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锦+番外 作者:明月珰(一)【完结】(32)

2019-06-15  作者|标签:明月珰 重生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天作之和

  “哼,他能为什么,他老早就看不惯我们珏哥儿,这是挑事儿呐。”二太太可不依老太爷的话,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荣珢心虚地低下头。

  “去给你六哥低头认个错,这么个小事搞成这样,差点儿还弄出人命,你们可真够能耐的。”老太爷怒视着所有人。

  老太太没说话,这回不同上回,荣珢和荣珏是正儿八经的切磋,又是孙子,老太爷一贯对孙子看得紧,又曾闲谈时赞过这家里能继承他衣钵的就看荣珢了,所以这回他肯定不会如同上次阿雾的事一般袖手不管。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太太和二太太得了这次机会,才会想着要好好收拾荣珢,让他知道谁才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公子。

  但老太爷一来,她们也就没戏唱了。

  荣珢走到荣珏跟前,低头作揖道:“请六哥原谅弟弟,我实在是因为听了人说四姐姐打阿雾耳光,一时气愤,失了手伤了六哥,还请六哥原谅。”荣珢继续道:“阿雾才多大个孩子,四姐姐就忍心掌掴阿雾,便是我阿爹阿娘也没动过她。”

  阿雾看着荣珢,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其实荣珢低头认了错也就没事了,他却偏偏将这件事讲了出来,就是为了警告二太太,你若是让荣四再打阿雾,他就要从她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这个小畜生是故意的。”二太太指着鼻子骂荣珢。

  “小畜生骂谁呐?”荣老太爷怒了,荣珢是小畜生,他这个祖父又是啥?

  二太太也醒悟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收了声,只一个劲儿大哭。

  老太爷被烦得不行,“切磋之中泄私怨,你给我每天去蹲半个时辰马步,一个月里一天都不许缺。”老太爷快刀斩乱麻,没工夫跟后宅妇人歪缠,对荣三爷道:“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带着你媳妇儿回去。”

  老太爷又转头对二太太道:“你以后管着点儿玥姐儿,哪有做姐姐的随便打妹妹耳光的?!”

  一句话说得二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晕厥过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谢幕,老太太暂时也拿三房无法。

☆、小夫子论诗品话

  这厢二太太回去,狠狠教训了荣四一顿,就为了这么个小贱蹄子,居然害得珏哥儿受了伤。从此荣四收敛了不少,至少不敢再动手打人。

  因着二太太那一爪,次日荣吉昌带伤去衙门,同僚笑他是不是昨儿晚上被太太抓的,荣三爷只能笑一笑道,“内子最是温柔平和之人,怎么会呐。”

  可是荣吉昌也不能直说是二太太抓的,哪能跟人说是自己嫂子抓破弟弟的脸,她不要脸,自己一家人的脸面却是不能不顾的。

  今日之事,阿雾自以为可算得上是旗开得胜,很有点儿运筹帷幄之中的自豪感。就差了“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中的鹅毛扇摇一摇了。

  可惜阿雾目前身边没有任何闺蜜来分享此时此刻的喜悦,唐音算得上一位,却无法即刻分享,所以阿雾这位古代文艺女青年只好另辟他径了。

  用了晚饭,阿雾领了紫砚、紫扇学诗。两个人都是刚启蒙,太复杂的诗她们也不懂,那些典故她们也不熟悉。

  阿雾便挑了首骆宾王的《咏鹅》。这是诗读起来短小欢快,最符合阿雾此时的心境。

  紫砚和紫扇跟着阿雾,她读一句,她们就念一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两个人仿佛稚童一般朗声念着。

  这首诗用字浅显,就是五岁儿童也能解其意,阿雾以为不用多讲。

  紫砚却是个好学的,“姑娘,平日里我听别人念诗,都是五个字五个字,或七个字七个字的,怎么这首诗的第一句话却是三个字的?“

  “诗词本不拘一格,只是后人多用五字和七字而已,四句的就是常说的五言绝句和七言绝句,但并非每首诗都如此。比如说诗必推李、杜中的李太白,他的《将进酒》也不是寻常五言、七言,但凡你觉得好的,并不需拘泥。”阿雾解释道,“你能如此思考,也算是用了心。”

  阿雾一脸“孺子可教般”的神情撑起身子摸了摸紫砚的脑袋瓜子。接着又摇头晃脑地笑道,只怨自己没有一把美髯,否则一边点头赞叹,一边捋着胡子,那就彻底像老夫子了。

  “这也叫诗,还能出名?“紫扇一脸的不信,”这种诗就是咱们以后指不定都能做出来啊,还鹅、鹅、鹅呐,我这儿还鸭、鸭、鸭哩。这般简单,也能算名诗,我看五姑娘做的那些个才叫好诗呐。”

  阿雾拎起手里特制的戒尺,“伸出手来,还没学会爬就想学会跑了,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叫好诗?”

  紫扇乖乖伸出手,让阿雾小夫子打了掌心,可依然不服气。

  阿雾瞧出了紫扇的心思,她这样的人,你要是镇不住她,她不知有多少酸话说给你听。“你当这诗好做?古往今来,咏鹅之作,这可是第一之作。乃是神童骆宾王七岁所做,我看你这般了得,如今也十岁了,不如就用你的鸭、鸭、鸭来一首吧。”阿雾故意做出瞧不上紫扇的样子来。

  紫扇是初生牛犊,脾气又直,“来就来。”她站了起身,清了清嗓子,“鸭、鸭、鸭……”半天没“鸭”下去。挠了挠头,好容易接了一句,“叫声嘎、嘎、嘎。”

  此句一出,紫砚就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呀?”紫扇丝毫不觉得差,灵感忽然用上心头,“一身灰羽毛,正好做夹袄。”

  阿雾在听见“嘎、嘎、嘎”的时候还能忍住笑,听到紫扇宝里宝气的这两句后,再忍不住大笑起来,差点儿闪了腰,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甚妙,甚妙,紫扇,大才女是也。”阿雾笑够了开始点评,“我瞧着这首《咏鸭》就比骆宾王做的好,既点出了鸭子的叫声,又写出了鸭子的颜色,知道我们紫扇咏的是灰鸭子,而不是白鸭子,这最后一句最点睛,还咏出了鸭毛的用途,好诗,好诗,明儿我就让哥哥写了替你传扬出去。”

  紫扇又羞又急,她也知道自己这诗上不了台面,只是取个乐而已,“别呀,姑娘,你别呀……”

  紫砚笑得岔了气儿,刚缓过来,拿手指戳了戳紫扇的额头,“就你这半瓶水没有的丫头,居然也谈做诗词,可笑死我了。”

  紫扇撇撇嘴,还不服气,道:“我瞧做诗也挺简单的嘛。不过要像五姑娘那样作诗却不容易,得读好多书,知道好多事儿,才能做出来呐。”

  阿雾是绝对不服气荣五的,她的诗阿雾拜读过,因为每当荣五有新作出现的时候,她房里伺候笔墨的丫头都会替她在府里传扬开来的。

  “她的诗怎么好了,你读来我听听。”阿雾对紫扇道。

  紫扇张嘴就想来,可张了半天,恁是没想起一个字儿,“哎呀,我忘啦,我下午才听过的,可好听了,秋色姐姐下午给我们念了好多遍呐,等我想想,想想……”结果想了半天,还是没着落。

  “那你念一念刚才那首《咏鹅》。”阿雾转而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紫扇很得意很流畅地念了出来,尽管她才跟着阿雾念了一次,她还以为这表示她很聪明伶俐,将刚才忘了五姑娘诗的事儿扳回了一城来。

  “瞧瞧,这就是好诗同平庸之作的差别。”阿雾又开始摇头晃脑。这是“小老夫子”要讲学时的典型动作。

  紫扇还是没明白。

  “诗词讲究的是什么?首先讲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这是为了押韵,韵律是为了让人能琅琅上口。一首诗若无法琅琅上口,那就绝非好诗。”阿雾说道,“你说你听了好多遍五姐姐的诗,可这会儿一句话都记不住,这样的诗如何让人口口传诵?”

  紫砚和紫扇都点了点头。

  “何况诗词本身并不是为了多用典故、卖弄学问的,而是有感而发,因情而生。讲究的是通俗易懂,这才是好诗。比如前朝大诗人白居易你们可知?”

  紫砚和紫扇都点点头,这可是鼎鼎大名的诗人,她们跟着阿雾念书识字,对这位大诗人也有所耳闻。

  “白乐天有个习惯,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易之。”

  阿雾开始吊文拽字,若不假作高深一些,根本压不住紫扇这等只会崇拜“听不懂”的人。

  紫砚和紫扇连蒙带猜还是明白了阿雾的意思。

  “姑娘说得对,我也觉得诗就该简单易懂才是。“紫砚点头道。

  阿雾又为二人解说了这首《咏鹅》,点出了“曲项”和“向天歌”的画鹅之灵动活泼,又评了”白毛、绿水、红掌”染成的“白鹅嬉水图”,紫砚和紫扇这才品读出这首诗的妙处来,皆心悦诚服不提。

  却说今日紫扇同阿雾说起荣五的诗来,一时记不住,心理放不下这梗,过得几日特地从秋色处寻来荣五新作的两句,自己看不懂,却要让阿雾来品。

  阿雾接过紫扇手里的纸,打开来,上面写了两句,“老大不堪论剑术,魑魅魍魉妄攫魂。”

  “姑娘,这两句啥意思啊,后面那四个鬼又是什么啊?“

  紫扇不懂,阿雾这个小夫子自然要说与她听,“老大不堪论剑术,这里面有个典故,说的是荆轲刺秦的故事。”阿雾看着紫扇的茫然眼神,又少不得又得简要给紫扇说了说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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