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我扭在一起的手指松开了,想擦擦汗。
"白痴!过来把那个保险柜的具体位置画下来。"
在画的过程中,他又问我:"你在宋家住了这么久,也该有点感情了吧?不会觉得这是在出卖宋家吗?"
"不会啊。棠少爷你现在不就是西苑之主吗?西苑不就是宋家吗?你难道还会害了宋家不成?"我专心得头也不抬,给他们画出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保险柜位置,"老爷以前跟我们说过,不管是谁,只要是西苑之主,我们就要无条件服从。我们的一切都是宋家的,包括这条命。"
"说得挺溜的嘛,练过很多遍了吧?"宋景棠眉也不抬,接过我画好的图,略带嘲讽地边看边说。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老黑以前要求我们一定要把这些句子背下来,他说这样......"
"行了,你先出去吧。"
不等我把老黑的教导招供完,他断然打断我。我只好点点头,转身出去。
结果,我这么诚挚地表了决心,他还是不相信我,去宋家那晚,仍旧要我跟去了。
我不明白他既然都是西苑之主了,干吗我们去宋家还要在这样夜深人静无月无星伸手不见六指的时间?不过既然是命令,也许自有他的考虑,我乖乖跟去就是了。
住了这么多年,宋家其实就是我的家,没有一个地方是我不熟悉的。所以当穿着夜行黑衣的乔樵正要掏出钳子剪断围墙外的那圈警报线时,我阻止了他。
我把他从靠近通舍厨房的侧门带了进去。
"警报线剪断了虽然可以阻止警报器响起来,但总机房里的监测红灯也会熄灭,然后警报线会自动变为无序扫描线,那些扫描线肉眼看不到,不仅是乱扫,而且速度很快,具有强穿透性,被扫到就是一个大洞。连猫都逃不过。"一边走,我一边给他小声地解释。
乔樵沉沉地点点头。"那上次大哥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所以才觉得神奇啊。"我带他上楼梯,走通舍通向大宅的特殊通道,不管怎么说,能跟他一起行动,我还是很兴奋的。回头对他笑笑:"不过我想也许是走的下水道,呵呵。乱猜的啦,乔哥不要对他说哦。"
"放心吧。我是那种人么?"乔樵拍拍我的肩,轻轻一笑,梨窝又出现了,害我不敢多看。现在他总算发现我带他走的这条道非常安全,所以也不在意我跟他聊起天来。"既然这样,那么从下水道不就也很容易进去了?"
"其实本来那下面也装了警报系统的,不过因为当时在修水管啊,也以为没人敢来惹我们宋家,所以那天就暂时关了呀。现在童桐应该也重新开了吧。总之已经不是这么好走就是了。这里。"
我带他随着通道拐了个弯,在信道尽头的密码钥上输入密码,心里想着老黑应该还想不起要改这里的,果然,就看着绿灯亮了,门慢慢地向两边滑开。
乔樵屏住呼吸,跟我一起快速地闪入,这里已经是主屋的二楼了。原本这条通道就是为了方便住通舍的贴身保镖能最快速地达到老大身边的,现在其实就是童桐在用。
只不过我进来之前留意过,知道他并不在通舍自己的房间里。否则这条通道也不是这么好借用的了。
报警系统主要都是装在外围,主屋里分布的相对不多,夜半时分,家宅安宁,我熟悉的种种景物都掩埋在黑暗中。不过厨房门上的小灯,还有楼梯口的脚灯,以及各处用来提示照明的小灯微弱地亮着,让我们还算走得不太辛苦。所以只要进得来,一切就好办了。就像当初的宋景棠一样。
乔樵跟着我绕开几个监视器,悄无声息地慢慢往二楼东的老爷卧室走。中间路过靠近西边的宋景誉的门口,他忽然扯住我,手指竖在嘴巴前,示意我听。
我凝神,宋景誉的卧室门恐怕是没有关好,竟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隐约的声响。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想到童桐既然不在通舍,那么应该不会离开宋景誉太远,有他在,而且四周围还这么安静,那宋景誉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对童桐的信任可以说是全心的。在我心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永远酷傲地面对危机,永远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永远也不会被打倒。
我崇拜他,犹如崇拜天神。
所以听到那些声音,只是好奇地想了想,宋景誉这么晚了还在搞什么啊?
乔樵也不多说,只是立即拉着我,不出声地说:"趁他们在忙,我们快走。"
"哪个他们?"我被拉着走的时候很顺口地问。
乔樵回头笑笑:"还能有谁?"
不知怎么,也许因为他那暧昧的一笑,我竟然明白了!一时间,五雷轰顶,天崩地裂。
光是那次看到童桐裤子上的血,就知道一向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宋景誉少爷绝对不会是下面那个。
童桐,我知道你就是再痛也不会叫,而且还叫得这么大声,让门外都能听到。所以,那是宋景誉的声音。
让人听过就忘也忘不了的声音。
童桐......
我的心一下变得灰暗,心不在焉地被乔樵拉进了小书房。
他关好门,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有些生气地低声吼:"陶天,你在发什么愣?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把你那些无用的失落全都给我收好!要是害我们被他们发现,我就杀了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拆下假笑的面具,那眼睛里折射出的光芒锋利如刀,我一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竟真的把对隔壁房间的想象丢掉了大半。
原来他狠起来,也是十分吓人的。并不比童桐的威吓力少。
等回过神,乔樵已经懒得等我,自己掏出了我画的那份地图,借着强力手电筒摸了过去。我的心乱如麻,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强打精神,于是赶紧跟在后面。
他的动作灵巧轻盈,每一步都像舞者多过小偷。从神情上并不太看得出来,但我知道他实际上十分专注。小书房里的东西并不杂乱,但摆放得很有一种错落的格局,所以他的每一个落点都很准确,尽量不会碰到一些小东西。看到他我又想起童桐。不愧是能做到老大贴身保镖的人。
这个房间我来过几次而已,还没熟到黑灯瞎火中可以进退自如的地步,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他很快摸到地方,正要挪开那幅画,我一把抓住他,先把他没留意的就在他手边的花搬走。
"这东西设计得头重脚轻,一碰就倒。要是被撞掉在地上,很容易留下痕迹让人发觉。" 我边搬边小声地说。他的手肘再往后一分,就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