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了?哭完就滚出去!”阮羽冷声。
女人突然爬起来,一把抓住阮羽的手,长长的指甲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喘着粗气说,“去找他!去找他!”
阮羽冷冷地挥开她,“找谁?”
“你们爸爸,去找你们爸爸,他有钱,他当年就是著名的脑外科医生,他有的是钱!”
阮羽推开她,哈哈大笑,“你真是疯了,他不是死了么?死人怎么给钱?”
“小羽,我骗你们的,他没有死,他只是抛弃我们了,我恨他,所以才说他死了,”女人又扑上去抓住阮羽,哭道,“小羽,你去找他,你就说我们要活不下去了,求求他,救救他的儿子,他肯定会给钱的,这样你就不用出去抓钱了……”
阮羽面无表情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哭天抢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自己的手,阮羽低头,看到弟弟正仰脸看着自己,“哥,去求爸爸吧,你这么辛苦的赚钱,我看着心疼。”
阮羽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女人,“给我他现在的地址,我去找他。”
告白
特意乘车去龙骑基地下面的粥店买了楚镜最喜欢的红豆粥,张渐天回到医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华弦正坐在床头给楚镜喂汤,喂着喂着自己吃起来了。
于是楚镜看向张渐天的时候一脸郁卒。
张渐天偷笑,对楚镜使个眼色,转身退回走廊,掏出手机给肖图打电话,“兄弟,赶紧来把大仙带走。”
“你回来了?”肖图笑道,“刚被大仙不小心泼了一裤子汤,在对面商场买裤子呢,再等我五分钟,他没惹什么事儿吧?”
张渐天探头看一眼病房里的情形,“唔,难说。”
“嗯?”
张渐天叹一口气,揉揉太阳穴,“看样子他是把带给楚哥的汤给喝了,楚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哈哈哈,”肖图大声笑起来,“我这就回去。”
收起电话,张渐天拎着粥碗走进病房,笑道,“大仙,什么时候来的呢?”
华弦含着勺子,回过头来,眉开眼笑,“刚来没多久,快点来尝尝小管子熬的鸽子汤,靠,太他妈好喝了,我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
张渐天低头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汤碗,摇头,“我吃了饭过来的,你没吃?”
“我也吃啦,中午餐厅做了松鼠桂鱼,我吃了三份!”华弦豪放地将汤碗端回来,仰头汩汩灌下。
楚镜眼中射出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恐怖光芒。
张渐天十分惊奇,“三份?那得多少钱?”
众所周知,菊花大仙同学以前穷困潦倒,没有工作又爱喝酒,欠下一屁股高利贷,如今在陈词的监督下勉强戒了逛夜店的不良嗜好,但手头仍然不宽裕,每个月不多的几千块工资还了高利贷就所剩无几,能吃得起饭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这么大手大脚?
华弦得意得笑眯了眼睛,“小图子PK输了,他的饭卡我随便刷,嘎嘎嘎……”
“你很得意啊?”
一个故作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华弦惊得回过头去,看到肖图正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门边对他笑得狰狞,后背不禁爬起一层白毛汗,逞强嘴硬道,“咋滴?手下败将!”
肖图失笑,走过来在他脑门屈指弹一下,“别得意啦,走吧,我们回基地,看不把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切,凭你个小字辈还想打败我呢,”华弦丝毫不惧,在整个战队中,不算楚镜他就是老大,虽然只是个陪练,但很明显被全队人当成佛爷供着。
当然,是陈词不在的情况下,只要陈总管在场,老佛爷立刻变成晴格格,那叫一个温婉可人。
肖图最近审美有点扭曲了,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个一脸蛮横的老东西可爱得不得了,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一巴掌,“不要轻敌哦,我的无敌大仙,小的刚刚想到一个新战术,说不定能破了你老人家的绝对防御哦。”
华弦跳起来,“吹吧你,走,回去比两局,看本大仙怎么蹂躏你!”
张渐天飞快地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调羹筷子咸菜打包塞给肖图,送他们俩走出病房,回头坐在华弦刚刚坐的位置上,拆开带来的饭盒,红豆粥的清香飘了出来,“……有点凉了。”
“没事,我肠胃好,”楚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的红豆粥,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
“不行,肠胃好也不能吃凉的,”张渐天毫不客气地拒绝,将饭盒盖好,拿到病房里间的小厨房里,用微波炉加热。
不一会儿,清香飘得满室都是,楚镜无限怨念。
张渐天将加热好的红豆粥端到床边,打开盖子,盛了满满一勺,故意在他鼻前转一圈,送进了自己的嘴中,坏笑,“想吃吗?”
楚镜无语地看着他,他中午已经吃过饭,是护士送来的医院食堂搭配的营养套餐,虽说有营养,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勉强扒了两口米饭,就不肯吃了,现在被红豆粥的香气一勾,馋虫立刻爬了上来。
“好香,”张渐天用最夸张的表情极力表现自己的享受,“楚哥,想吃吗?”
“你真幼稚。”
“那我把粥带走了,”说着,他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楚镜淡淡地瞥他一眼,当自己是华弦?正常人怎么会被他这么白痴的圈套骗到?
半分钟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那家伙居然真的走了,房门被关上,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靠!这混小子!”错愕半晌,楚镜左手重重捶在床上,烦躁地闭上眼睛,努力忍饿:在自己家的医院里被饿死了,还有没有天理?
“嘿,后悔了吧?”一声嬉笑从旁边响起。
楚镜吃惊地扭头,发现张渐天正推开病房的窗户,夹着饭盒从外面爬了进来,翻个白眼,“你真是……幼稚到家了。”
张渐天中午来的时候,发现这家医院相邻病房的阳台设计得非常近,以他的身手很容易就从隔壁翻了过来,大摇大摆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病床边,张渐天捏住楚镜的手,“你啊,总是什么话都放在心里,让我很困扰,你知不知道?”
楚镜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张渐天一笑,没有再说教,在病床的电脑操作面板上研究了一会儿,启动开关,将楚镜就着刚才躺倒的姿势扶了起来,调整好高度,“这样,舒服吗?”
“嗯。”
张渐天用调羹盛了一勺红豆粥,放在嘴边尝一下,刚才还滚烫的红豆粥现在温温的正可口,送到他的嘴边,“啊……”
喂小孩一样夸张的动作把楚镜逗乐了,白他一眼,“德行!”
两个人慢慢将一碗粥吃完,张渐天手指钻到被子里,摸摸他的肚子,点头,“看样子是饱了。”
“你!”楚镜瞪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家伙,是反了天了?
张渐天收拾好饭盒,坐在他的旁边,疼惜地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石膏手臂和小腿,轻声问,“楚哥,还记得以前你问过我一次,你和阮羽,我更喜欢哪一个吗?”
楚镜脸上的神情倏地僵硬起来。
张渐天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你和阮羽对我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他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喜欢的人。”
楚镜突然觉得老脸隐隐开始发热,冷哼,“你才几岁,懂什么叫喜欢?啊……”手指被他惩戒般狠狠地攥了一下,疼的骨头差点碎了。
张渐天松开他的手,慢慢地亲吻着他的手背,“喜欢一个人,和年龄没有关系,楚镜,我喜欢你,想和你成为情侣那样的喜欢,我们……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当我女朋友好不好?不对,当我男朋友……啧,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楚镜白他一眼,“当然不对,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那又怎样?”
“你是白痴吗?”楚镜没好气,“在你身边的任何一对情侣,都是一男一女,没有哪一对是两个男人,因为这样不对,明白吗?两个同性是不能在一起的,他们无法繁殖后代!”
“为了繁殖后代而在一起,那岂不是和畜生一样了?”张渐天认真地反驳他,“我喜欢你,跟你的性别没有关系。”
“可是我介意你的性别。”
张渐天一怔,转而邪恶地笑了,盯着他勾起嘴角,满眼全是“装吧你!”的笑容,他微微起身,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如果你不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要下载那样的视频?应该叫GAY VIDEO?”
楚镜浑身一颤,眼神瞬间凶狠,“你偷看我的私人电脑?”
“对不起,”张渐天立刻道歉,“前天晚上,我失眠了,私自征用了你房间的电脑来上网,才看到那个视频的,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
他的道歉实在太过诚恳,让楚镜实在挑不出错来,只得忿恨地闭上眼睛,不肯再说话。
“唉,你这样……简直就是在邀请我亲你啊?”张渐天坏心地笑,起身压过去,双臂撑在他的身体两侧,低头看着身下明明满眼惊慌却偏要假装淡定的青年,宠溺地笑起来,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