说出她最不想听到的话:“阿姨想进我阮家的门,费了不少心思吧?我以前总想着给陆n_ain_ai留几分面子,撇开你的心思不说,我n_ain_ai在家里也只有她能陪着来解闷,但是把别人的礼遇当成好欺负,你们未免也太不知足了。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进了阮家,我也会将你撵出去,除了我妈,谁也别想进阮家的大门。”
陆佩芬的眼底当即涌起风暴,她的声音有几分不稳,却还强撑着透出假惺惺的甜意和温婉:“小穆,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歪了?你爸爸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而且他已经离婚了,我喜欢他,去争取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不犯法。你爸妈离婚,我能理解你心里很不好受,后妈哪能比得过亲妈,可是你也不小了,也不能太自私,你总不能因为你心里的那点小念头让你爸打一辈子光棍,这多不孝顺,你说是不是?现在婚姻自由,你爸妈当初结婚……说不定还不是自愿的,不过说起来,这门当户对又能有什么好?还不是过不到一起?老天没给他们那个缘分,所以你也不要强求了。”
朱清和在一旁听得一肚子火,好一个不要脸的人,想给人当后妈说话还这么嚣张,幸亏还没进门,要是真嫁进去,阮穆还能有好日子过?他没忍住,开口道:“阿姨,您怎么能当着阮穆的面说这种话呢?这世上经历过父母分开的孩子,心里最盼望的就是父母能复婚。就算您为了私心不能接受,但也好歹有个做大人的风度,要是被王老师知道您私底下这么对她的孩子,怕是要和您好好的说道说道。”
陆佩芬见自己的话让阮穆沉默了,正得意,不想半路冒出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多管闲事,当即冷下脸,训斥道:“你又是阮家的什么人?什么时候这里轮得到你个外人多管闲事?难道你家人没教过你大人说事情的时候不要随便c-h-a嘴吗?”
阮穆冷笑一声,声音里没什么温度:“他是不是我阮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想麻雀变凤凰,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阮家的门。我们要吃早饭了,你请吧。对了,回去之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病,免得回到家不小心发作了。”
阮林和左思这个时候也从外面进来,不耐烦地说:“快点走人,一大早饿得一肚子气,别在跟前碍眼,小心我一个不痛快,再给你加颗梨,让你好好尝尝味道。”
陆佩芬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阮穆的奚落她就权当一阵风听听就算,阮林现在手里拿着她的希望和机会,所以不能得罪,本还想说什么,见他脸色不快,只得转身离开。
不过更尴尬的是,她来的时候这些人还能笑着迎她一迎,走却是一个人,还真有几分被撵出来的狼狈感。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希望爸能靠着当初的那点情分说动阮老爷子,让他出面压一压阮林,只要能把这个项目给吐出来,她就放心了。
阮林吃了两口菜,重重压下筷子,不高兴:“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看不起我,我就喜欢男人,看不上她这娘们,她能怎么着?”
左思年纪比他大很多,倒是能沉得住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抚道:“快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你有这个闲工夫能管得过来吗?”
阮穆往朱清和的碗里夹了些j-i蛋,眯着眼笑:“听嫂子的,别急,等她回去就好看了。我总觉得还是便宜她了,等过阵子再好好和她算账。”
朱清和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看着很洒脱,其实心里还是很敏感,不想让世俗的眼光亵渎了这份最真最纯的感情。他其实挺心疼阮穆的,在他难过的时候也帮不上忙,更多的体会到有钱才能将腰板挺直,像陆佩芬那样的人对着阮穆可以嚣张跋扈,而对当着老板的阮林却客气几分,而在往后的几十年里,这样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就像个看客,来这座城市不觉欢喜,反倒更加压抑,等时机合适了,他就打算和王老师说回家的事。年关将近,要是晚了,只怕不好买票了,而且他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家里的狗,虽然托付给富满叔一家给帮忙看着,但村里就一点磨出来的粗面还不够人吃,更何况喂一只狗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没什么能喂的。
阮穆和阮林哥弟两个坐在一起想着要怎么收拾陆佩芬,左思抬眼见朱清和心不在焉,笑着说:“是不是也不能接受我和阮林的关系?我和他说过很多次了,当大多数人的声音一样了,少的那部分人就成了错误,没有人在乎事实,这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是不习惯,我和阮林今天就回去住。”
朱清和赶紧摇头,笑着说:“不会,你们挺好的,最起码有个伴,遇个事情还能有商量,自己高兴就好了,拿别人说的话来气自己多不划算的买卖。”
左思没在开口,但是眉梢上扬,看得出对朱清和的这番话很满意,人的心都是脆弱的,只是有人将心思藏得很深,而有些人会当下表现出来。
阮穆咬着筷子想了想,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有人在我家告你的状了,我想回去看看,万一我爷爷要是不向着你,我还能给你说说好话,免得三爷爷还没动手,我爷爷就要收拾你了。”
阮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吃的,无所谓地说:“吃下去的r_ou_还能吐出来?想的美,大爷爷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能干涉我生意上的事情,我还以为陆佩芬是个多能耐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她要是再上蹿下跳,看我不弄死她。”
阮穆拨拉了两口饭擦了嘴,坐在一边看着朱清和吃,朱清和脸皮薄,也没好意思再吃下去,就算阮穆连着问了几遍,他也是回答吃饱了,两人这才动身离开。
哪知刚到大院门口就见陆爷爷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解释着什么,门卫寒着一张脸死活不让进。
走近了才听清楚:“我和阮家的老爷子认识多年了,你们这里换人了吗?怎么能连我也不认识?我前阵子天天来串门,你去把你们领导叫出来,我和他说。”
门卫不为所动,眼皮子眨也不眨,机械地重复:“抱歉,大院里前阵子来了莫名其妙的人,为了不给院内的住户带来不便,除非是住户提前大过招呼的,不然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你们这不是胡扯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找的人是什么身份?我上门来看旧友难不成还得提前打个电话?你这孩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就这么死板教条呢?”
阮穆回头冲着朱清和笑着说:“你看被我给说中了吧?一会儿回去等着看好戏吧,陆佩芬说我不孝顺,她倒是个孝顺的,打发着陆教授上门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朱清和以前站在最底层,实在是没机会见到这种身份的人,当初还是很崇拜敬佩的,直到现在看到在众人眼前衣冠楚楚的人,私下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比他们这些没身份的寻常人还要功利计较,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阮穆快速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走过去,扬起可爱的笑:“陆爷爷,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我爷爷前天还说您也不来陪他下棋了,他这两天腰有些困,连门都很少出,怪无趣的。”
陆爸不疑有他,瞪了眼那看门的门卫,顺着阮穆的话说道:“我这不还是为了学校的事情在忙,备课看资料闲不下来,今天难得有时间来找你爷爷说说话,到头来人家不让进。我这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可真是把老脸都给丢尽了。”
阮穆笑着将人给领进去,说道:“我刚从我堂哥那里回来,陆阿姨找我哥谈事情,两人说的都挺不高兴的。”
陆爸的脸色僵了僵,他早就预料到阮林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说起来他是挺不喜欢这些人的,一个一个全给家里人惯坏了,做事情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什么都是靠抢的,没理的也要说成有理的,要不是为了以后陆家的日子能好过点,他才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你陆阿姨也是急昏了头,我早和她说要她收敛收敛那急躁的x_ing子,她就是不听,阮林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成了,偏要闹的谁脸上都不好看,我回去就数落她去。”
阮穆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陆阿姨也是好意,陆爷爷回去了可千万别怪她,我虽然不懂生意,但我也知道对有些人来说,这不是胆大就能碰的,一不小心就倾家荡产了。”他的声音软糯,一本正经的话一听就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陆爸难得的笑了笑,却不知此时正有一场暴雨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