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镜心理没有陈词那么强大,被他抢白得无语了半天,将话题扯回正题,“其实,我这里有个人很适合,只是……”
“别看我,”陈词一脸淡定,“我知道你指谁,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去找吧,他要是能随便被聘走的又怎么会轮到你?”
“你心里没疙瘩?”
陈词冷哼了一声,“王灭都不在了,我还跟他死磕个什么劲儿?听说他现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做梦都能笑醒了,没那功夫欺负残疾人。”
他平生最爱骂人,向来满嘴跑火车,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面容沉静,即使在上个赛季,龙骑被捏得像个烂柿子,他一边狂敲键盘一边破口大骂,带给张渐天的感觉也没有今天这般异样。
“楚哥,”他望向楚镜,想获得一点信息,却发现楚镜神色平静地看着陈词,眼中一片担忧。
被撞破的嘴唇到傍晚肿得像两根香肠,阮羽他们打完球回来,看到张渐天那肥硕的嘴唇,笑得打跌。
特别是管诚这样因为相貌而被陈词歧视的,嘲笑已经远远不足以抒发他的欣喜,“哇卡卡……”仰天大笑三声,刷地跳到客厅最中央,球衣往头上一掀,当场大跳肚皮舞。
张渐天脸囧得像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悲愤地摔门走人,到训练室,只有陈词一个人在对着电脑发呆。
“咦,楚哥不在?”张渐天走过去,看向他的电脑屏幕,发现是一张很模糊的老照片,上面挤着七八个青涩的少年,从那惨绝人寰的发型可以看出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了,笑道,“这是你的同学?”
陈词白他一眼,“数典忘祖的小兔崽子,这是龙骑战队第一张全家福!”
“哎?”张渐天弯腰趴在电脑前,仔细辨认照片上的人,指着正前方一个留着中分头的少年,“这是你?”
“是又咋滴?”陈词吃枪药了。
“不咋滴,感慨一下男大十八变,”张渐天低声赔笑,在照片上寻找一遍又一遍,却没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陈词不客气地推开他的脸,“找什么呐,这里头除了我你都不认识。”
张渐天抓抓头发,“没有楚哥啊?”
“楚哥楚哥……你跟楚镜啥关系?从进门开始就没听你念叨别人,你没他会死啊?”陈词火药桶砰地一声炸了,泼妇一样戳着他的脑门,一声比一声高亢。
张渐天被戳得抱头鼠窜,溜回自己的电脑前,哀叫,“我只是关心队友而已……”
“正常队友有你这样的?”陈词得理不饶人,提高声音,“哎,张渐天,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对楚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啊?给我老实交代!”
“没有!绝对没有!”张渐天斩钉截铁。
“哼,不跟你计较!”陈词傲娇地扭头。
张渐天长长舒出一口气,打开电脑,突然发现QQ上陈词的头像在跳着,惊讶了一下,“陈哥,啥事儿还得在QQ上说?”
“谁要跟你说话了?传个图给你。”
他的话音刚落,张渐天这边的图片也已经传完,打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电脑上出现一片光洁的裸背,楚镜微微侧歪着头,正含笑看向自己。
正是下午陈词抓拍的照片。
看着屏幕中超高清的裸背,张渐天不由得鼻血上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向那优美的肩胛骨,突然指尖一痛,被显示器的静电击得条件反射缩了回来,大脑倏地清醒,自责地捶一下脑袋:真是疯了……
“看,还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轻飘飘的话语贴着耳边传来,张渐天吓得一个激灵,猛回身,“你要吓死人?”
陈词鼓个无辜的包子脸,八字舞旋转着往自己椅子飘去,“你心里没鬼怕什么?哦活活活……”
张渐天愣住了,自己心里有鬼,对楚镜有鬼……
陈词挑出事儿来自己就跑了,剩张渐天自己坐在电脑前对着照片发呆。
所以楚镜一进门就觉得这孩子比之前更呆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傻坐着干嘛?晚上有空没?跟我出去一趟。”
张渐天猛地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是扑上去关了显示器,然后望向楚镜,“你说什么?”
楚镜囧了,笑道,“看什么限制级东西了?”
“没,没什么,”张渐天摇头,“楚哥,你刚刚说去哪?”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张渐天张大嘴巴,“这……来这儿干嘛?”
昨天他和阮羽刚在这里和一个操作强大到逆天的美艳男人干了一架,今天旧地重游,心情有点微妙。
楚镜抬起头,从帽檐下看头顶闪烁的彩灯,“来请个牛人。”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带着张渐天走向门口不远处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上,“来一斤。”
摊主闻言没有动,叼着烟站在那儿笑出了个大小眼,“你先告诉我付不付钱。”
张渐天惊讶,打量眼前这个邋遢的年轻人,虽然长得挺英俊,但是笑容颇是邪气,一看就是社会上跌打滚爬混出来的老油条,跟气质干净的楚镜看上去丝毫没有交集。
“敢要钱我砸了你的摊子,”楚镜笑着直接从摊子上拈起一颗栗子,二指用力剥开,掉出浑圆香甜的栗子肉,塞进张渐天的嘴里。
摊主哈哈大笑,“阿镜你太暴力了。”说着舀起炒好的栗子倒进一个纸袋递给他。
楚镜果然没有付钱,接过纸袋递给张渐天,对摊主道,“我这里有个工作,来不来?”
“算了吧,就我那操作,给你们队打杂都不行,”摊主毫不犹豫地戳破他,“我知道你来找阿弦的,不过你还是回去吧,让他复出恐怕挺难。”
“不是复出,我们队缺个陪练,”楚镜低头剥着栗子,随意道,“他今天来的没?”
“他不来我在这儿?”
楚镜一笑,对他挥挥手,“那行,我进去了。”
“快滚吧。”
张渐天跟着楚镜再次进入游戏城,周围喧闹声依然震耳欲聋,却莫名其妙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两人穿过人群直接上了二楼的蓬山专区,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楚镜换了十块钱的筹码,递给张渐天,“咱先玩玩。”
仙圣出马果然不一般,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盒子里的筹码就快要放不下了,这时,一个包间门无声地打开,楚镜警惕地抬头,看到人后松了口气,扬声,“阿弦。”
张渐天瞪大眼睛,那个叫阿弦的,分明就是昨天把阮羽虐成颗大头菜的那个美艳男人。
阿弦正边走边将一大把红钞票往牛仔裤口袋里塞,听到叫声抬头,看到人后,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叫一声,飞扑过去,“小镜子!”
张渐天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往前推去,下一秒就和那个阿弦亲热相拥,左脸右脸分别得到响亮亲吻一枚,头发被揉得像鸡窝。
忙不迭推开他,“你抱错了!”
阿弦定睛一眼,尖叫,“你哪来的猪头啊?”
你才猪头!张渐天郁卒,忍不住在心底诅咒这个人头猪脑的弱智!
楚镜憋着笑,拉开张渐天,对阿弦脑门弹一下,“叫什么叫,这是我的队员。”
阿弦重新酝酿半秒,啊啊啊扑上去给楚镜亲热的香吻。
楚镜到底没能逃过这一劫,被亲得满脸口水。
“小镜子,咱哥俩好久没喝酒了,走,哥请你!”阿弦十分江湖义气地拍拍胸脯,拉着楚镜往游戏城外走去。
楚镜笑道,“刚刚赢了不少?”
“不知道,”阿弦含糊地说,拍拍鼓鼓的口袋,“打了十多局,全赢了,得有个好几千吧。”
两人跟着阿弦去了附近一家酒吧,一进去,张渐天就皱起眉头,他不是没有逛过酒吧,但是从来没有逛过如此疯狂糜烂的酒吧,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子的淫/荡味儿。
压低声音问楚镜,“这位到底是谁啊?”
“他叫华弦,已经退役很多年,当年的ID比较出名,菊花大仙,听过没?”
张渐天石化,菊花大仙,他当然知道,当年第一任三王五圣争霸赛上力压群雄的蛊王菊花大仙,传闻此人少年成名风华绝代,没想到,几年之后,竟然是这副挫样儿。
华弦坐在吧台前,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不住地和路过的壮汉抛着媚眼,就差在头顶写“我很饥/渴”四个大字了。
楚镜将来意说明白,华弦叼根吸管,把脑袋摇得像羊癫疯,“不去不去,我早就说了,阿灭死了,我就退役了。”
这时一个肌肉发达的壮男走过来,揽住了华弦,两人立刻当着楚镜和张渐天吻得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