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蓦然打开,一妇人出厅迎接。
只见那妇人虽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
穿着浅红比甲鹅黄的绣裙,云鬓斜插金钗,耳环双坠珠宝排。
打扮的花枝招展,那风流模样堪比少年。
金蝉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奉旨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贵处,想要借宿一宵。”这开场白,他说了N多次,有时候都懒得说了,但是妖怪孙却时时刻刻的提醒他。
不就是大唐来的和尚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必要逢人便说,啧。
不过,还别说,这些人一听说他们是打大唐来的,便竖然起敬。
也许,这些异邦人看到自己的那三个丑徒弟,不会以为大唐都是这种货色罢,那可太冤了。
那妇人一听,忙笑道:“长老快快里面请。”
还十分殷勤的招呼他们进入厅房,就座看茶。
看这厅上家俱摆设豪阔非常,那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
看得师徒几人,暗暗惊叹。
金蝉不禁心中暗加提防,这旁人一见到他徒弟妖怪孙他们几个,哪个不是吓的屁滚尿流的,这位大婶,怎么还会如此的镇定热情?
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只听那妇人笑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不幸丈夫早亡,空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膝下偏只有三个女儿。欲嫁他人,便舍不得这田产家业。适逢长老师徒下降,小妇人母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道长老肯否?”
……
金蝉震惊了。
这大婶也未免太豪放了,这才刚刚一个照面埃
这好比是相亲,屁股还没坐稳,对方就问婚期什么时候定一样,太性急了罢?!
只不过,这情节……为什么这样熟悉呢?
只听得那妇人又道:“小妇人今年四十五岁,大女儿真真,今年二十,二女儿爱爱,今年十八,小女儿怜怜,今年十六,个个有几分颜色,女红针黹,琴棋书画没有不会的,而且都不曾许配人家……”
金蝉听到这里,几乎惊呆了。
心说:天哪,你三个女儿招夫也就罢了,你一个大婶,今年都四十五了,跟这凑什么热闹啊?!
什么帮女儿招夫,是她自己思春倒是真的!
如果非要在他们师徒当中牺牲一位,才能让其他三位成功娶到这老娘们的女儿的话……
妖怪孙性格如此孤傲,那是万万不肯的,再加上还是只处男,怎么可能便宜这老娘们。
猪八戒嘛,在天上调戏嫦娥才被贬下凡的,也是位万花丛中过,只求摘取最动人那一朵的好色风流人物,委屈他配这个徐娘半老,恐怕也没指望。
将视线转到红发蓝脸闷闷而坐的沙和尚身上,只有这位徒弟木木呆呆,沉默寡言,一付逆来顺受模样。
因为打破一只玻璃杯而被贬下天庭,这样沉痛的心灵创伤,也许只有年纪大的超熟女才能给予最极致的安慰……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发觉众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师父,这娘子问你话呢,你好歹也回人家一句埃”猪八戒一付心痒难耐的模样。
回话?
如此重大的决定,如此悲壮的牺牲,哪能他现在就说了算埃
再者,万一悟净徒弟愤起反抗他如此惨无人道的决定,他这个做师父的,岂不是面上无光。
“女施主,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较,贫僧要跟几个徒弟商量一下。”
金蝉自觉得回答很好,却发现几个徒弟看他的眼神几乎都变了。
怎么了?他有说错什么嘛?
把那大婶安排给沙僧,其他三个女儿,他一人一个。
怎么说,他年纪也只有十七八岁,配那个十六岁最小的女儿刚刚好。
心满意足吃过晚斋,洗濑过后,金蝉师徒几个便被安排在客座休息。
此时,八戒拉着马出去,说是放放马。
沙僧则整顿好行李,便躺下休息了。
金蝉打开窗户,吹着夜半凉风,看这朱栏玉户,心里真想留下来,永远不走了。
“师父,你该不会想要留下来,娶那位女施主罢?”耳畔传到妖怪孙刺耳嘲讽的声音。
金蝉吓的差点跌倒,他什么时候有过种自虐的想法?!
眼珠子一转,便低声笑道:“徒弟啊,你活了这么久,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成亲?难道你都不想试一试男欢女爱的滋味?”
妖怪孙同样站在窗边,背着手,眺望天际的明月。
“弟子一心只求正果,从万丈红尘中超脱出来,岂有自坠的道理。”
“切,胆小鬼。”
“听师父的口气,似乎很想留在这里,跟那位女施主缔结姻缘?”
金蝉只觉妖怪孙的视线直盯着他,刺眼非常。
怒道:“你为什么非要把我跟那老……女施主扯在一起呢?”拜托,他如此英俊潇洒的小帅哥,怎么可能配那位大婶嘛。
妖怪孙却很惊诧的说道:“师父在俗世出家,总会懂得三纲五伦罢?”
金蝉一脸的茫然。
“在民间,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君臣父子师徒之间……伦理不可乱。”妖怪孙正色道。
“……”
金蝉一听,尽管有些懵懂,却隐约明白。
当下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顿时清醒了几分。
说来说去,一定是要师父配大婶,徒弟配小姐,不管三位小姐怎么跟三位徒弟有N种搭配方式,而他,这个做师父的,如果想在这里倒插门,只有娶那位大婶了……
OMG!
难怪,当时他说从长计较之时,徒弟们的眼神如此古怪。
抬头,见妖怪孙一脸似笑非笑,一付看他笑话很有趣的模样。
啊啊啊,他想念咒!
金蝉气鼓鼓的坐在藤床凉席上,双手交在胸前,脸上尚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若非妖怪孙透露实情,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要他这个十七八岁的嫩的掐出水来的青葱小帅哥,配那个涂脂抹粉装嫩的大婶,这何止是摧残啊?!这简直是天下最悲惨最惨无人道之事了。
他宁可咬舌自尽也宁死不屈!
此时,客房门推开,八戒哼着小曲就进来了。
金蝉脸色难看致极,冷冷道:“你放马回来了?”
“这里没有好草,没处放马。”
金蝉看八戒那模样,就知道在撒谎。
平日里,他最喜欢猪八戒了,不管是猪头模样还是帅哥模样,都深得他心。
因为他认为猪八戒是最有人情味,也最有人性的存在。
就算刚进这庄园,那大婶说招赘之事时,他见猪八戒左扭右扭,一付痒难耐的表情,也深深的表示理解。
他并不觉得贪花好色是一种罪,而是人之常情。
这世上谁人不喜欢漂亮事物,反正他本人就崇尚‘人不好色枉为人’的说法。
所以才会说出‘此事要从长计较’那种话。
事实上,取不取经,修不修得成正果对他来说,根本是虚幻之事。
只羡鸳鸯不羡仙……没错,就算与天地同寿,却永远要孤单单一个人,无牵无挂,又有什么滋味,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如果,猪八戒的‘性福生活’要建立在他的巨大牺牲之下,那就免谈了!
门都没有!
正待要说话,只听得客房门呀一声开了,有两对红灯映照,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佩叮珰,那妇人带着三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只见这三名年轻女子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花细显现多娇态,绣带飘飘迥绝尘。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月里嫦娥出广寒!
天蓬一见这三个女子的容貌,顿时便怔住了。
个个与广寒仙子有七八分相似,心里愈发的凛然!
作者有话要说:同几们,要多回贴,瓦要长评~~~~泪奔ING~~~~~~~
第 19 章
天蓬心里冷笑着,面上却做出目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之状。
事实上,他早就看出,这庄院庆云笼罩,瑞霭遮盈,不是凡人居所。
等再看到这三名女子出现之时,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全部都是冲着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