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着嗓子笑话他:"你要工作吧,长官?否则谁来除暴安良,惩恶除奸?那不是你的童年梦想么?"
他眼睛里的光一下黯淡下来:"你还是在意这个是不是?"
"没有啊。"我摇着头,又咬咬他薄唇,"我忽然觉得你还是蛮适合这行的,至少穿制服很帅。"
"是么?"他又开心起来,"有多帅呀?"
"帅翻了酷毙了,拍下来能拿去当去当你们警察部队的宣传招贴!"我很用力地夸奖,没说对那套衣服我天生没好感,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帅的。
只是这样说两句他就开心得不得了,仿佛我已经肯定了他的职业,心中再无块垒。
就这样,他抱着我开开心心地去洗了澡。完了之后随便吃了些东西,因为我浑身都不舒服,就又回到了床上。
极力的发泄过后,气氛已经平和很多了。我们什么都不做,我靠在他怀里陪他聊天。
"对了,今天接你电话的那个姆妈到底是谁?你既然是宋家少爷,也不存在真的养母吧?"他还真有心去记我身边的这些人。
"那是我的奶娘。我刚出世就被放在宋家门口......"
"嗯?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居然敢怀疑?!"只不过普通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把弃婴丢在宋家门口?西苑是什么地方,是一般人能靠近的么?"
"是了,我们疏忽了。"
"不,是因为陶天这个角色实在太小了,勾不起你们的兴趣。"
"不会啊,至少我很有兴趣。"
"......你有兴趣的不是我的身世吧?我的亲生母亲不是阿爸明媒正娶的夫人,简而言之我其实是非婚生子。但阿爸很爱我妈,我妈是个超有个性的美女哦。她怀了我之后就离开了他,把我生下来再送回来,就是不想嫁入宋家,也不想跟宋家有任何瓜葛。所以我阿爸看到我,就跟看到了宝一样。当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为了等我妈一直没娶。直到我被送来,他彻底明白了她的心思,才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娶了阿姨。让本来在厨房帮忙的姆妈给我做了奶娘。我算是她从小带大的,就像妈妈一样。"
"你们家真是好复杂的关系。"
"大户人家嘛。其实最复杂的是我五岁开始阿爸要给我选随扈的时候。要求很多,要比我大的,但年纪相差又不是很大的;要聪明机灵的;又要忠心耿耿;还要没有太多家庭负累,以免能为我付出的不够多。我当时还没意识,其实后来长大了想想,这种人选不是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了,所以要不是我遇上童桐,也许这辈子也没有见到这种极品保镖的机会。"
"哦?那童桐是怎么给你找出来的?"
"嗯,还真是我找出来的。一开始阿爸他们要去孤儿院挑人,没有打算要带我去,但我死活都要跟,就没办法了,只好带。他们在选人的时候我又坐不住,只好由保镖带着出来玩。于是在院后小花园里看到了个哥哥,高高瘦瘦的,样子十分冷淡,见到我们也不搭理,就坐在那雕一匹很难看的小木马。我没见过人家雕木马,就非要在旁边看,边看还边跟他说话,他开始不理我,后来我说得多了,他也搭两句,再后来,他就渐渐逗着我玩。我想要他的小木马,他说不行,这是雕给他弟弟的,他弟弟生病了住在医院里。我就不要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愿意给我了,说下次带我去看他弟弟,我们可以一起玩。我就觉得我喜欢他,就拉着他去找阿爸,说要他做我的保镖。阿爸仔细看了他便同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阿爸问他,弟弟长什么样?他就拉着我说,就这样。阿爸又问,你愿意做他的哥哥,教导他,爱护他,保护他吗?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阿爸说,一个保镖把主人当做主人并不少见,但如果他愿意把主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爱护,那才是最难得的。其实童桐的弟弟早就生病过世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每天坐在院子里给弟弟雕木马来想象着终有一天还能见到他。阿爸后来说,这样的人感情丰富而内敛,一旦认定,将来一定会豁出命来保护你。他说对了。童桐到死都是因为我。"
乔樵用手指背摩挲着我的脸颊,他怕我又要开始流泪。可是我不会了。童桐没有死,他永远在我心里,就像他的弟弟一直在他心里一样。人只有在要遗忘了的时候才会觉得伤心。
"于是,接下来就是宋景誉来了,那才真是混乱的开始。"
"这个以后再讲吧。你今天身体不好,不累么?"他担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对他笑:"今天难得嘛。我不想睡,就想跟你说话,想把我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不想听么?"
"我当然想。只是怕你累。既然这样,你就讲吧。"
"二伯出家之后,他家里留下一妻一儿。伯母后来改嫁了,二伯就把儿子送来给我们照顾。我阿爸对他始终有愧疚,便收养了宋景誉。那是童桐来了我家半年之后的事了。后来你也知道了,他只比我大三岁,比童桐小两岁。刚开始看着我们玩,就特别羡慕我,后来变成喜欢童桐。可是童桐不喜欢他,觉得他太爱耍心机,不像小孩子。童桐喜欢那种纯粹弟弟的感觉,就好像我这样的,什么都不懂,他就什么都可以教我,还可以想带我去哪里玩就带我去哪里玩,我只会傻乎乎地跟着他跑。他适合当哥哥,喜欢照顾人。可是宋景誉就是喜欢他了,费尽心机讨好他,都毫无效果。两个人的‘积怨\'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后来童桐要送到美国受训,我终于少了他的保护,于是宋景誉就找人绑架了我,把我关在一个地下仓库里。那地方其实就在西苑旁不远的一栋别墅里,但就因为太近,反而让人找不到。我被在那里关了三个月。他们天天费尽心机折磨我,不给我饭吃,只给我一点点脏水喝,蒙上了我的眼睛,还每天拿针扎我。"
我说不下去了,乔樵抱紧我,用脸颊摩挲我的:"那一定很疼吧?"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地说:"刚开始还好,你会觉得只是一根小针而已,没什么。可是到后来全身都被他们扎遍了,我的身体变得非常敏感,害怕任何疼痛的感觉。后来甚至发展到他们只要带着危险的气息接近,我就能立刻觉察。那真是非常恐怖的经历。"感觉危机时时在身边徘徊,连睡觉也无法安枕,失眠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