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那三只看家的式神,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你们仨……在我出门上班的时候,照顾的好他么。”
三只式神同时本能的点了点头,又同时摇了摇头。
“算了,叫妖狐和大天狗也来盯着他吧。”晴明抬手摸了摸儿子细软的碎发,哭笑不得道:“千万别让他跑丢了。”
还只会爬的时候,斯科皮就格外喜欢和式神哥哥姐姐们玩一个游戏,时间专挑在晴明和德拉科下班回家之前的半个小时里——猜猜我在哪。
现在又多了一个——猜猜我又吃了什么。
几乎每分钟犬神和妖狐都会神经质的确认一遍小少爷的口罩带好了没有,每十分钟打扫卫生的座敷都会跑回来确认小少爷跑丢了没有,每个一两个小时晴明都会打电话回来问,家里出事了没有。
哪怕是这样神经紧张的提防,某些事情还是无法控制的发生了。
在糖罐被姑获鸟带回来的第三天,晴明再去检查罐子的时候,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怕斯科皮闹肚子的缘故,什锦水果切好了都只会喂他一点点。
然后整个盘子就空了。
明明上一秒还看着他在院子里捡叶子,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斯科皮刷新了所有照顾他的人对‘一眨眼’的概念。
平日里这个词是用来形容较短的时间,或者恍惚之中就怎样了。
但是现在的‘一眨眼’,真的是毫秒中就发生了的事情。
谁都不能解释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五层楼高的屋顶上晒太阳的——连婴儿用的牵引带都没有用!
然而该上班还是要上班的。
晴明空降美国纽约的安倍集团分部总公司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恭敬而又浮夸的笑容。
实际上,外企恐怖的竞争和下属的难管教程度都是出了名的。
已经有四个日本总管被花式赶走了。
这群美国人并不觉得新来的毛头小子可以驾驭他们。
一方面,日式英语简直是灾难一般的难以分辨。
由于日语里发音没有‘f’,所以很多老一代的日式英语几乎都直接崩成了新的神奇语种。
他们对人事部或者会计们发号施令的时候,那群金发鬼佬都会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什么?抱歉?您在说什么?”
“噢天哪,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是真的听不懂您想表达什么。”
第四个老板直接带了个翻译过来,拒绝用英语与他们沟通。
然后这个翻译又开始被开涮,最终被各种取笑,他们用各种理由搪塞交流,不愿意把固有小团体的利益与权力上交。
另一方面,文化差异让双方都不得安宁。
日本的工作理念就是加班,加班,再加班。
而且还是基本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美国人可没有这种文化氛围,几乎每个人都只做分内的事情,上班不打卡,下班到了点就直接走,可不听上司再使唤什么。
谈不上说谁好谁不好,只是双方在很多方面都难认同对方的观点。
当晴明在会议室里坐下,看着一群年纪都比自己大十几甚至几十岁的高管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即将接手怎样的一堆烂摊子。
安倍集团家大业大,在诸多产业上都与美国的诸企业有极为密切的合作,其中被贪掉的钱数都可想而知。
爷爷之所以派自己来这里,恐怕也有考量的意思。
十几个人坐在宽敞气派的会议室里,在问好之后都开始各自聊天或者玩手机,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在企业里呆了至少十年的老油条,手下的人也都是公司的骨干,故而格外有底气。
“请安静一下。”晴明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让穿着小套裙的绫子把怀里的三沓文件递给自己,平静道:“安迪尔·威廉,玛利亚·莱恩,约翰·布朗,你们三位分别是人事部副主任、财务部主任、秘书部经理,是吗?”
三个人跟着点了点头,挑眉听他想要说什么。
“这是你们贪污、学历造假、营私舞弊的记录以及完整证据。”晴明微笑起来,平静而又温和地开口道:“你们被开除了。”
第67章 斯科皮·绝对秉异
三个高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一面惊讶于这个新来老板的发色与纯正的英式口音,一面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被炒鱿鱼了的现实。
“麻烦……您再说一遍?”年龄最大的那个中年人皱眉道。
“首先,你们三个都是因为个人的污点问题被解职的,人事部出于情面还是会付给你们这个月的薪水,”晴明看着鸦雀无声的会议室,笑容更加愉悦:“如果还有异议的话,我可以把相关资料全部扫描后上传到公司官网——”
“好了,你们三个可以回工位收东西了。”
还没有等那三个元老级别的老油条再抗议一句,晴明扭头看向试图解围求情的其他高管,低头一扫绫子递过来的pad,慢慢道:“费里奥·史密斯。”
正低头给一脸怒气的‘前’上司发短信的小矮个子猛地抬起头来:“是的?先生?”
“你的kpi(绩效)看起来似乎很完美,”晴明并没有抬眼看他,思路如同语气一般轻快:“而且没有任何迟到早退的记录。”
费里奥松了口气,低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你所领导的每一个项目都没有正面盈利,而且申请的科研经费远远超出了实际的需求。”
“先生……”费里奥露出恼怒的表情,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说得确实是事实,但是他怎么可能懂自己研究项目的高深——要立下马威也不能充内行啊!
“你代表科研组提交的几份年度报告,我都拿给史塔克先生过目了——由于合作的缘故,这并不违背保密条约。”晴明眉毛轻挑,似笑非笑的表情犹如一个纯正的马尔福:“他认为数据注水量过大,你怎么看?”
托尼·史塔克?!
费里奥呼吸一滞,几乎不能再梗起脖子反驳什么。
这个工程学和智能研究中威名鼎鼎的姓氏,在抛出来的时候,仿佛直接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原先仗着老板们都是外行的缘故,好几年的年度报告都是糊弄下就了事的,弄些花里胡哨的表格,似乎很深奥的数据表,再一脸苦大仇深的哭穷,经费就到手了。
可恶。
“薪资不会消减,但是这半年里我会继续考核你的能力,不行就换人。”晴明指尖轻扫平板,熟稔道:“下一个,奥菲丽娜小姐……”
在上任的两个月前,晴明做了几乎海量的资料收集与数据分析。
他虽然不敢贸然的清理整个公司里冗杂无用的人员,却也掌握了好几个带坏工作风气的上层的全部资料。
虽然在和员工交流的时候,这位空降的新老板从来没有摆过脸色,连询问安迪尔挪用公款的细节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感情,但是还没有一个星期,全公司上下都换了一幅新面貌。
哪怕绵羊的毛纯白而又柔软,角也可以锋利的如狼牙一般。
在媳妇雷厉风行的收拾着偌大的家业时,德拉科的重心渐渐地转移到了小斯科皮身上。
他现在的身份从圣芒戈治疗师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虽然课程繁重,却好歹可以每晚都能回家哄哄孩子。
虽然入学时间比同龄人晚了一点,但是在代数和解剖等诸类课程上,他的天赋就如同闪耀的彗星一般,让所有教授都无法忽视。
当男学生们还在皱着眉试图忍住呕吐感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头也不抬地一个人就把大体老师(尸体)从福尔马林池里捞了出来。
当一群人还躲得远远地围观的时候,他已经平静地站在教授身边,专注地研究手术刀是如何剥离出神经与结缔组织的。
无论是杀掉兔子或者实验用的狗,还是切开头皮、钻开头骨去解剖大脑,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从容不迫,甚至如奔赴舞池一般风度翩翩。
“老天……这个男人难道就不怕血吗?学生们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在校园里长大的他们并没有碰过这么血腥的东西,大部分人连兔子的尸体都是第一次见,更别说死人了。
德拉科虽然听到了相关的惊叹,却也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