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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曹cao交代厨房炖了一锅r_ou_汤,又备了些生r_ou_和生菜。傍晚的时候他在自己屋的后院里架起个炉子,和郭嘉一起涮火锅吃。
谁也没有再提白天发生的事情。郭嘉不问,曹cao便只当这事翻过去了。他和郭嘉只是没有结合而已,在曹cao看来,这丝毫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如今他们总算在许昌安顿下来,好不容易有了一段相对稳定的时期,过上了能天天团聚的日子,曹cao希望把日子过好一点,尽量让郭嘉过得舒服一点。至于他自己的问题,就算两人不会结合,郭嘉也是他心中唯一认定的专属向导。对此曹cao从没想过第二种可能,也不打算再找别人。
由于哨兵的味觉太过敏锐,曹cao平常的饮食都很清淡,加上这些年他一直不停地打仗,还总闹粮荒,行军路上能维持基本的体力和营养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望更多。因此这顿火锅对他来说可谓大餐,他已经很久没有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吃上一顿饭,更别说还有这么多r_ou_。只可惜他的鼻子和舌头不成全他,r_ou_汤的香味到了他的嘴里已经完全变了味道,他只好胡乱塞几口咽下去,然后就拿起了手边的大白馒头。
谁知他才刚啃了一口,就听见郭嘉说:“我帮你把味觉调一调吧。”
曹cao一怔,想了想道:“好。”
对于那些有结合向导的哨兵来说,这是不值一提的生活日常,可曹cao却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他不动声色地暗暗期待着,果然郭嘉立刻就抛来一个暗示。曹cao没有拒绝这个美好的暗示,任由郭嘉把他的味觉调迟钝了一些。暗示的效果立竿见影,顷刻间曹cao只觉r_ou_香扑鼻。他迫不及待地把一口热气深深吸入肺里,同时捞了块r_ou_放进嘴里嚼,那鲜美的r_ou_味和浓浓的r_ou_汁香得他直想把舌头也吞下去,这一口r_ou_吃得他灵魂都升华了。
“真香!”曹cao由衷地赞叹。
“那就多吃点儿。”郭嘉显然也很喜欢这汤锅,这时已经吃得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在翻滚升腾的热雾中时而晶亮时而迷离。
“可惜不能天天这么干,”曹cao真情实感地遗憾着,“上瘾了可就不好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哨兵需要维护五感的敏锐度,若是频繁沉迷于这种享受,对于一个没有结合的哨兵来说是很危险的。
郭嘉的筷子顿了顿,夹起一块蹄膀r_ou_放进他碗里:“那在能吃的时候就更要多吃点了。”
这顿饭两人直吃到天黑才吃完,最后都撑得不行。曹cao瘫在椅子上望着天上的星星,他注意到郭嘉已经小心地把信息素收了起来,现在他们的信息素井水不犯河水,这让曹cao十分满意。他伸手摸摸郭嘉圆滚滚的肚皮,说道:“今晚你就搬到我这来吧。你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他如今的住处比从前在洛阳的时候宽敞了不少。地方是荀彧到许昌后安排的,整体格局分内外两重,在曹cao回来以前,郭嘉已经在外院的客房里住了一段时间。曹cao带亲兵驻进来后,只把内院的一套小院留给了自己,其他全都分配了出去。这套小院有足够多的房间,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虽然对于散步来说是小了点,但看个星星涮个火锅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区域其他人未经允许不能进来,算是给曹cao辟出了一块相对私密的空间。至于郭嘉,那当然是要和他一起住的。就算目前他们可能会遇上一些信息素之类的麻烦,曹cao也舍不得让他和那些兵住在外面。
郭嘉对此倒没有异议,当晚就利索地搬了进来。曹cao和他睡在相邻的两间屋子,就和从前在洛阳时一样。可是曹cao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白天的事,想着郭嘉当时的样子。他知道郭嘉是不可能为了别的哨兵而拒绝他的。以郭嘉的x_ing子,拒绝结合的原因要么和他一样,是对结合后的状态有所顾虑,要么是郭嘉想做一个自由的向导,所以根本就不打算与任何哨兵结合。
曹cao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如果原因是后者,郭嘉完全可以直接对他讲明。既然郭嘉不说,那很可能就是前者。难道郭嘉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所以才不肯和他绑在一起?……不,这不可能。且不说郭嘉没有获知那件事的途径,就算真的知道了,郭嘉也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拒绝他的。
他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隔壁有了点动静。那是很轻的脚步声,略微变重的呼吸声,还有一点衣料的悉悉索索。
郭嘉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停在曹cao的门口,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后,就轻手轻脚地爬上曹cao的床,钻进了他的被子。
曹cao脸朝着里面,侧躺着没有动。郭嘉应该清楚这种动静足以惊醒一个熟睡的哨兵,曹cao也知道他清楚。但曹cao很想看看这家伙接下来会做什么。平时凡是稍微了解曹cao的下属都不敢在他睡觉时接近他,因为曾经尝试这么做的人都无一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但曹cao默许郭嘉从背后接近他,这是他为郭嘉保留的特权,也是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郭嘉都不会让他觉得危险。
郭嘉果然明白曹cao是醒着的。他大大方方地从背后抱住曹cao,把手掌从曹cao腋下穿过,放在了他的肚子上。
曹cao突然有点紧张。他扣住那只手,按在肚子上捂好,命令道:“睡觉。”
郭嘉显然不肯听他的话。很快曹cao就感到背后的人又靠近了一点,那微凉的呼吸吹在他的发根,接着他的后颈窝就被轻轻咬了一口。
曹cao浑身一僵,睁开眼转过来,在黑暗中与郭嘉对视。
郭嘉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唇瓣贴到曹cao的嘴巴上。曹cao立刻按住他,言语中带了警告的意味:“好好睡觉!”
郭嘉不依不饶地在他嘴上舔了舔:“就亲一下,不会有事的。”见他还是僵着不动,又小声抱怨,“向导也需要哨兵的安抚……你总不能让我再去用抑制剂吧?”
“抑制剂”这个词触动了曹cao敏感的神经。他知道少量的抑制剂可以起到缓解结合冲动的作用,但他不可能再让郭嘉使用这种药物。曹cao无奈地叹了口气,郭嘉感觉到他的松动,立刻得寸进尺地拿s-hi漉漉的舌尖挑弄他的唇缝。这还是他从曹cao这儿学来的,现在用来对付曹cao,倒让曹cao十分受用。曹cao从没见过如此主动的郭嘉,脑中的思绪被他舌头一搅,顿时变成了一团浆糊。但他总还记得不能做得太出格,于是只松松地揽着怀里的身体,让两人的脑袋窝在枕头里安静地亲吻。
郭嘉抱着曹cao亲了一会儿,又抬手去搂他的脖子,嘴里咕哝:“你放松点。”
他的声音像漾开的波纹,一层叠着一层,在曹cao的脑中产生了持续的回响。脱离了着魔般的冲动,这个不带情//欲的亲吻显得细碎而温存。曹cao只觉自己随郭嘉潜入了一片透着阳光的平静海面,他的每一根触梢都变得舒展、松弛,在广阔又和煦的空间中无忧无虑地漂浮。
这种舒适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不知为什么,他们很快就开始往更深处下沉。随着阳光的淡去,深蓝色的海水也渐渐失去了温度,直至周围最终陷入冰冷的黑暗。支撑着触梢的浮力消失了,曹cao感到自己在虚空中不断下坠。他抓不住郭嘉,也抓不住别的任何东西,一种熟悉的恐惧感粗暴地将他的屏障撕裂,让他的精神裸//露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那里隐藏着无数刀锋,把他的触梢割成了鲜血淋漓的碎片。
曹cao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将身边的人推开。但是郭嘉立刻就扑了回来,压在他身上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怒吼道:“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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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睁开眼睛,仰面大口喘着粗气。在听到郭嘉吼声的一瞬间,他就彻底清醒了,但身上却已被冷汗s-hi透,心脏也仍在剧烈地撞击胸腔。他一时难以置信,两年多过去了,他的精神领域竟再次出现了当初面对陈宫时那样的“门户洞开”的局面,而这次不是因为他缺乏自控,而是因为郭嘉用暗示入侵了他的精神。
他终究还是大意了。既然他们双方都不肯结合,郭嘉又怎么可能在这种状态下主动寻求安抚。他是为了让曹cao毫无防备地接受暗示,让他可以打开所有的屏障,直抵哨兵精神领域的中心。
曹cao在黑暗中无力地闭了闭眼,他知道郭嘉已经看到了自己那残缺的精神图景。郭嘉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可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他。他抱着郭嘉坐起来,感到郭嘉的胸膛贴在自己胸口急促地起伏。郭嘉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震惊、混乱与愤怒之中。这打击实在过于沉重,甚至让他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不知所措的神情。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抓着曹cao的手指扣得更紧,几乎要掐进r_ou_里去,开口时声音和身体都在发颤:“……是谁干的?”
曹cao将他拥进怀里,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发,从发根捋到发尾,又低头亲他的脸和嘴巴。郭嘉直愣愣地戳在那里由他去亲,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可语气却异常锋锐y-in冷:“到底是谁。”
曹cao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当初的那件事情他自己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因此他更不知道怎样对郭嘉解释。那时他和陈宫正在从中牟逃回谯县的路上,他的觉醒尚未完成,精神图景刚构建了一半。他在途中出现了轻微的精神紊乱,在陈宫面前经历了两次较为严重的暴走。第一次他得到了陈宫的帮助,安然度过,可是当第二次暴走来临的时候,陈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单方面断开了与他的精神链接。
那一瞬间曹cao所遭受的痛苦,仅仅是尝试回忆都能让他的触梢条件反s_h_è 地蜷缩起来,更别提当时他所有的触梢都正处于失去保护的狂乱之中,却骤然被生生地拉断和舍弃,那种宛若整个精神领域都被切割撕裂的感觉成为了他此后一直无法摆脱的噩梦。不仅如此,这段记忆似乎还被原封不动地嵌入了他尚未成型的精神图景之中,就好像楔在那里的一颗钉子,每当曹cao想要补全修复自己的图景,就会因触发这段记忆而被迫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