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聂祈在想,金钰是真的很喜欢神允吧,只可惜自己不是神允。不不不,小天使,他喜欢的就是你啊!
☆、晋江独发啦
月都之巅, 云雾缭绕。即便艳阳高照,琼楼上的积雪仍未消融。
卓燃倚在银叶树下,望着手心里的金流苏发呆。这是神允的耳坠,那日他挟持神允的时候,这耳坠勾在了他的衣服上。此刻他看着这朵流苏,想着神允明亮动人的眼神,心口又莫名痛了起来。想想若不是神允相救, 他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又怎么能安然无恙地回到白族?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白澈款款走了过来。
卓燃忙将流苏收了起来, “没什么,对了,凉渊那边有对策了吗?”
白澈摇了摇头,“哥哥和帝师正在叙旧呢, 毕竟有那么多年没见了,帝师说想见见你, 让我来喊夫君一同用膳。”
卓燃并不认识白澈口中的帝师,他只知道,帝师比国师的级别更高,不仅是辅佐君王处理国务, 更是教授皇族术法的师长,因此才被称为帝师。不过到了凉渊这一代,帝师之职就被废除了。
两人向前方宫殿走去,卓燃边走边问:“帝师是个怎样的人?”
“在过去, 人们常说帝师是天选之人,天赋神力,不食烟火。但是在我眼中,帝师只是个很厉害的凡人,有血有r_ou_,会生气也会伤心。”
白澈幽叹一声,“夫君还不知道吧,帝师曾是我和哥哥的恩师,许多年前,帝师因为和母后政见不合,被放逐到了白族最偏僻的荒岛上,从此不问世事。如今白族有难,母后又命我去荒岛把帝师请了回来。我费尽口舌,总算是把人劝回来了,但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见母后。”
“毕竟被放逐了那么久,难免隔阂,他愿意帮忙就不错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大殿外,进门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只见一个陌生男子正搂着凉渊,用筷子夹着r_ou_喂给他道:“来嘛渊儿,张嘴。”
凉渊别扭地推搡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看来你不喜欢吃这个,那这个呢?”男子说着又夹了一块嫩鱼片,亲昵地喂给凉渊。凉渊憋红了脸,生涩地把鱼片吃下了。
卓燃有点瞠目,尴尬地对白澈道:“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吧?”
白澈嫣然笑道:“夫君莫要见怪,帝师看着我们兄妹俩长大的,一直把我们当孩子宠着,他也许还没意识到哥哥已经长大了。”
凉渊这才发现卓燃和白澈过来了,慌忙起身擦了擦嘴,羞得无地自容。男子也理了理衣袍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朴素的浅蓝宽袍,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垂至腰下,眼瞳是极其罕见柔丽的冰蓝色。
“你就是卓燃,真是一表人才。”男子说着伸手示意,“请坐。”
“见过帝师大人。”卓燃微微一拜,对方看起来三四十岁,眉眼俊雅温和,唇角有一丝笑纹,气质翩然出尘。
男子摇头笑道:“还喊什么帝师,帝师早已不复存在了。我名叫景辰,美景良辰的景辰。若你当我是朋友,不妨直呼我的姓名,若你敬我是长辈,也可以喊我一声师尊。”
“师尊好。”卓燃回以礼貌的微笑,走到宴桌前坐了下来。而白澈坐在卓燃身边,贤惠地替几人斟上美酒。
景辰看凉渊杵在一旁,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渊儿过来,坐为师腿上,这凳子冷。”
凉渊一脸窘迫,“谢师尊好意,我就这样站着挺好的。”
景辰叹气道:“这十年没见了吧,白澈嫁了人,你也不亲我了。也罢,为师还是回到那荒岛上孤独终老吧。”
白澈不禁嗔怪道:“哥你别扭什么啊,师尊疼你你都不领情。”
凉渊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得红着脸坐到了景辰大腿上。景辰笑着搂了搂他的腰,像抱小孩儿一样。卓燃在一旁看得实在尴尬,白澈倒是一点不介意,还跟景辰有说有笑的。
“话说,白澈和卓燃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为师最喜欢小孩儿了。”
白澈含羞地捂脸道:“这个还没想好。”
卓燃额上微微冒汗,虽说他和白澈已经成亲两年了,但他从来没有碰过她,更没想过孩子的事情。他只得支吾道:“如今国难当头,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关于月海,不知师尊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我对毒理药理一窍不通,若是有办法,还能等到现在?”
凉渊皱眉道:“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再这么拖延下去,岛上存储的食物也撑不了几日,底下已经有很多百姓在挨饿了。”
景辰摇头道:“非也,以如今的情势,等,才是一种最佳策略。如果月海再不解毒,便会沦为一片废海,最终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金族既然想得到白族群岛,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结果。三日之内,他们必会派人前来谈判,我们只需耐心等待。”
“那他们若是来劝降呢?”
景辰瞧了卓燃一眼,“问得好,敌方若来使者,十有八.九是来劝降的。不过这得去问女帝陛下,我可做不了主。”
凉渊心中焦虑,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景辰却若无其事地吃r_ou_喝酒,还时不时夹东西喂给他,他无奈只好强迫自己吃下。师尊还是当年那个疼他的师尊,但他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少年了。
筵席散后,凉渊和卓燃稍作收拾,准备回千寒岛边境驻守。两人牵着马走在宫道上,凉渊问卓燃道:“听说你为了给布界争取时间,率领一批死士诱开了敌军,却不幸被俘,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事说来曲折,我自己也没太搞清楚状况,稀里糊涂就逃出来了。倒是你,牧泽那边果然不愿意帮忙吗?他好歹跟你相识那么久,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吗?”
凉渊叹气道:“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他觉得他的叔叔夜临君,是被白族的某个人杀了,他要我把夜临君还给他,才肯帮忙。”
卓燃似乎颤了一下,“那你觉得,是不是白族的某个人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提那个人,不要问了。”凉渊说着跨上骏马,往山下疾驰而去,卓燃也驾马跟了上去。
日暮时分,两人抵达了岛屿边境。树木枯败,寒风萧瑟,营帐被吹得呼呼作响,战士们正无精打采的蜷缩在一起。卓燃和凉渊刚下马,便有一名小将赶来通报道:“禀主帅,国师,敌方请求明日谈判。”
“他们有没有说派谁来谈判?”
小将摇头道:“没说,他们只说明日一早,要主帅您亲自去海港迎接,若是到时没见到主帅,将不再有谈判机会。”
卓燃和凉渊对视一眼,没想到敌人的动作倒是挺快。
翌日,海面霞光万道,群岛上空的结界若隐若现。一艘小船泊在结界边缘,卓燃和凉渊一行人正站在船上等待。而不远处,一艘豪华的金色大船正在渐渐行驶而来。
聂祈立在船头迎着海风,身后是十来个金衣护卫。他跟金钰锍光好说歹说,甚至以死相逼,总算是得来了这次谈判机会。出行时,金钰抱着他的肩膀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这次你少了一根汗毛,朕就让白族沦为一片废岛!”
此刻回想着金钰的话,他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两船渐渐靠拢,大船放下木梯搭在了小船上,聂祈便踏着台阶走了下来,他依旧是一身玄色轻袍,眉清目秀,眼神灵动。
卓燃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聂祈,“你,你怎么……”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不是!我……”卓燃心里其实十分喜悦,但又不能当众讲出来。凉渊看卓燃神色怪异,心下纳闷,但还是笑着迎向聂祈道:“金国师这边请,随我入境。”
聂祈冷傲地笑了笑,“我是什么人,你们很清楚,如果我在白族有什么闪失,金族会直接放弃白族的千万百姓,从此月海将成为一片废海,白族群岛也会沦为荒岛。”
“所以,请你们用对待君王的礼仪对待我,谈判期间,君王吃什么我就要吃什么,君王睡哪里我就要睡哪里。并且,我的靴子不能染上一丝灰尘,你们得在道上铺上红毯,然后找一顶轿子将我抬上月都。不要四人抬的那种小轿,最好是八人以上的大轿,因为我要躺着。”
凉渊越听越来气,这家伙不是有翅膀吗,自己飞上月都不就可以了吗,怎么那么多屁事。虽然气愤,但他也只能按捺脾气道:“从这里到月都多是崎岖山路,八人大轿实在有些为难。何况冰天雪地,万一轿夫脚滑,轿子翻了就不好了是不是?”
“那怎么办?拜你们主帅所赐,我这一身伤,走不了路呢。”聂祈说着狡黠一笑,“要不然,白国师背我上月都也行。”
“你!”凉渊脸生愠色,这家伙要把他骑在身下,不就等于金族要把白族骑在身下吗,岂有此理!
卓燃赔笑道:“那……我背你上去怎么样?”
还没等聂祈回答,凉渊就一口道:“不行!谁都可以背他上月都,但就是你和我不可以!”因为他们是代表白族的人物,绝不可以被人随意欺辱,丢的那是整个白族的脸。
聂祈故作失望道:“既然白族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去好了,省得陛下担心我。”说着便转身要走,卓燃忙拉住他道:“我背你,无关身份,就是担心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