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颜细细地笑着喘气道:“委屈什么?”
“你没瞧见小漓那孩子说的,你这么好看,喜欢我还真是可惜了。”
“呵……你怎么也跟小孩似的闹脾气……”
萧沨晏啃他两口,追着问:“那到底委不委屈?”
断颜起了玩心,道:“那要是委屈,可怎么办才好?”
“那我往后把脸遮起来,可不见人了。”这人也明知他故意如此说,厚着脸皮笑着答,又说,“反正再委屈也不给你后悔。”
断颜摇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道:“不后悔。”
萧沨晏得寸进尺,继续耍赖:“那你觉着我好不好看?”
断颜深深笑起来,点头:“我瞧着你最好看。”
这人立刻得意地扬了眉毛,垂下头狠狠亲上几下。
“还是我的颜儿最好,你睡一会,睡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道了,好好睡觉。”
断颜还想再问,那人已经翻身躺到床上,又揽着他揉进怀里。于是也不再追问,连着赶了两天路,甚是疲惫,安安稳稳闭了眼睛打盹,不一会便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萧沨晏满眼欢喜,亲手给他收拾了一阵,把手攥进怀里,带他出府。
走过两条熟悉的街道之后,眼前的景致陌生了些,倒是先前在京城那两日不曾来过的方向。断颜满是兴味地瞧着,顺带着跟他一路闲聊。
“沨晏,你今日对你三弟说的那些,其实我觉得有所不妥。”
“嗯?”萧沨晏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断颜侧头瞧瞧他,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江湖上的事情也不甚明白,只是人多是有仇当报的,更何况是安作辞那样的性子,真把他惹急了,我怕萧府这边……很不安宁。”
萧沨晏挑一挑眉,知会了他言语中的意思,不禁笑起来,道:“那你瞧瞧他能否毒死咱这一家子?”
断颜合了合嘴,摇头,细想片刻又说道:“倒不只是这么个意思……只是真闹起来,总是很不安宁的……当如何说呢,就像是……”顿了顿,还是寻不到合适的言辞。
萧沨晏笑起来,将他揽近一分,道:“好了,你别想这么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怕他什么手段都用了,来报复是不?那不正好,到时候你瞧得他怎么着都伤不了我,对我更是喜欢得欲罢不能了。”
“……你又不正经。”
“好,我正经地说。”这人收敛几分,解释道,“你细想想,他安作辞认得我是谁,才晓得我为何有这番作为,但在旁人看来,无非是商道之间的争斗,萧家并未用下作手段,他自己手里的东西若是扶不住难道还能怪别人?江湖上那帮子道貌岸然的人,讲求的就是一个’义‘字,出师无名这样的事,他们还是会假惺惺地说上几句的,这舆论纷杂,你觉得他毒门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你说的有理,但明面上不做什么,不代表暗地里也安安分分。”
“那可就更简单了。”萧沨晏闻言满是笃定,“我就不怕他来阴的。像是两个人打架,你觉得有人观战好还是无人掺和更好?这被人在明面上瞧着,总是条条框框万般拘束,私下缠斗,什么招数都可以使,你当我会输与他了?”
言罢,瞧着断颜还有些犹疑,又摆出一副赖脸道:“你这样担心,我可就以为你对我没几分信心了。”断颜终于回道:“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瞧着你有半分危险。”
这人听得高兴,忙说:“不会,真有那么危险了,义兄就当亲自出手了。当年萧家兄弟年幼,出来接手这些生意的时候,在外人瞧着总是有些来路不明的,能掩人耳目地安然居处于此,总是有人暗自费工夫的是不是?”
断颜听得一愣,这才想起这么层干系,好算是放下心来,含着笑点点头。
“再说了,义兄身份有所不便时,咱们萧家的常客里,不还有一尊大仙人?”
“……嗯?”
断颜迷惑不解,萧沨晏朗声笑起来,问他:“你每每听着我和姓洛那家伙的对话,都不觉着好奇,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吗?”
“是好奇过,”断颜点头,“但是他也住这京城,又是洛姓,京城洛姓只一家,还是半个皇家亲戚,怎么都能猜到的,还需要好奇什么?”
“我反倒觉得这皇家亲戚于他不算个什么。一大家子人,嫁个女儿进宫为妃,算皇帝老儿的哪门子亲戚?一个名头罢了。而洛筠秋的身份,全是他娘给的。”
“洛夫人?”
萧沨晏勾了唇,说起这么个事倒是满眼兴味,摇头道:“不算。洛家夫人是他亲姨娘,他是个过继的孩儿。这家伙的亲娘,可是个了不得的人——见卿山庄除了建庄的第一任庄主,可就他娘这么一个庄主是女子了。”
断颜听得沉默,愣愣地转头看着说话这人,脑子里糊里糊涂,慢悠悠地开口道:
“我怎么觉着遇见你之后,就一直在听什么奇侠传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