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麟趾公子 作者:孤光与清辉(下)【完结】(26)

2019-06-15  作者|标签:孤光与清辉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红楼梦


  而这仅仅只是宁荣府的一小部分罢了。永嘉帝下意识不想去追究哪些违禁违例之物都是哪里来的。
  “严正……”永嘉帝唤道。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臣在。”
  当今圣上点了点地上的东西,疲惫道:“去查吧,去吧。”
  严正称是,又有御前太监兼侍卫上来替他抬着东西便出去了。
  梁煜看父皇实在是失望的模样,招手叫张保寿递碗参茶上去,自己却不动。
  永嘉帝闭着眼睛,叹道:“煜儿啊。”
  梁煜执礼,”儿臣在。”
  “……你说,会不会其实只是……只有他一家如此……”
  此句模棱两可,带着浓厚的自欺欺人之意。然而梁煜从不做如此蠢事,面不改色直接戳穿了永嘉帝的奢望。
  “不会。”
  永嘉帝沉默了,这个儿子永远都不会说好听的话讨他开心。但细中一想,若他说些哄骗之语,自己或许会更加生气。
  拿起桌上的参茶喝了一口,永嘉帝下旨道:“赵全给你了,先将此事查清吧。”
  皇帝有如此决断,梁煜并不奇怪,接了旨意之后便退出殿外。
  方踏出去,就看到远处树荫之下跪着的梁机。六皇子见不到皇帝,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梁煜远远瞧了一会儿,走过去。
  “回去吧,你这样,父皇越不会见你。”
  梁机低着头,但那后槽牙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抬起头,五官扭曲,面色涨红,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你懂什么!”
  若是这次荣国府倒了,不管他娶不娶贾元春,他都会失去机会。荣府的罪行已经坐实,就算梁机找出延缓的办法,也只是一时的。才不过短短半日,锦衣府就上门查抄。很难说没有永嘉帝想借机打压这个儿子的意思。
  皇帝的心还是偏的,他放在心上的还是那个一手带大的儿子。
  “仅仅是因为出生……”梁机咬着牙,声音从喉咙地挤出来。
  梁煜不理他,直言道:“你如此不过是逼迫父皇罢了。”
  梁机倏然睁大眼睛,瞪了一会儿,忽然似是了悟。一拉衣摆站了起来,冷笑道:“真是谢过三哥提点。”
  若是颐书在这里,一定会说我多管闲事,他要跪只管叫他跪就好,梁煜想着。也没搭理肃王如何,只管擦身过去。
  大约是气到了极点,梁机也不怎么怨愤了,只道:如此人家就是结了亲也是祸害,说不得因祸得福免了一身麻烦。不过是个王妃罢了,何处娶不得?只管到时候在众人面前求求情,仁至义尽。图个仁义模样,倒也挽回一些。
  这样一想,他也不奢求见不见皇帝,拍了拍脏掉的裤腿只管回府与人商量善后的事宜去了。
  倒是梁煜出了宫门,遇见了一直在等着的严正。见昭王过来,严正立刻正容行了大礼,口里称谢。大约知道他在谢什么,梁煜只说不必。
  严正也不客套,只问:“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梁煜看了他一眼,并未说具体计划,“先将眼前事毕,若无猛药,引不出潜藏病症。”
  听到此话,万年都沉着一张脸的严正双眼发亮,凑近梁煜坚定说道:“臣,惟殿下马首是瞻!”
  说罢,抬手又是一礼,登车而去。
  梁煜目送其走远,又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之下气势万千的大明宫。抬手招来自己的车驾,吩咐道:“去振安坊。”


第99章 章九十九
  至振安坊内, 昭王甩袖入府。
  闻颐书一见到他便是笑, 伸着手臂斜靠上去,慵且闲懒, “到我这儿……讨赏来了?”
  梁煜揽着他的腰,细细摩挲了一把, “就当是吧。”
  不过平调无奇的几字,却叫闻颐书听出了高志当展的鸿鹄意味。饶是这位殿下平日素不爱玩笑,极是约束自身,此时也漏出一二分踌躇满志的满足感。
  闻颐书从他身上下来,捏着一只刚买的青管狼毫把玩, “看来事情十分顺利。荣国府里都搜出什么来了?”
  “要命的都是些违禁之物, ”梁煜随意说了几样, 又道, “只有一箱里满满全是当票, 死当居多。”
  闻颐书听了也不奇怪, 将那笔搁下,点着脸说:“看来这荣国府的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人一穷, 都忍不住铤而走险啊。”
  又说:“我去了他家几次, 只觉他家女人都比男人厉害。这么一座巍峨大厦没倒, 只管是他家媳妇的本事。只是, 可惜了……”
  梁煜问:“可惜什么?”
  闻颐书笑了一声, 又取了那笔来随意沾了桌上搁着的朱砂,在那昂贵的羊檀纸上勾勒,似是极不怕糟蹋东西。仔细一瞧, 他似是勾勒出一个女儿形态来,只映着朱砂朱红似泣如哭。
  “可惜那脂粉英雄在此事后只怕会苦向金陵。这一窝老老小小都是逍遥惯,不会过日子的。日后且不是一家子都饿死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打趣自己,“还好当年我好歹还和家里的老人学了一回打算盘的本事,否则也是整日抱着肚子嗷嗷叫的可怜虫。”
  “要有一双手,愿意劳动便也饿不死。宁荣二府虽然如今局面,但祭田祖茔不没,贾氏弟子借此读书耕地,何至于饿死。”梁煜随口而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两个都知道此事不过梦中好言,随意说说便罢。
  闻颐书将毁了的宣纸揉了揉丢了,笑说:“林海的千金被我妹妹留在家里了,这里去信给林海卖个好。好歹护了他女儿一场,也算是回报。”
  梁煜点点头,表示知道,“劳烦你。”
  “这有什么呢,”闻颐书嫌他见外,又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叫他们浑水摸鱼先自个儿闹一场,然后将我身上的麻烦解决了。”
  闻颐书一愣,“你有个什么麻烦?”
  梁煜抿了一下唇,抛出二字,“选秀。”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闻颐书拍腿狂笑。
  昭王殿下显然很无奈,忍不住上去捏了捏闻颐书的下巴,“别笑了。”
  闻颐书笑得原发欢畅,指着道:“你还觉得自己倒霉?分明是那些世家比较倒霉,他们家女儿更倒霉。分明荣华梦就在眼前,被半路给折了。”
  梁煜表情都没变一下,直白道:“自家门前雪多掩门,何来有空管他人瓦上霜。”
  “有理有理,”闻颐书拍掌而笑,另问,“你饿不饿?我家厨子近儿做了火腿鲜面极是爽口。我馋了,你要不要来一碗?”
  梁煜一出宫就过来,可不是为了要一碗面吃的。他懒洋洋地坐到书房的窗前榻上,将人给拉进怀里。
  “这种小事你叫下人去便好,先把我的赏给了。”
  且说贾元春在宫中惴惴不安等了快半日。虽说那些个嬷嬷并不亏待,水食皆有。但她如何吃的下去,不过勉强碰一二也就放下了。
  直到日暮时分,这偏寂宫门才打开。
  此时贾元春早已妆容糊花,身上的衣裙皱揉不堪。她几乎是扑到那两个宫人面前,哭着道:“还请二位告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二人扶起跪着的贾元春,有礼道:“还请姑娘随我来吧。”
  说着便将人往外带,贾元春眼见着是往宫门方向去,终于是万念俱灰,捂着嘴哭泣起来。宫里派了一顶小轿子将贾元春送了回去。
  刚至荣府大门,便见一地狼藉,哭号全府。
  不知谁见了贾元春,大喊了一声:“大姑娘回来了!”
  众人一个激灵,只以为她是得了好消息能回来做主。贾元春臊得满脸通红,几乎是捂着脸跑回去的。
  王夫人得了消息见到女儿,将女儿搂在怀里嚎啕不已。贾元春虽然还是惊怕,此时好歹冷静下来,只管叫亲娘莫要一味哭泣,急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恰似天崩地裂。她实在想不通不过前脚刚入了宫,后脚家里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
  只管哭够了,王夫人结结巴巴地问女儿:“宫里可还好?”
  她还抱着希望,想女儿一朝登天,又谁可以帮帮家里。
  贾元春听到那些抄家的罪过,恨都恨死了,尖身骂道:“还说什么宫里!贵人的面都不曾见到便被送回来了!”
  “那,那肃王殿下……”
  “什么肃王殿下,”贾元春哀坐在地,哭绝道,“还有什么殿下,早和我没干系了。”
  正是万念俱灰,只听背后一声尖叫,邢夫人扑了上来直欲撕王夫人的脸,“都是你那好侄女儿惹得祸!若不是为了这遭罪的凤凰梦,为了你这没出息的女儿,何至于败坏家里至此!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毒妇回来!”
  王夫人被猛不丁退了一把,一脚踩到了女儿的小腿。贾元春吃疼终于清醒,见母亲吃亏也不甘示弱,早将那闺秀模样抛却,推向邢夫人,“分明是你家贪心不足!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比起叫骂本事来,贾元春可比不上这等年纪的妇人。何况邢夫人出生小门,自知许多市井粗话,只听她冷笑一声,“伤天害理?比得过你家一般子不要脸面的亲戚!帮着薛家那混虫脱罪,只管拿我儿的名帖兴风作浪!那起子杀人违法的东西还在这里蹭吃蹭喝,仗着府里的威风行事!
  可见你王家不会教女儿,只会教那倒坏门楣,心狠手辣,不要脸面的毒妇!”
  她这一骂似是寻得了出气口,指着大门骂得府里府外都听见了。贾赦被押走了,贾琏还在外打听奔波,贾母晕着。偏说的还是事实,没一个敢制止她。直将王夫人骂晕,将贾母骂醒了。
  老人家醒来还很虚弱,只叫丫头出来说话。鸳鸯拉着几个婆子丫头扶住邢夫人,嘴里不住说:“太太莫要说了,太太慎言。”
  邢夫人骂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后半生也是废了,悲从怒中而来,觉仓皇不知如何是好。只管一屁股坐到地方,为自个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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