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世界(完)
白桦痛恨自己没学什么防身的功夫, 得到的奖励更和这方面没关系。琼斯不是个轻易放手的人,更和A国警察有明里暗里的勾结。他这么过去, 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他没办法。
不知道明博是伊顿时, 他就没法视而不见。现在系统醒了,告诉他两人其实是一个人, 只会让他救人的心更急切。
那可是他的伊顿啊!
白桦一边跑一边把明博现在的情况在脑子里简单地对系统说了一遍, 接着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直接把人安全救出来?”
“本系统只能测量善人值以及发放奖励或者抹杀宿主, 不具有其他功能。”系统拒绝得很干脆。
“……呵呵, 不然我现在把你转到琼斯身上,你把那个宿主抹杀了?”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白桦在心里竖个中指给它。
说什么没有其他功能,刚过来时开锁不是开得很溜?把他弄成ED的业务不是也很熟练?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那是一间大仓库,以前不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 现在空荡荡地,除了坐在椅子上的琼斯以及吊着的明博。
看到白桦过来,琼斯吹了下口哨:“我的小宝贝来了?”说着他晃了晃腰,故意往前挺了下身子,做了个猥琐不堪的动作, “来尝尝我的大宝贝!”
白桦看到明博身上有血, 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冷着脸说:“你把我的同伴放下来。”虽然已经知道明博就是伊顿,可为了顺利救出人, 他最好别让琼斯知道他的真实情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琼斯看了看白桦,大概是觉得面前的人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心,再加上多少想让他顺服一点儿,拍了拍手。
一个手下从仓库的y-in影里闪出来,解开绳子,把空中的明博放了下来。
白桦这才发现,其实仓库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外,y-in影里还站着十几个人。
明博不知道遭了什么罪,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白桦咬了下嘴唇:“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很简单啊!”琼斯怪笑一声,解绳子的人拎来一桶水,直接浇到明博身上。
明博身子抖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白桦,他眼中满是焦急:“你快走!”语调却平平地,发音也有些怪异,好像这三个字就消耗光了他的体力似的。
琼斯不懂C国语,不过看明博的表情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嘿嘿笑了一声,伸手摩挲着对方的下巴:“你说,我要不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白桦脸一白:“琼斯,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了他,直说吧!”琼斯无非是想通过折磨明博为难他,他不可能顺着对方的心意来,直截了当是最好的做法。
琼斯笑了几声:“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白桦毫不犹豫地脱了上衣和裤子,只剩下一条内裤时他才直起身,看着琼斯:“你确定让我在这里当着你手下的面儿继续脱?”
一个能坚持送花给他那么长时间的人,多少对他还是有些独占欲的。他现在就在赌琼斯不会甘心让那么多人看到他的身体。
果然,琼斯挥了下手,y-in影里站着的人都从仓库门口走了出去。
男人笑眯眯地走上来,看着白桦的内裤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白桦的内裤前面缝着一个大象头,还延伸出一条长长的大象鼻子,就像小孩子常玩的布偶一样。这种内裤一般都是给小孩子穿的,像白桦这么大的人极少有人穿。
白桦看着瘫在地上的明博:“你把他怎么了?”
琼斯笑了笑:“这个家伙很不乖,打伤了我好几个手下,还差点儿逃了。我不得不给他喂了点儿好东西,让他安静点儿。”
喂了什么,他没明说,白桦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到这儿来是想把明博救出去甜甜蜜蜜的,现在看来好像不大可能了。
毕竟,凭他一个人,出其不意下可能干翻琼斯,但当着外面那么多手下的面把已经瘫了的明博带走太有难度。
来之前,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系统,你真没法帮我?”他在脑子里再次问系统。
“本系统只能测量善人值以及发放奖励或者抹杀宿主。”系统冷冰冰地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桦呵呵一声。
他心胸不大,自从被动绑定系统,自问要的并不多,没想到这世被坑成这样,不但成了太监,连和明博相守都成了奢望。
申老人是个合法商人,虽然能帮他撬开好莱坞的大门,在黑道上却没什么势力,这方面没给他留下可用的人手。就现在的情况看,他来了也没法让明博安全离开,他不是超人。
幸好,任务已经完成,这个世界对他的吸引力降到了零。
“你放他离开,我留下,一直陪着你,怎么样?”白桦在心里计算了一番,这个办法是成功率最高的。
倒是明博,听到了他的话,虽然身子没法动,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琼斯依然笑眯眯地:“好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腰下,“过来,让我舒服了,我就放了他。”
白桦安抚地看了明博一眼,走到琼斯身前蹲下:“你先放了他,”为了不让对方认为自己在谈条件,他又加了句,“没有第三个人在,我们可以玩点儿更好的。”
琼斯想了一下,点点头。
白桦松了口气,伸手去解琼斯的腰带,却看到他的手一动,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枪。
“你干什么?”他失声叫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下。
地上的明博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到琼斯身上,两人撕打起来。
明博虽然被喂了药,不过他趁着那些人不备,悄悄把一部分压在舌下面吐出来,所以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能动。原本他想等药x_ing过去后再找机会逃走,没想到白桦找了过来。
看到白桦的时候,他真是又气又急。这小家伙难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吗?可心里又忍不住有丝丝希望升起来。
他肯为自己涉险,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吧?之前一直拒绝他,说不定只是在考验。
那颗绝望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白桦为了救他竟然答应那个琼斯做那种事,他一时忍不住就扑了过去。
至于琼斯,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再说还是个黄皮肤亚洲人。在A国,种族歧视很严重,白人瞧不起黑人,在很多人眼里,亚洲人却是比黑人还低等的存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博能动出乎他意料,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还击。
白桦帮着明博,可惜两人加一起也不是琼斯的对手。尤其当他从内裤里取出一把匕首刺伤琼斯之后,更激发了对方的凶x_ing。
琼斯伸手摸起地上先前被打落的枪,对着白桦就是一枪。
明博一见不好,推开白桦,自己被枪打在胸口,眼前一黑。
白桦惊叫一声,下手却不迟疑,趁着琼斯有伤不便,还没转过来,手里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琼斯心脏。
琼斯晃了几下,张张嘴,却没说出话,壮硕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白桦顾不得枪声会引来琼斯的手下,抱住明博一声声叫着。他是医生,不用仪器检查就看得出来,明博的枪伤致命,已经没救了。
他很绝望。这一世,他和伊顿就要在他的犹豫中错过吗?
明博眼前模模糊糊地,已经看不清东西,仍旧惦记着他:“你走,快走……”
“我不走,”白桦看着怀里男人的生命力一点点消逝,声音伤心里透着坚定,“你要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善人值已经满了,明博一死,他对这个世界实在再无留恋。
不如趁早去下一个世界,他发誓,到时他一定不会再犯这一世的错误,让两人的时光就这么在犹豫迟疑中白白消耗掉。
明博明显误会了他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扩散的瞳孔里猛然爆发出巨大的神彩:“好!好!我们,一起死!”
他一直以为白桦并没动心,没想到对方竟然肯他同生共死。得有多深的爱才能做到这个地步?男人死死抓住了白桦的手。这一世,他死也甘心。
仓库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叫喊声。
那些手下快进来了。
白桦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枪。匕首已经沾了琼斯的血,他不想用,再不想和那个分开两人的罪魁祸首有任何接触。
明博死死盯着白桦,眼睁睁看着他将枪对准太阳x_u_e。
砰的一声,子弹从太阳x_u_e的一边进入,却从另一边穿出,这种贯穿伤势,任谁也不可能再活下去。明博无力地垂下头,停止呼吸,唇边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琼斯的那些手下冲进来,面对三具尸体,怔愣之后就是慌乱。
☆、第三个世界(1)
白桦站在虚空里, 听着系统展示统计结果。
任务时空:第八世
主线任务结果:完美达成善人称号
情缘标定对象:八世、明博
情缘模式:宿主并未与标定对象之外的生命体发生感情,模式处于稳定状态。
情缘模式奖励:妙笔生花
奖励备注:能够画出最顶级的画。检测到宿主同时拥有丝丝入扣能力, 两者结合宿主的画可以精确到照片打印出来的程度。
同时, 另一股热流从他的手涌了进来, 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白桦已经不意外了。
“宿主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进入第七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坑了白桦而心虚, 系统主动说, 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儿小心翼翼。
白桦冷笑一声:“不用了。”他的心情不好, 很不好, 非常不好,差到了只有尽快再见到伊顿才能扭转的程度。
想见伊顿, 就要去任务。
“我第七世是什么身份?”白桦问。
“纨绔子弟,二世祖。很嚣张, 非常嚣张。”
白桦略微松了口气。纨绔,至少说明家境不会太差, 大概就是个被惯坏的熊孩子吧。
这一世的任务应该不会太难,他可以把精力多用在寻找伊顿上。
“你还需要休眠吗?”他语带讽刺。
“不需要。”
“记忆还是进入第七世之后自动得到?”
“是的。”
“帮我传送过去吧。”
白桦愣愣地看着帐顶,有些反应不过来。
系统刚把他传过来时,看到屋子里古色古香的摆设,他就觉得不对劲。等接收了第七世的记忆后, 他只觉得一向清明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在他的认知里, 人的x_ing别就是男人和女人, 虽然有以人妖出名的T国,但那也都是让清秀的男孩子经历很多不人道的事情演变出来的, 归根结底那应该还是男的。
但这里……怎么还有所谓哥儿的存在?
这里是古代,但却不是他脑子里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什么大凤朝。
这个时空除了男人和女人外,还有一种双儿。双儿的外表和男人相似,多数因为受女子教育而显得y-in柔,能怀孕生子。
没错,除了女人,双儿也能生孩子。
白桦忍不住把手捂在嘴上轻轻咳了一下。
如果现代那些GAY们知道有这种事情,很多人怕不是得激动得哭起来?那些所谓的骗婚形婚一类肯定会大大减少。
双儿和男人在外表上大致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出生时身体上会出现一种天然的刺青,刺青出现的部位并不相同,大小和形状也都不一样。哥儿的“品质”越好,就长得越漂亮,越容易受孕生子,相对应地,身上的刺青也就越美,颜色越鲜艳。
虽说刺青的位置不固定,但如果是品质好的双儿,哪怕刺青出现在脸上,也多是在眉间额头的一点点,显得更加诱人。
不好生养甚至失去怀孕能力的双儿,刺青不但颜色黯淡,甚至会大面积地蔓延开来,让人丑上加丑。这种双儿一般都是由家里当男人养大,再娶个媳妇进门。
是的,双儿身上有男□□官的存在,同样可以让女子受孕。只不过这种双儿比不上真正的男人,完全无法出仕,就算能抛头露面支撑一个家,仍然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能怀孕的双儿也被称做哥儿,不能怀孕的就只叫双儿。
白桦虽然在现代是受,这一世的身体并不是哥儿,而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他爹是当朝太师,他的兄长才是哥儿,被选入宫里封为贵子。后宫后位空虚多年,以白贵子最为尊贵,一直被皇帝陛下千娇万宠着。
白桦小小年纪就被封为安乐侯,从“安乐”两字就可看出皇上对他的喜爱,希望他能平安喜乐一世。甚至有人说,如果白桦也是哥儿,皇上必然连他都接进宫里。
不过绝大多数人对这流言是撇嘴的。看看安乐侯那张脸,那身板儿,比猪还肥上几圈,就算是哥儿,陛下能看上他么?
那怕是世间最丑最难看的哥儿了,除了娶妻生子,并无他用。
当然,这想法在心里转悠着就行,说出来得罪权势滔天的白太师,谁都没那么傻。
白桦就这么被人宠着长大,不说完全长歪,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为男人,不可避免对床第之事有好奇心。白太师也绝,安乐侯看上哪个,他就让人抢哪个进府,不但不阻止,还特意派了府里好十几个护卫去帮忙。
幸好他看上的都是哥儿,而且外表几乎都好看不到哪儿去,有的甚至满脸被灰乎乎的刺青覆盖,一看就不能生养的双儿。这些人都是贫苦出身,家里没钱没背景,又被太师府塞了银子,也就没人想不开去闹事。
可就算这样,几年内抢九十多个哥儿进府终究太过份。白桦长到十六岁,他爹因为他被参的折子就没断过,撂得比人还高。
白太师离谱,这大凤朝的皇帝也奇葩,竟然跟没见到那些折子似的,该宠还宠。
虽说没影响白太师的官位,白家的名声终究好不了。尤其大臣们都知道这事是白桦引起,连带皇上在民间都隐约落了个昏君的名头,就更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夜路多了终遇鬼,白桦这天上街再抢哥儿时,那哥儿是个烈x_ing子,当街撞柱身亡。这一幕刚巧被新上任的京城府尹撞见,府尹是清流的人,本身嫉恶如仇,早把白桦恨到了骨头里,如今撞到他手上,他怎么能放过,立刻让人拿下,带回府里审问。
偏巧白桦作死,平日里跟着他的那些护卫都被他甩掉了。京城府尹把他抓回去,当时就过堂审问,大板子打得噼哩啪啦地响。
等皇上听说此事下圣旨赦免安乐侯时,他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五十板子放到普通人身上都吃不消,更何况他一直养尊处优,衙役和府尹是一边的,板板没容情。
白桦被抬回太师府,没过三天就咽了气。
堂堂安乐侯就活了十六岁,他刚好在咽气的瞬间被系统送了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很及时,也没耗费多少能量,系统用不着沉睡。
可惜身上伤还在,疼得连身都翻不了。白桦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在心里订下了这一世的第一个目标:养伤!
白桦的伤很重,虽说有太师府上好的药养着,皇上又多次赐药材下来,还是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
白桦养得腿都虚了,脚刚踩到地面上时,直打飘儿,老觉得踩不实。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扶着,他说不定要摔几个跟头。
这纨绔当的,亏大了!还没怎么着呢,先躺这么长时间。
也幸好有这些日子做缓冲,他那颗因为眼睁睁看着明博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心冷静不少。万一哪天碰到对方,他自问应该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他要是碰到一个刚见面就热情无比的家伙,百分百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白桦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他看到镜子里第七世的那副肥胖的尊容后有意控制,很快就瘦了下去。等到他能下地时,身上那些比猪还肥的r_ou_已经甩没了,完全显出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身骨。
这时他身边的人才发现,能生出白贵子那样的父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生头猪出来。用现代话来说,那就是遗传基因极优。瘦下来的白桦长得极精致,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眼睛大大的,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让人疼惜。
当然,和之前的肥猪相比,这张脸在外表上更不像个纯粹的男人。
甚至有人在心里暗自嘀咕,长成这样,偏偏不是哥儿,多浪费啊!不然说不定能像白贵子那样进宫去享福呢。
进宫是不是真能享福,白桦从没想过,他现在的脑筋放在别的方面。比如说,皇家和白太师对他无尽的疼宠,他怎么想都不对劲,觉得有些诡异。
父爱母爱再伟大,难道真能没底限到这个程度,连哥儿都帮着往回抢,哪怕坏了整个白府的名声?
或许真有糊涂愚蠢的父母会这么做,但白太师能在朝中牢牢站这么多年,明显不是糊涂蛋。
皇上就更有意思了。要说白太师夫妻对他的溺爱源于血缘亲情勉强还说得通,那那位图什么?哪怕为此落个昏君的名头,就因为白贵子会吹枕边风?
谁要敢这么说,他能呵呵那人一脸。
光看现在这太平盛世,条条规矩都有章法可循,就知道皇位上坐着的那人不可能是省油的灯。
白桦只继承了第七世的记忆,却没继承到感情,换句话说,他连对白太师夫妇都不曾完全信任。他相信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在情势不明朗,他没必要先暴露自己。
想到那九十多个抢进府里的哥儿,他抖了抖,问扶着的下人:“我把抢来的人都安置到哪儿了?”
☆、第三个世界(2)
躺在床上的那些天, 白桦从下人嘴里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其中就包括那些抢来的人, 竟然每个都是只用了一次就丢到脑后任其自生自灭了。
要不是白太师吩咐人照应, 怕是那些哥儿活生生饿死都有可能。
虽说那里面有些哥儿极丑, 可毕竟也有平头整脸的。白桦这样做,连府里的下人们都有些看不过眼, 他们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白桦叹了口气。难怪这一世名声这么差, 自己做坏事不遮掩, 连带着白府和皇帝受连累, 百姓痛恨他,大臣把他当做眼中钉, 就连身边这些伺候的人都看他不顺眼。
名副其实的千夫所指。
抢来的人上过一次床就丢到脑后,这简直渣渣中的战斗渣, 完全违背他绿茶的信条。
就不知道第七世特殊在哪儿,白太师能忍着这些纵容他。就他死前的记忆来看, 太师府和皇帝除了被他拖累,明明没得到什么好处。
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侯爷,他们都在静园呢。”下人回答。
有太师在,白桦顶多能被称为“少爷”。不过谁叫他小小年纪就被封了侯,不知道白太师怎么想的, 竟然吩咐府里人叫他侯爷。
静园……白桦对那个地方有印象, 是府里东北角一个非常偏僻的园子, 人迹罕至。把人扔到那里,无异于是告诉府里的人:这些人都不受宠。
白桦揉了揉额角:“我不喜欢他们了, 都把他们放了吧。”
“是。”下人们应了一声,看他再没什么吩咐,低头走了出去。
倒是白桦愣了愣。他还以为他们至少会提出去问问白太师,或者跟他要个原因呢。
这些人还真听话。
“系统,我这样能得到多少善人值?”白桦在脑子里问。
“零。”
“为什么?”
“那些人当初被抢进府里,白太师已经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银子,相当于买断了这个人的生死,更和原来的家人再没有丝毫干系。现在宿主把他们放出府,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无家可归,又没有一技之长,除了饿死或者贫困潦倒走上歪路,再没有其他可能。”
“……是吗?”他毕竟是现代人,这还是头一遭来到古代,之前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哥儿,很多事情难免想当然。有了系统提醒,他才发现确实是这样。
“看来只能养着他们了。”白桦无奈地想。
“宿主恶人值那么高,就算放了他们又怎样?”言外之意就是没什么鸟用。
白桦何尝不知道这点,他只是觉得蚊子再小也是块r_ou_,前两世前期的善人值不都是一点点累积的吗?
不过……
“你知道明博或者说伊顿是谁吧?”
虽说因为明博死亡而激烈冲击的情感已经冷静下来,但他还是想尽快找到那个男人。
这是一个没印象的朝代,有没听过的x_ing别,再加上诡异的形势,只有在那个男人身边,他才能安心一点。
白桦不认为是因为他动心。他只是想呆在熟悉的人身边罢了。
对于宿主的想法,系统一脸嘲讽:呵呵,mb不知道上一世那个毫不犹豫端枪自尽家伙是哪个。
“宿主离情缘目标比较近时,系统才感应得到。前一世是因为宿主在本系统醒来前已经和目标接触过。”
就是说,还得继续找。
不过不管怎么说,伊顿绝对不可能是哥儿。一想到那个霸道温柔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成为一个哥儿,他就觉得一阵恶寒。
倒是他自己竟然成为男人,白桦还是挺意外的。他以为按照这个时空的划分,以他的x_ing向,他会成为哥儿呢。
男人就男人吧,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在下面了。白桦想。
他不是滥好人,确切来说,其实自私又冷漠,如果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他根本不会管闲事。知道放了哥儿对他没好处后,他就没再理会那些哥儿。
几天后无意中听到下人们闲聊,白桦才知道那些哥儿竟然还在静园里养着,白太师吩咐不许把他们放出府。
看,并不是他这个安乐侯在太师府多有威望。那些下人当着他的面乖巧又听话,背地里还是只听白太师的话。
白桦早料到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愤怒,只是防备心又提高了些。
再过一个月,他基本行动如常时,白太师突然来看他,说是因为他身子大好,打算在府里大宴宾客以示庆贺。
白桦没反对。
他不觉得这事对他有坏处,他也想借机看看那些来的人里会不会有伊顿在。
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宴客的头一天他受了寒,宴客当日头重脚轻,喝完姜汤后被白太师吩咐只能在府里后院呆着,不能乱走。
他实在无聊,就吩咐身边人不要跟着,一个人穿得厚厚地去了梅园赏雪。
白桦刚穿过来时还是春末,现在养好了伤,都入冬了。
头天晚上刚刚下过场大雪,听说梅园里的花都开了,他正好去看看。
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走着,路上碰到的下人们远远地对他施过礼就避开了,没一个敢上来的。
看,他这小侯爷的名声不仅是在府外,连府里都这么差。
白桦一边苦中作乐地想,一边拉紧了身上的青色鼠皮氅,进了梅园。
清早雪一停,府里各处的积雪就都扫干净了。但白太师说过“梅雪争春最是难得”,所以梅园的雪向来是不扫的,脚踩上去软绵绵,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白桦觉得好玩,不由迈起小碎步,多踩了几脚。
走进梅林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检测到情缘目标的存在!”
白桦愣了。
他确实一直想着伊顿,也想过能不能在宴会上遇见,却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家梅园里。
伊顿在这干什么?难道他这一世是白府的下人?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浮出来,他已经控制不住地迈开了腿,往梅林深处冲去。
照着系统的指引,情缘目标就在梅林深处的一座小亭子里。
近了,更近了。白桦的心都要飞起来,他看到了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里确实隐约有个人影。
伊顿!那个就是伊顿!这一世,他不会错过,也不要放手!他绝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愚蠢,白白和明博错过!
白桦跑得气喘吁吁,眼看要出林子时,脚下一错,摔倒在地,脚踝也扭伤了。
真是没用!他恨恨地一捶地,却不知道动静已经惊动了亭子里的人。
那人原本背对这边坐着,听到梅林里传来的声音,侧过身偏头看过来,正正和白桦的视线接上。
“好一个极品!”知道对方是谁,白桦放下心的同时,先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白衣,披着件黑裘大氅,一手拿着长嘴紫金酒壶,斜坐在石阶上。这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雅,偏偏他就显得贵气逼人。浓黑的剑眉尽显锋锐之色,狭长的凤目许是因为饮了酒,微微显得有些暗沉。
都说薄唇的男人没良心,容易负心薄幸,可如果放在这男人身上,怕是多少人只要能得到他一个吻,明知被负也无妨。
白桦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系统虽然爱坑他,至少有一点没骗他,那就是伊顿不管转到哪一世,都是他最爱的那型。
白桦打量男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一身家常衣袍,外面罩着件青鼠皮的披风。这皮氅并不昂贵,看着还有点儿单薄,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多重要的人物。再向上看,一张小脸,整个人跪坐在雪地上,两只小小的手按在雪里,更显得弱不胜衣,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看人时专注纯净,让人没来由地想起自家府里养的几只小白兔。
这般一等一的相貌,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白太师新弄到府里的宠儿?
男人没来由地起了逗弄的心思,抬手对雪地里的小家伙摆了摆:“你是哪家的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白桦扶着身边的梅树站起来,低头看到衣袖和裤子都沾了些泥,不由心里暗自庆幸,没披箱笼里那些浅色的大氅,不然脏得更明显了。
他在府里受尽宠爱,华贵衣服数不胜数,银狐黑裘一类的大氅有好几件。可因着这件青色鼠皮氅和现代那套他最喜欢的衣服的手感色泽都相似,就成了他最偏爱的一件,入冬以来,十天里总有六七天披着。
白桦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眨了眨眼睛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看到伊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先前想岔了,以这个男人的穿着和气势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府里的下人。
那么,只能是外边来的。
胆子倒是不小。梅园可是白太师最喜欢的地方,平时除了太师夫妻以及白桦之外,其他人敢私自进来,绝对要挨罚的。
☆、第三个世界(3)
男人听到白桦的声音清亮透澈, 并没有十五六岁少年变声时常见的粗嘎难听,反让人无端端想起汩汩的溪流, 心下熨贴, 笑道:“你是府里的?”
说着伸手拉住白桦, 微微一用力,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小家伙脚上受了伤, 不能老站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桦低头看看, 见男人坐在唯一的锦垫之上, 周围全是冰冷的石阶, 就没顺力坐下去,有些嫌弃地撇了下嘴, 低声说:“你不说是谁就算了。这梅园不能轻易进来的,你快走吧, 我就当没看过你。”
如果是别人,他可没这么好心, 谁叫男人上一世曾和他同生共死呢?
男人看他红润的嘴唇翘了一下,眼神不由一沉。
说来也怪,这些年,不论男女还是双儿,他见过的美人很多, 就连宫里艳冠群芳的白贵子都没落下, 可没一个人能像眼前的少年那样刚一见面就让他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熟识了几生几世。
男人抬手饮了口酒,掩饰自己的异样, 这才回答:“这里景色是不错,难怪白太师把这里当成眼珠子似的。你偷溜进来一次也不容易,不妨多看看。”
说着他手上用力,竟然把白桦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啧,真轻,就跟坐了个小猫似的。男人想。
白桦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嗳,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第九世叫伊顿,第八世叫明博,两世名字都不一样,这一世应该也是新的。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原本只是调笑试探,没想到白桦想都没想,凑上去就“啾”了一口。
白桦是现代人,在他印象里,亲脸颊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上一次任务时,因为他的犹豫不决,生生把两个人的大好时光全磨没了。他嘴上不说,差点儿把肠子都悔青,这次伤一好就碰到了伊顿,当然要把握好机会,不然哪会毫不反抗就坐上对方的大腿。
他渣归渣,可还不至于没格调到见个男人就脚下打飘的地步。
男人没想到他说亲就亲,原本暗沉的眼色更加深了,白桦的嘴唇刚刚离开他的脸颊后,他怀住小家伙的胳膊猛地用力,头低下去,亲上了柔嫩红润的唇。
白桦任他亲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推了推。男人还以为他要反抗,扣住他的力道更加霸道,舌头灵巧地挑开他的嘴唇,直接探进了他的嘴里。
……没想到男人这一世竟然这么直接,白桦感觉他比前几次都更加霸道。难道是上一世没能满足,欲求不满?
他正胡思乱想时,男人已经勾住了他的舌头,深吻起来。
白桦好不容易才将对方推开……郁闷,他病还没好,鼻子不通气,刚刚那一下差点憋死,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
这人也太混蛋了,上一世他又不是故意憋着对方的,结果这人一见面就要谋害他。
男人看到他眸中带泪,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红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气喘,小舌尖若隐若现,腹下因为那个吻而被勾起的意念更浓,不由又强硬地欺了上去。
白桦气还没喘匀就被重新咬住嘴唇,气得直捶打他的后背,可惜那点儿力道根本就不被男人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放开,白桦急忙站起来,也顾不得脚上有伤,站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斥责道:“你是谁家的,这么没规矩?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好吧,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换个方式探问对方身份。
男人抬头看向他,一脸的漫不经心,看样子是想再调笑几句。没想到目光落到他脸上,男人的表情突然收了起来,变得非常认真,起身几大步走到他身边,伸衣袖在他的额头上擦了又擦。
力度太大,擦得他生疼生疼。
白桦这下是真的有点儿气了,拐着脚后退几步,咬着嘴唇问:“你做什么?”
男人眸光莫测,忽地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小家伙,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过是个男宠,等见到白太师时,开口讨过来就是,难道还怕那老家伙不给不成?
白桦气愤地说:“我站在这里,自然是这里的主人。今天你们过来,不都是为了庆祝我身体大好么?你到底是哪个?这么没规矩,乱闯别人后园不说,还,还,还……”
还怎么,他吞下去没说。
毕竟,以原身刚刚十六岁的x_ing子,就算再嚣张,也不应该表现得太过成熟冷静,断在这里刚刚好。
男子一怔,吐了口气,这才慢慢地道:“原来……你是安乐侯白桦?”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最后更是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是南静王。”
王?
白桦在继承的记忆里翻出南静王的资料,愣了一下。
南静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帝。当年先帝升天之后,有乱臣趁机作乱,攻进了宫中,很多皇子公主甚至连先太子都受到牵连丧命。多亏了当时尚为皇子的陛下力挽狂澜,联合了老南静王等人,领着禁军镇压下那次内乱。可惜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皇子们都在内乱中殒命。
陛下登基之后厚葬诸兄弟,待老南静王这位叔父极好,事其如亲父。老王爷归天之后,他唯一的儿子就袭了王爵,也就是现在的南静王严甄。
老南静王x_ing子平和宽厚,除了那次内乱中坚定地站在陛下一边之外,平日里极少对朝堂之事发表什么意见,一心只想当个太平王爷。现在的南静王虽然x_ing子和老王爷南辕北辙,但对朝廷上的事却是一样的,整日里只是饮洒作乐,尤其好骏马貂裘,在朝上却极少看到他的身影。
甚至有些官员只听过南静王的名号,从未见过其人。
白桦挖完这些资料,第一反应竟然是:哎,我和伊顿成了亲戚哎!
白太师的大儿子进宫成了贵子,白桦算是皇上的小舅子,那皇上的堂弟,应该算他的亲戚吧?
就是这辈份该怎么算?他得叫对方什么?堂哥表哥还是XX哥?
一直对亲戚关系理不太清的白桦有点儿晕,自然也就忽略了严甄一直盯着他额头看个不停的目光。
“听说你抢了九十多个双儿进府?”严甄问。
白桦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这一世的名声。
那个,伊顿……不对,是严甄,这人不会因为这个醋意大发而把自己掳走关起来酱酱酿酿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x_ing,白桦还挺兴奋的,当然,表面上还保持着平静。
倒是严甄继续带着古怪的笑意问了他一句:“你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白桦没反应过来严甄话里的含意,条件反s_h_è 地反驳了一句。
本来嘛,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别人对自己那方面的怀疑?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哪怕他是下面的那个!
“真行?你确定你对着那些双儿硬得起来?”严甄盯着白桦额头上多出来的那点东西,唇边的笑意加大。
竟然能在这里发现当年宫中隐秘的一个突破点,真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