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第一天,出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人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见车队有一丝动弹的迹象,索性付钱下车,拎着礼品往家里走去。
上午十点多出门,一直到傍晚才风尘仆仆地进了家门,张渐天扑到沙发上,就爬不起来了。
张妈妈蹲在沙发前,戳戳他的脸,“真没用,人家小镜怎么好好的,你就累成这个死样儿了?该不是肾亏吧?”
楚镜正在喝水,扑哧一口喷了出来,咳红了脸。
“妈,您的关心实在是太为老不尊了,”张渐天虚弱地谴责。
楚镜咳完了,脸蛋还红扑扑的,“阿姨,您别嘲笑渐天了,一路上东西都是他在拎,快到家门口才让我拿的。”
张妈妈鄙视地更红果果了,“照顾媳妇还不是应该的?没用就是没用,小镜你别给他说好话,来,咱们来吃晚饭,你们走了这么久,早饿了吧……”
张渐天趴在沙发上,悲愤大哭。
吃饭的时候,张爸爸给妻子剥一只虾放在她的碗中,对儿子道,“渐天,你们有多久没去小镜家里了?”
“一个多月吧。”张渐天有样学样,剥了一只虾放在楚镜的碗里。
“怎么这么不懂事?”张爸爸略带责怪地看向二人,“亲家一个人住肯定希望儿子经常回去的,小镜不说,你就不会主动提起来吗?”
张渐天忙举手投降,“我错了,错了,明天就陪你回娘家,怎么样,嗯?”他后半句话是对着楚镜说的,尾音便不由自主地带上点挑逗的小语气。
楚镜对张爸爸道,“我妈工作很忙,平时也不怎么住在家里的。”
“那也不能一个多月不去看她一次,”张妈妈叼着半截虾尾巴,含糊不清道,“院长平时看上去就好凉薄的样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她比烟花更寂寞……”
张渐天:“噗……”
楚镜:“……”
张爸爸:“咳,咳,老婆,尝尝这个面筋,肉是用沙洲优黄浸过的……”
晚上回到房里,隔壁就住着长辈,两人不好意思弄出什么暧昧的动静,洗澡的时候相互打出来就算完事了,躺在床上,张渐天摸着楚镜日渐松软的小腹,笑道,“爸妈说得也对,老婆,你跟丈母娘关系也太冷淡了。”
“什么丈母娘啊,”楚镜郁闷,“明天你要敢乱叫,看我妈不撕了你的嘴。”
“我当然不敢咯,”张渐天哈哈大笑,在他嘴上亲一下,“你说,我明天能管她叫妈吗?”
楚镜无语地看着他,“我觉得我妈可能会承受不住。”
“咱俩都这种关系了,还不能叫妈?”张渐天纯属得了便宜还卖乖型的,声音软软地撒娇,“我真的好想管她叫声妈呀,感谢她给我养出来这么个既乖巧又霸气,既成熟又可爱的老婆……哎哟!”
楚镜缓缓收回拳头,眼神鄙视他:非逼我野蛮!
张渐天捂着剧痛不止的肚子:好狠的心啊……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被张爸爸叫了起来,洗漱完毕,走出卧室,立刻被茶几和沙发上的礼品盒震惊了。
张妈妈还在往礼品袋里装东西,见他们出来,招手,“你俩是从咱家里动身的,不能空着手上门,这是我和你们爸的一点心意……”
楚镜眼睛都直了,“这个……脑白金什么的……没有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院长日理万机,消耗脑细胞多着呢,得补补。”
“那这个这个……”张渐天指着沙发上的两条大苏,“我丈母娘不抽烟的吧?”
“放在家里应酬什么的……”
张渐天转身,求救地望向老爸,最后还是张爸爸出马,说服张妈妈将那大包小包的礼物收了起来。
吃过早饭,小两口拎着六只圆脐的阳澄湖螃蟹、两条一斤以上的野生大黄花,两瓶自制甜酒酿,还有山货若干,悲壮地投身到国庆出行的队伍中。
之前已经打过电话,确定楚母留在王家大宅没有去上班,两人直接打车去了大宅。
现在王老爷子被夺了权送去疗养院,偌大个王家,主事的名义上变成王琨的父亲,而实际大权却掌握在王琨手里。
此时临近中秋,大宅里络绎有些老朋友来走动,楚镜和张渐天拎着东西进门时正好遇上王琨送客人出门。
本想打声招呼就直接上楼去找楚母,没想到刚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不厚道的嘲笑声,“哎哟,这是没过门的女婿来丈母娘家送礼了?”
张渐天和气地笑,“你好,大表哥。”
王琨挤眉弄眼,“你好,表妹婿。”
楚镜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和刚才待客时的成熟稳重完全不同的男人,木着脸道,“你稍微积点口德会死啊?”
“会怀孕,”王琨认真地说。
楚镜痛苦地扭过头去。
王琨招呼佣人来把他们带来的螃蟹鱼虾什么的拿去厨房,快乐地笑道,“你们来得也巧,先去看姑姑吧,她这会儿应该在花房里。”
张渐天纳闷,“为什么说巧?”
“因为……”王琨满脸神采飞扬,“老妖也在哟!不过他还没有睡醒,昨晚有点体力透支了,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休息哦。”
楚镜+张渐天:“……”
楚母爱花,据说当年楚父就是一个非常善于养花的男人,圣慈医院里的玻璃花房就是楚父当年建起来的,楚家也有一个小花房,后来楚父去世之后,王老爷子帮寡居的女儿在老宅里也建了一个,所以没事的时候,楚母便会在花房中。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看到一株姹紫嫣红的花树下,楚母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正坐在藤椅上看书。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一刹那,张渐天注意到她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走上前去,拉开玻璃门,楚镜走了进去,站在母亲身边,低声道,“妈,我回来了。”
楚母放下书,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清冷的脸上带上一丝笑容,“嗯,怎么回来的”
“打车。”
“哦。”
母子俩冷场了。
张渐天忙笑道,“阿姨,您今天没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