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快活。
断颜道一声“好”,霎时觉得这世上所谓的爱恨情仇,不过都是一个人的一句话而已。
只是一句话,那么不管是相思尽付,还是飞蛾扑火,也都在所不惜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阳光愈发耀目,先前转季时偶有的疾风劲雨都不再出现,这恰到好处的天气正让人舒适不已。
萧沨晏将断颜拥了一会,干脆整个人也挤到榻上,揽着他的腰又浅浅地聊了会,不觉间开始打盹儿。
断颜睡了大半天自是不觉困乏,想到这人守了一夜未眠,心下疼惜便安安静静让他抱着,听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沉沉睡过去。
其实想要讲的事情根本还没讲完,然而旧事一旦打开便越扯越远,合不了匣。
断颜有些无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跟这人似的喜欢啰啰嗦嗦起来?
想着,又仔细瞧了一眼他的睡颜——鼻梁高挺,双眉俊逸。
干净,虽算不得异常俊美,却不知为何让自己心下柔软,愈看愈觉得……举世无双。
暗自一声喟叹,伸出手去极轻极轻地覆上萧沨晏的脸颊,脑子里静静地把这两月间发生的事情嚼了一遍。
短短两个月,萧沨晏不曾有什么变化,始终温柔如斯;反倒是自己,已经不似先前。
……如此甚好。
会这么觉得,大抵是因为早已腐烂的人事,确实应该被丢弃了。抑或无需理由,只要是这人给的,自己便觉得好了……
断颜暗自逸神,心思不知在哪一刻突然无比轻松惬意。
萧沨晏醒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他唇角悄然带笑的模样,眸光一动,捉住覆在脸上的手,尚不待他回神,往前偷一记吻。
“咦……你醒了?”断颜愣了片刻,扭头看见阳光已经柔了许多,大抵已快过未时了。
“嗯,醒了,”萧沨晏愉快地点头,缓了缓后翻身坐起来,“还有点犯困,不过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回宅去吧。”
断颜颔首,跟着起身收拾了一番,随他一同往萧府去。
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回房里,过了片刻,手上提了几味包好的药。
“谁的药?”
“你三弟。”断颜偏头瞧见萧沨晏略微不解的神情,又解释道,“先前跟你提过要帮他开一方子调理身体的,顺便也就把药配了几副,若他不嫌药苦,理一理总会好很多。”
萧沨晏听罢颇觉欣喜,不曾想他当日说过之后竟如此放在心上,一时间感动莫名,伸手把药拎到自己手上,顺势便用另一只闲着的手将他拉住。
“萧沨晏,街上人多,你……”
手又紧了几分。
“我高兴。”断颜接不上话来,萧沨晏眯眼又道,“你把一雨当做亲弟一般体贴,我猜你是爱屋及乌。”
断颜顿时又羞又窘,听着这话暗自哭笑不得了好半天,微微别扭地道了句:“就你脸厚。”
“我就是。”萧沨晏得意得像个孩子。
两个人一路轻声快语,玩笑戏侃着,很快便到了萧府。
踏进客房的时候,萧一雨正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把药喂给祁夫人。一旁的洛筠秋瞧见二人来了,蹙紧的眉峰稍稍缓和了几分,迎上来道:“你们二人都没事吧?”
“哪能有什么事,这不都好好的。”萧沨晏接过话来,偏头看了看床上的祁夫人,“这母女二人如何了?”
洛筠秋摇摇头,示意他们到外面去说。萧沨晏见状,带着断颜一同跟出去,顺带掩了房门。直至到了庭院,洛筠秋才开口道:“那祁家小姐身上被下了毒,虽不至于危及性命,却不知能不能解,脸上的伤……怕是也好不了了。”
断颜闻言心悸,略一思忖,开口说道:“毒应当可解。”话落,瞧见两人不解的神色,又开口解释道:“上官一门有个规矩,毒必有解,那些江湖上传言无解的巨毒,也无非是制毒者不愿相救从而毁了解药吧……若祁小姐身上的毒真是木……祁公子所下,那么他定然知道解毒之法。”
“可他若不愿……”
“他若不愿……”断颜眼中有些犹疑,半晌终于决心道,“便带她去上官府求解吧。”
萧沨晏听得一愣,心里紧了紧。
洛筠秋倒是笑出声,眉间烦扰却不见散去:“这麻烦果然是个大麻烦……对了,祁公子之所以禁锢祁夫人,是因为……”话到口边似乎又说不出,洛筠秋徘徊之余,萧沨晏倒是不耐烦了:“直说便可。”
“呵,”那人笑出声来,又道:“他对自己的养母产生了不伦的倾慕之心。”
闻话二人俱是讶异不已,虽说并非生母,但又与乱仑有何所异?
“那祁小姐?”
“先说祁夫人吧,她断然不能接受,才一再回避,最后迫不得已打定主意与祁公子恩断义绝,狠心要将他赶出家门,因此,祁公子才会束缚住她。而祁小姐自是不允,盛怒之下要去报官,其间又言辞侮辱,这才被虐待至此……说来也不知是否算是良心未泯,祁公子并未对懵懂无知的祁家小少爷出手,唯独是不允许他靠近假山软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