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现在陶炽应该快到了。
“暂时先不用吧,”白桦说,“说好了这次要躺赢的,如果不给呆子点儿刺激,让他多上上心,以后我怎么躺赢啊?”
比如说这次,他说离开就离开了。虽说陶炽确实挽留过,可他一祭出丽丝姬这个长辈的借口,男人就不再吭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男人过于自信,觉得他只是先离开一天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世事的变化却总不会如人所愿的。
他手无缚j-i之力,以后在血族里的路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走,陶炽要是再像这次这样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听从,实在危险多多。
他得帮男人把警钟敲响。
……宿主又开始作了,目标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陶炽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几乎天旋地转。
他比白桦预计的时间早到了一点儿,因为他给爱人的印记除了能让爱人在危急时刻用精神力传达信息之外,还有定位功能。
从头天晚上开始,爱人的位置就不再变化。
陶炽知道爱人应该是到了。
他直接带人过来。
原本以为能见到的就算不是带着手下迎接他的白桦,至少也会看到少年带着灿烂笑容的脸。没想到笑脸看到了,笑声也听到了,却不是爱人的,而是一堆带着杂七杂八味道的不知哪里来的血族。
这些都是什么家伙?
这几个血族包围着的屋子散发着咒语的光芒,外面还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因为咒语的存在,火焰并没有把屋子点着,肆虐的火舌却让屋子里的温度不停地升高。
他感应得到,爱人正困在这屋子里无法出来。
这是血族最为歹毒残忍的火刑。
他怒从心底起,一挥手,青色光芒闪过,方才还疯狂舔舐的烈火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一下,很快熄灭。
罗乔娜因为咒语被外力强制压住,受到反噬,一下子吐了一大口血,脸色惨白。
“谁?!”在场的人这才发现不对,有人转过头,就看到带着人过来的陶炽。
他们都没只是听过陶炽的大名,却没见过,自然认不出来,只觉得这些人全都气势不凡,尤其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明明穿着的是最常见的西装,脸上的表情也不狰狞,但让人看着就从心底里泛起寒意,直散到四肢百骸。
陶炽一边走,一边命令带来的手下务必要盯死场里所有的血族。
“要是有一个跑了,让他跑掉的就自杀谢罪吧。”男人说。
他一向雷霆手段,不过对自己的手下其实很不错,这还是第一次下这种做不到就死的命令。
话说完,他已经走到罗乔娜的面前,脚一抬,就被踹到了胸口。那一脚同样带着青光,青光很快没到了女人的身体里。
罗乔娜尖叫一声,明明是实力强大的血族,却被男人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踹飞,落到了另一边的树下,身子抖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你是谁?”有血族尖叫着问,却不敢上前。
他们在对白桦到达前的这些天里,经过无数的明争暗斗,早对彼此的实力有着大概的了解。
罗乔娜这个女人就算不是最顶尖的,在他们中也绝对能排进前几,没想到和男人一见面就挨了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么恐怖的家伙究竟是谁?
☆、第八个世界(5)
陶炽眯着眼睛看向周围的那些血族, 下巴微微高抬,显得高贵而又优雅, 透着血族特有的冷漠。虽然他的唇角微微上挑, 看表情应该是在笑, 可惜嘴里说出的话却让那些血族犹如掉到了冰窖里一样。
“我是C国的陶炽。”
竟然是陶炽亲王!
那个他们的主子都不敢正面强抗的血族亲王!
那个传说中最神秘最冷酷的血族亲王!
陶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血族,那些家伙立刻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被尖利的锐器刮过一样, 忍不住脚下就开始往后退。
陶炽却没再理他们, 大踏步走向之前被咒术封着炙烤的屋子。
现在屋子的火咒被破, 但封咒还在。陶炽却根本不在意, 伸手一拳重重地砸了下去。
屋子立刻红光大盛,可惜很快就被青色力道给砸烂, 变成破破烂烂的一堆。
门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个大洞。
明明已经能够进去, 陶炽却突然有些紧张,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慢慢放松了表情,努力将唇角挑起的弧度变高一些。
甚至还看看身上手上有没有沾到血。
他怕吓到屋子里的爱人。
之后,男人才大踏步走了进去。
封咒被破,屋子里的黑暗不再存在。但白桦仍然蜷在屋子的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自己, 头紧贴着膝盖。
听到大门破碎的声音, 他身子抖了抖, 却没抬头。
或许进来的血族看到他这样,会嘲笑他, 会咒骂他,会讽刺他堂堂一个亲王竟然摆出这种任人宰割的懦弱样子。
可是白桦并不在乎。
他现在除了能看出其他人身上的色彩外,已经什么能力都没了。
弱成这样的血族,会躲起来也很正常。
陶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针扎一般的感觉从最底最隐密的地方升了起来,慢慢扩散到整个心脏。
他的爱人,本该高高在上,成为其他亲王都惧怕的存在,哪怕一个对十个,都会在瞬息间取了他们的x_ing命。
可是这一世竟然变成了这样。
都怪他,当时没反应过来,迟疑了那么长时间,不然爱人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也不会失去自身的能力。
陶炽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一直走到垂头抱着双膝的少年面前,慢慢蹲了下去。
白桦听到他的声音,不敢抬头,只能尽全力往角落里缩,希望即将到来的斥责怒骂能够再迟一些。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叫我?”陶炽的手放到爱人的手臂印记处,问。
语调里带着无法压抑的怒气和责备。
如果不是他实在放心不下,强行提前解决了手里的事情过来,是不是这一次又会迟到,等来到这里只能看到受尽血液燃烧痛楚而惨死的少年?
一想到那个可能,陶炽就忍不住想把门外的所有血族都杀死。
他们全都该死!
白桦听到熟悉的语气,不由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男人。
男人全身怒气勃发,但白桦只看到陶炽身上那深得几乎化不开的蓝色,那种蓝能够一直把他的灵魂吸进去。
“陶炽!”白桦失声叫了起来,忍不住松开紧抱着的双手,张开手臂猛地扑进了陶炽怀里,深深地把头埋了进去。
陶炽原本还想再责骂他几句,这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抱住主动投怀送抱的爱人,再也不想放手。
“陶炽,你来了,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白桦说。
明明刚刚被那些血族那么针对和炮制,他却只是缩在屋子里的角落里不吭一声,就算再疼,他也不肯痛呼求饶。
可是现在,陶炽只是责备一句,他就埋在对方怀里哭出了声。
听到爱人的抽泣,感觉到胸前衣服的s-hi润,陶炽又心疼又难过,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少年瘦弱的肩膀。
分明不该这样的。
他重生回来,想找到爱人,想让爱人干所有想干的事,想让爱人过上最幸福最美满的生活。
可是他没做到,他竟然让爱人被其他低-贱的血族侮-辱,还差点儿弄出更严重的后果。
“乖,小白,不哭了。”陶炽笨拙地安慰着。他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前后两世都是这样。除了一句“不哭了”,他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不会说,就做好了。
陶炽干脆一把把少年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出了屋子。
他的手下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那些外来的以及有了其他想法的血族都已经被他的人打败,严加看管,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最惨的还是罗乔娜。
她是折磨白桦的罪魁祸首,又是陶炽亲自出的手,到现在都还在树底下躺着,根本起不来。
以血族那么强悍的身体强度和恢复能力,她竟然一点儿都没见好转,可想而知当时陶炽用了多大的力气。
陶炽却好像没看到这些等待处理的血族一样,带着白桦坐到手下特意搬出来的一个宽大的椅子里,轻轻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低声说:“小白,不哭了。是我的错,我应该让人跟着你的。”
白桦哭得一边打嗝一边反驳:“怎么……是……你的错,是我……不许……的。”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我太自负的错。明知道你一个人回来不妥当,我却没多想,不然多留你一天,我陪你一同回来也好。”陶炽说,“放心好了,以后这种事肯定不会再发生,你走到哪里,你身边一定会有我的人,或者是我。”
说着,他又亲了亲少年的头发:“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是身为一个血族亲王最重的承诺。
在场的血族都瞪大了眼睛。
陶炽的手下还好点儿,毕竟他们多少都见过智麦摩瑞在自家地盘上出现,知道他和自家主子关系特别好。
可其他的血族并不知道。这时眼见堂堂的血族亲王竟然像哄情人一样哄那个窝囊废,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一地。
白桦却没多想什么,眼睛红红地看着男人。
“我陶炽,说到做到。”
“嗯。”白桦一边打嗝一边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轻易就把自己给卖了。
陶炽总算把爱人诱拐到了手,心中大定,伸手咬破自己的中指,把指尖血挤出一滴,递到少年嘴边:“含着。”
血族赖以生存的唯有血液。白桦因为受刑,身体有了损伤,陶炽把自己的血液分给他一滴,虽然比不上给人类初拥时的作用巨大,但对缓解他的伤势以及增强体质都有很大的好处。
这一下连男人的手下都带了几分惊异。
看来,自家主子不止是和智麦摩瑞关系好啊,再好的朋友也不见得能给对方自己的血啊。
这分明是把对方放到了心尖尖上。
一时间,他们在心里把白桦的位置又调高了一级,默默思考着以后应该怎么对待才最合适。
白桦倒没想那么多,陶炽把手指凑到他嘴边,他出于信任,习惯x_ing地就俯过头去,把那滴鲜艳欲滴的血含到嘴里,甚至还拿小舌尖舔了一下男人手上的伤口。
陶炽只觉得一股麻酥酥的痒意从指尖一路滑行蔓延到了心里,几乎忍不住想现在就把爱人紧紧抱在怀里亲个够。
可是不行。
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亲亲的事还是放到之后再做。
陶炽微一偏头,那些手下领会到他的意思,立刻就把抓住的血族全都扔到他面前,就连一直在树下瘫着的罗乔娜都不例外。
陶炽看着这帮在地下哀号的家伙,唇角微微一勾,淡淡地说:“让我看看,你们大概都是那十个老不死的手下吧?”
立刻有三四个血族忍着疼开口说:“陶炽亲王,我们是智麦摩瑞大人的手下。”
“我也是!”
“我也是,陶炽亲王,我也是啊!”
“还有我,还有我!”
这几个家伙生怕开口晚了,会被当成那些外来者的同党处理。
陶炽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哦,原来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是,陶炽亲王,我们和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的!”
“不是啊!大人!”
“不是!”
“可是,刚刚你们大人被施火刑的时候,我看你们好像都在袖手旁观,甚至有的脸上还带着笑呢。这种行为,严格来说,应该叫做背主吧?”陶炽虽然脸带笑意,声音却很冷,眼神甚至比声音还冷,扫到谁身上,谁就要被冻成冰。
“……”
“……”
“……”
“……”
这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行为,他们基本都是第一次干,还没学会怎么巧舌如簧地替自己开脱,立刻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陶炽还想说什么,却感觉怀里的爱人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说,就温柔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在他耳边说:“小白,你想说什么?”
白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嘴唇,说:“他们背叛了我,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们不要我了,那我也就不要你们。
很公平的一件事。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曲解了。
在陶炽看来,背主的家伙都该死。
白桦还是太心软,就算被这么对待,仍然只是打算抛弃他们了事。可陶炽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白桦的几个手下听到他的话,全都变了脸色,不停地在地上哀嚎着要他饶了他们,放过他们。
有的甚至还提起了以前的事,妄图想用旧日感情来打动他。
白桦果然受到了影响,脸上浮现出犹豫。
陶炽立刻咳了一声,打断那个血族的话,淡淡地说:“既然你们以前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你还要背叛他?难不成那些情义不值得你的忠心?还是说你只是打算用旧事来卖好,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照样背叛不误?”
他这么一提醒,白桦立刻醒转过来,抿了抿嘴唇,把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他只是x_ing子有些懦弱,却不是蠢。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还是分得清的。
陶炽没再容这几个人说些什么,一使眼色,立刻就有手下过来把他们统统拉了出去,远远地再也看不见。
“陶炽……他们,他们被带到哪儿去了?”白桦小小声地问了一句。
“既然你不打算看到他们,我当然是叫人把他们拉走了。难道你以后还想看到他们在你面前碍眼吗?”
白桦立刻摇头:“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