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之梗着脖子上前,楼安之给她看的是一组照片,像素还挺好,拍摄人离得挺近,停在酒吧门口的嚣张跑车,自己从车上下来的一瞬间,嚼着花瓣的s_ao包样子,被众人簇拥得直要跟太阳肩并肩的跋扈,一一展现在眼前。
不对啊,楼宁之仔细瞅了瞅,嚼花瓣那个,她的脸在镜头里还是特写的,这种照片一般路人根本拍不出来,除非……
楼宁之一股火从脚底心蹿到了天灵盖,义愤填膺:“刘昊她妈……妈还好吗?”
楼安之收回凌厉的目光,哼笑了一句:“挺好的。”
楼宁之:“那就好那就好,二姐你不知道,上次刘昊跟我说她妈好像哪哪儿不舒服,胸闷气短,我跟他说,我二姐医术贼木奉,在三甲医院胸外科主刀,那家伙,药到病除的。对了,二姐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位姓黄的女士啊,卷卷发,一头红毛儿,珠光宝气地看着就特别有钱。”
楼安之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嘴角带笑,一直不说话。
楼宁之自顾自接了下去:“没见过也不要紧,下回我亲自带她去。这样她妈妈会不会误会啊,以为我对刘昊有意思,算了,你给我一张名片,我给刘昊,让他叫他妈找去。二姐你名片呢,是不是在房间里,我上去找找啊。”
楼宁之说着就要上楼。
身后传来一声:“站住。”语气不凶,甚至称得上是温柔的。
楼宁之笑脸r_ou_眼可见地耷拉下来,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楼安之指着照片里她嘴边的花瓣,劈头盖脸地数落道:“我真是服了你,你是装逼犯转世的吗?”
楼宁之不吭声,她觉得自己还挺帅的,脸多好看,花瓣多好看,配在一起,好看得像神仙。
楼安之一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她这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像她和大姐,还过过苦日子,一点儿不知道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
“我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吗?能不能不要告诉大姐?”楼宁之双手合十,带些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可爱得让人心肝儿都要颤两下。
楼安之心也跟着抖了两下,可爱归可爱,但不告诉大姐……那是不可能的。
她冲楼宁之抱歉地一笑,楼宁之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二姐已经一边拍开楼宁之要来捂她嘴巴的手,扯开了嗓子冲厨房高声嚷嚷:“大姐你快出来啊,出大事儿啦!楼小楼又和人打架啦!”
大姐楼宛之提着菜刀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啥,你说啥?!”
二妹三妹同时一个哆嗦:至于提菜刀吗?
楼宁之腿打摆子,战战兢兢道:“您能先把菜刀……放下吗?”
大姐把菜刀放回去,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精致的面容上都是烟火熏出来的细汗:“老二刚说什么呢?”
她身为长女,照顾妹妹们照顾惯了,有空的时候还是喜欢回家给大家做饭,可她有空的时候少,所以一旦回来,楼宁之就别想在外面浪。
二姐从沙发上跳起来,提前远离战场,言简意赅地跟大姐告状:“楼小楼今天在酒吧和人打架。”
“是这样吗?”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严肃起来是很吓人的。
楼宁之蚊子哼哼:“大姐,你听我解释……”
大姐把围裙解了,过来了。
一分钟后。
大姐追着楼宁之绕着沙发、茶几、餐桌转圈,各种你追我赶。
“你给我站住!”
“我站住你还不得打死我啊!我不站住!”
“又打架,又打架,二十岁的人了,天天就知道打架!”
“什么二十,我才十八,虚也虚十九,人不轻狂枉少年。再说了我没打,我是指挥,指挥你懂吗?”
“少跟我狡辩,指挥不就是纠结一批人打架的么?撺掇打架,罪加一等,你给我站住!”
“我不!”楼宁之回头看了她一眼,乐了,大姐也挺弱j-i的么,这么久都没追上她,等等,她为什么要用弱j-i这个词?自己可是很强壮的!徒手开瓢的那种!
楼宁之把脸转回来,眼前蒙上一堵y-in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楼宁之心里一阵寒意——这两个女人真的是太y-in险了!
“我——”靠还没靠出来,她已经被大姐二姐联手制服,挨了一顿胖揍。
楼宁之揉着屁股,眼睛包着泪坐在餐桌上,吃着大姐准备的丰盛的晚餐。
大姐朝二姐楼安之使了个眼色,楼安之给刚挨过揍的妹妹夹了根儿j-i翅,楼宁之把j-i翅夹起来,赌气打算还回去,大姐咳嗽了一声,楼宁之委屈唧唧地自己吃了,眼泪吧嗒一下掉下来。
大姐:“小楼明天早点起,跟我去一趟《碧落》剧组,这是子公司最近的大项目。”
楼宁之生着气,呛道:“什么狗屁碧落黄泉的剧组,听着就不吉利,我才不去。”
大姐放下筷子:“去不去?”
楼宁之抽噎了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楼小楼:别看我被揍习惯了,但是在床上肯定没有这样的爱好,哼
不久以后。
楼小楼:来啊,让打脸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7章 食物链层
楼宁之在房间里抱着枕头扎小人儿,越想越委屈,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屁股感觉还疼。大姐她们下手也太重了,还把不把她当亲妹妹了。
没人疼没人爱,她是地里的一颗小白菜了。
打开游戏,不想玩,把手机扔到一边,只想哭。
自己哭了会儿,感觉挺没劲的,又把视线转到了手机屏幕上,翻开通讯录,刷刷划拉到“皇太后”,给她妈妈诉苦,干嚎道:“妈,我姐又打我!”
楼妈妈想也不想便道:“你又闯什么祸了?你说说你两个姐姐天天工作那么忙,还要花心思来管你,你就不能给她俩省省心?”
楼宁之:“……”
楼妈妈:“你二姐管你的功夫,能多救多少人多扶多少伤,你大姐能给国家创造多少G,GPD还是G什么来着,就因为管你泡了汤,浪费多少社会资源啊你。”
楼宁之:“妈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我先挂了。”
楼妈妈:“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还想出去打架?”
楼宁之崩溃了:“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楼妈妈:“不是啊,垃圾桶里捡来的,你小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
楼宁之把电话撂了,摔枕头摔被子,把房间里弄得一团乱,接着把音响打开,放迪厅舞曲,声音开到最大,让所有人都欺负她,谁也别想好受!
楼爸爸和楼妈妈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大城市节奏越来越快,空气越来越差,交通越来越堵,老两口待不住,好容易熬到楼宁之十五岁了,赶紧回乡盖房子养老了。
大姐楼宛之比楼宁之大了十几岁,本科一毕业就被她爸抓壮丁似的抓来管理公司,二姐楼安之那时候在北京念大学,基本上是个大人了,用不着老两口管。就这个小女儿,是带走又不是,不带走又不是,最好考虑到孩子在北京能享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没把她带回老家。
没有爸妈在身边管这管那了,楼宁之半点不伤心,简直跟山中无老虎的猴子一样,本来就乖张的x_ing格更加无所顾忌。
要不是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镇压着,不知道得疯成什么样。楼爸爸带着老婆忙着拓展生意版图,家里三个孩子抱成团,楼宛之和楼安之只有两岁的年龄差,而楼宁之比大姐整整小了十三岁,基本上是两个姐姐带大的。在楼宁之的记忆里,两个姐姐一直和她形影不离,这样的情境一直持续到大姐和二姐分别上了大学。
但是那段记忆却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姐妹相亲相爱,一个两个的都是恶婆娘。翘课去网吧,被和对象约在网吧开黑的大姐逮到揍一顿;考试不及格,被高三之前除了语文永远门门满分的二姐揍一顿;和几个朋友约着偷偷去酒吧,还没去成就被大姐堵在了路上,回家就是一顿揍;打架斗殴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是双打不含糊。
她一直觉得自己屁股没有别的人翘,肯定是因为从小到大挨打挨多了。
啊啊啊啊啊太气人了!
楼宁之在床上翻滚了一周半,抓过躺倒的毛绒玩具随手丢了出去,丢出去才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只小熊公仔,虎头虎脑。成色有点旧了,楼宁之记得这是在大姐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天买给她的,因为她胆子小,经常要人陪着才能睡着,大姐就每天晚上抱着枕头到她房间来睡,大姐要走的时候她哭得特别凶,撕心裂肺都不为过。楼宛之走后,这个玩具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二姐楼安之顶替了她的位置,继续“陪睡”。
其实姐姐们对我挺好的。楼宁之想起来去把落在门边的毛绒玩具捡起来,房门被推开了,黑发黑眼,身材高挑的女人进来了。
自己就消了气的楼宁之再次绷紧脸,故作不悦道:“谁允许你进我房间不敲门的?”
“以前进习惯了,忘记了。”楼宛之笑眯眯地说,“你以前叫我过来睡觉的时候也没叫我敲门啊。”
“现在要敲了!”楼宁之眼神超凶,大有你不敲门我就把你赶出去的意思。
楼宛之退出去,敲了一遍门,被回了一声恶声恶气的“进来”,她忍笑捡起脚边的毛绒公仔,上前关了房间震天响的音响,再整理好对方凌乱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