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兮点点头,回了东次间,却不见任何东西,问了琳琅一句,“国公爷送我的东西怎的不见?”
琳琅愣了愣,“今日并没见有东西送过来啊。”
清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往外走,琳琅赶紧唤道:“夫人这又是去哪儿啊?”
清兮根本不回头,气匆匆地往四并居去,那脸色吓得良辰、美景二婢都不敢拦着,让她径直进了书房。
丰琉正在书架前找着书,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清兮满脸委屈,皱着鼻子,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丰琉的态度太过随意,更让清兮火冒三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介意这桩事一般,清兮气呼呼地喷着气,但死咬着牙不开口。
丰琉见她气急了,这才不再逗她,“行了,送你的东西都放在内室呢,你自去看吧。”
清兮这才收了脸色,露出一丝尴尬来,“我才不是……”这肯定是口不对心,她明明就是介意得不得了。
丰琉的寝间放着两口红木箱子,清兮打开了,见里面有阿胶、雪蛤等珍品,但也不稀奇,另一口箱子装了一架蝴蝶风筝,颜色鲜艳亮丽,看样子比普通的风筝都大上数倍,就算载人只怕都使得,这却是最稀罕的。
“这样大的风筝得多少人来放啊?”清兮惊讶。
“改日我得了空,带你去碧海放,那儿风大。”这仿佛还是丰琉第一次肯下功夫来陪清兮玩乐。
清兮再大的气也消了,这才忸怩地问道:“那位兰姑娘是廷直哥哥带回来的么?”
丰琉听了愣了愣,拧眉想了片刻才道:“哦,你是说四弟妹的堂妹?”
“是啊,兰姑娘同四弟妹长得倒有三分相似,只是比四弟妹更艳丽些是吧?”清兮的话里不无陷阱。
丰琉皱皱眉道:“这倒没注意,我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盯着人家姑娘看做什么,不过是受四弟妹之托,顺路带她回京而已。”
“那要是廷直哥哥没有家室,是不是就会盯着人家看啊?”清兮是顺着杆子爬的人。
“别胡闹了,尽问这些没用的话。”男人的心怎么懂得此时清兮心情的微妙,她不过就想旁敲侧击,如果没有自己,丰琉是不是就看上商若兰了。
丰琉转过身圈住清兮,“上回王太医给你把脉不是说你气血虚么,这回从东阿带的阿胶都给你了,让琳琅给你用黄酒熬了,每日早晚吃一勺。”
清兮点点头。
过了会儿,又听丰琉轻声道:“上回在蔷薇架那儿确实是我鲁莽了,回去那儿疼了没有?”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清兮就羞愤得恨不能一刀砍了丰琉,“怎么不疼,也不知发什么疯。”
酸酸地疼了好些天呢,也不知那日丰琉怎么那般发狠。
丰琉低笑出声,不知在清兮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恼羞地哼了声,渐渐地化作呻吟,丰琉扶着她靠在衣架上掇弄了一回,又是一番蝶乱花溪。
末了丰琉替清兮收拾了一番,抱了在怀里说话,“等今年你过了生,我就搬回兰薰院。”
清兮诧异地抬头,不知丰琉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以前就同娘说好的,等你年纪大些再要孩子才稳妥,今年过了生你就十八了,做孩子娘也不算小了。”丰琉嗅了嗅清兮的脖子。
清兮整个背瞬间就僵硬了,喃喃道:“廷直哥哥,万一,万一,我,我是说万一我要是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没有花,作者就很容易变态,你们懂的。嘿嘿。。。。。。
☆、风光艳
说这话的时候清兮并不敢看丰琉。
“别说这些傻话。”丰琉为清兮理了理头发。
“那要是万一呢?”清兮转头看着他追问。
丰琉叹息了一声,仿佛在说清兮怎么就这么多如果,“我听王太医说过这生不生得出孩子男人也有关系,要是咱们真没有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生不出。”
丰琉的话安慰到了如此地步,清兮只能将头埋入丰琉的怀里,一个劲儿的钻,又惹出一堆火来,费了大半晌才安顿了丰琉,已经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再无精力问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清兮并顾不上商若兰,明玉儿甄选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清兮忙着为她打点,择衣、梳妆,从清晨口里含的薄荷水到香囊装的玫瑰香饼,末了清兮又将一小袋装着碎角银子的荷包塞给明玉儿,这才作罢。就是一个做母亲的送女儿去甄选也最多就做到如此细致了。
不出人所料,明玉儿果然中了选,一时她回来,众人又是心喜又是惆怅,尤其是清兮。明玉儿处事圆滑,为人也极好,容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但却不会让清兮有危机感。她二人一个处处周全,一个时时奉承,相处得极恰,连太夫人都屡次打趣说她们俨然双生子。
清兮没有亲近的姐妹,同明玉儿相处,虽然起初的目的是因为知道明玉儿未来的飞黄腾达,所以早施人情,可相处久了,很容易就会真心喜欢上明玉儿的温柔大方,明玉儿这一走,清兮哭得跟什么似的,到宫中来接人时,清兮的眼睛肿得桃子似的,人都见不得了。
“玉儿表姐,你这一去,也不知道咱们多久才能再见,宫里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些碎银子你且收好,这件亵衣里我让琳琅缝了三千两银票,其中一千两都换成了小票,你且收好,以后万一有要打点的地方手里才方便。若有什么事,一定托人来告诉我们一声。”清兮肿着眼道。
“你怎给我这么多银子,姨母已经给过我了。”明玉儿红着眼圈不肯收,她何尝又舍得清兮,舍得国公府。
“我自然没这么多现银的,廷直哥哥还给了些。”话到这里,外面又催着,明玉儿这才收下,自上车离开不提。
明玉儿一走,清兮顿觉得少了说话的人,每日里恹恹,连饭量都少了一半。
“可是想你玉儿表姐了?”太夫人见清兮恹恹,心下也不好受。
清兮点点头,一粒一粒数着米饭,也不说话。
“可不许拿粮食玩耍,你廷直哥哥不是从小就教你‘粒粒皆辛苦’么?”
清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这是不是就算犯了相思病啊?”平日里写字、作画、刺绣乃至算账都有心思相投的人陪着,如今乍然离别,当然难受。
太夫人好笑地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你若真是觉得少了人陪着,就去找若兰说说话,就算比不上你玉儿表姐,也差不了多少,我看她谈吐举止都不俗,你们多亲近些也好。”太夫人一心想缓解清兮同商若雯之间的节,毕竟丰琉同丰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的妻子这般互不理睬长久总是不好的。
一听见商若兰的名字清兮就更倒胃口,只是没想到才不过几日,商若兰就让太夫人有了如此高的评价,这让清兮打心底不舒服,因撅嘴道:“娘疼她,不疼我了。”
“多大个姑娘了还这般吃些不相干的醋,我是可怜若兰那丫头,身世凄惨又……”
清兮一听太夫人又要老生常谈,赶紧岔开话题。
四月里,炙阳高照,洒在人的脸上已经能蒸出几滴汗珠子了,正应了夏日炎炎正好眠的古语,清兮越发懒怠不肯动。
这日才梳了头,琳琅好劝歹劝,连哄带骗哄得清兮吃了半碗碧粳粥,只听得外间有小丫头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琳琅姐姐在吗?”
琳琅打起帘栊,一看是个眼生的,“你哪个院里的,谁叫你来的?”
小丫头踮起脚在琳琅耳边嘀咕了几声,琳琅转身进屋抓了一把钱赏她,小丫头欢天喜地去了,琳琅对清兮道:“国公爷在花园北边的小门等夫人。”
清兮有些惊讶,“可说了什么事?”
“倒没说,只让给夫人准备几身衣服。”
清兮拿不准丰琉究竟是什么事儿,但总是丰琉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那你赶紧准备准备,你跟我去,让璀璨守着院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