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不就是恋爱麽？」
「这个嘛……若果恋爱指的相爱，那我还没试过。」
「即是说，你试过一个人的恋爱了？」
「不用说的那麽好听，不就是暗恋而已，每个人总会有一两次的。」
「暗恋？为什麽你不去争取，让它变成相恋？」
「……怎麽说呢？」他的眼神变的飘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是爱的不够吧。而且那种爱……虽然想独占他保护他，但又不值得为此而作出改变……加上，」他语气变的锐利：「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一起要做的事太多了。若是朋友的话，还可以；若是恋人的话，就承担不起其中的沉重。」
「太多事？那不是更好了？二人的羁绊更深，更牢固了，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再开口又变回他平时像风一般的样子：「羁绊深的，不一定是情人关系。像你和箫炎，在我看来，羁绊深的无人可比，但你们也只是朋友而已。比起爱情，说不定友情才是一个男人一生所求的。」
我默然想著他的话。凌风一向都比同龄的人成熟，这不单只我，他的气质比楚哲云的更成熟。真要说的话，他的气势可以和纵横商场数十年的箫爸爸相比。而现在他说的话，和箫爸爸说的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爱情和友情……说不定我和楚哲云一直维持友情才是明智的做法。
大学的生活也过的七七八八了，有一件事我觉得很不值，就是为什麽因为我有哮喘就不让我入伍？反正它又不常发作。真可惜。书上都这麽说，通常男人真正的友情都是在当兵时发展出来的。虽然我已经有火火这个好朋友了，但多一些也不坏。真是可惜啊。
「……所以，你在这里签名吧。」回过神来，便听到楚哲云这麽说。
我签了，问：「这是什麽啊？」
「这应该在签字之前问吧？」
我打一个呵欠，软软的趴在草绿色沙发里说：「反正又不是卖身契。」
他淡淡的说：「是卖身契来的。」
停住了打呵欠的动作，我疑惑的望了他一会，正色的说：「楚哲云，好歹你都被杂志选为最有前途的学生老板，怎可以做这种事？」
他扬眉，「怎麽说？」
我皱眉，「我开始怀疑你的眼光了。你作为一个大老板，竟亲自来让我签卖身契，真是杀鸡用牛刀。我可不值钱呢。」
「你想到哪去了？老板亲自让员工签约难道不应该吗？」员工？噢喔喔，原来不是我想像的那个卖身契啊。有点可惜耶──签约当他的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伸手摸著我的头发，我眯起眼睛，这感觉很舒服喔。
「毕业以後，就来我的公司当助理好不好？」
「助理？」
「对，我的助理。」
「哇，你这麽神也要助理啊。」
「是人都需要别人帮助的。总之就这样说定了。」
我拉著他起身缩回的手，「等等嘛，还有一些细节没说呢？」
他又坐回来，玩著我的头发说：「什麽细节？自己看不成吗？」
「不是啦，是我想增加一个条件。」他望著我，眼中有的是一向的纵容。……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我呢？
「鑫，怎麽话说的一半便走神了？」
「喔！我是说，」我可怜兮兮的望著他说：「你可不可以照顾我一日三餐啊？」我急忙在他发飙之前说下去，他最讨厌别人麻烦他的了。「不会很麻烦的。你知道的嘛，我很好养的。而且我是你的助理，跟出跟入的，很方便的啦。」
他望著我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抱住我，拍著我的背说：「哈哈，为什麽你越大越可爱了？」
我瞪大眼睛，什麽叫做「越大越可爱」？我才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动物。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动物。」我把身体从他的怀抱中移开，好让自己直接瞪著眼前这个笑得眼泪也流出来的家伙。「好了，我会负责你一日三餐的，除特殊情况外。」
我高兴的说：「真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他过去做过的美味，西炒饭、腰果虾仁、龙虾伊面、红酒牛排、牛丼……
「我会负责『养』你的！」马上清醒过来！养！我刚才怎麽会说出这个字的？
「我……不是想说这个……」
他摆摆手：「我知道，『养』你嘛，我还『养』得起。」
「都说不是这个了！只是我说错字而已……」
「我明白，我明白……」
「你明白个鬼！不要再笑……」
在上班的前一天，他给了我一盒名片。上边印著我的名衔：风云集团总裁特别助理 展永鑫。从此我就在他的身边跟出跟入，同时，亦看著他的情人换了又换。
一直看著，总是会看出一些规则的。他的情人，大多是表面上以理智挂帅，实则有点天真有点脆弱的女人。她们的自尊心都很强，因此尽管和楚哲云分手令她们很痛苦，她们都不会说出来。不是渐渐憔悴得不似人形的慢性自杀，就是乾脆爽快的一刀自刎。
所以，在他们分手之後，我都会跟在她们身边。学长骂过我，这并不包括在特助的工作范围之内，不用花那麽多心神去做，她们要死是她们笨。但是，我讨厌死亡。一个小铃就够了，我不要身边还有人是年轻猝死的。
幸好，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在过了那麽一段的非常时期後，她们都可以再站起来。我和她们理所当然的成了好朋友。因此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大情圣。
对於谣言，最好的方法不是造出一个更夸张的谣言─例如楚哲云是同性恋者─就是毫不理会它。管它是流传四十九天还是一百零八天，没有加料的话，它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所以，在风云集团总公司，仍流传著展永鑫是一个和总裁楚哲云相差无几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