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若兰红着脸收回手,连声道谢,丰琉欠了欠身,朝前走去。这一番惊险早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清兮也掀起了帷帽的纱帷回头望,正看见商若兰痴痴地盯着丰琉。
丰琉走近清兮,伸手将她帷帽放下,“扶了娘亲走里些,莫要靠近湖。”
齐国公府的彩棚搭在皇帝观龙舟赛御台的左侧不远处,里面早有奴仆准备好了茶点果子,太夫人在正中的交椅上坐了,清兮在她右手坐下,龙舟赛还没开始,众女眷在各彩棚间穿梭,一派喜气洋洋。
这赛龙舟清兮看过不少,每年也就那般无甚新意,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酬着顾五n_ain_ai,显得有些神思萎顿。
到琳琅过来请她,说是国公爷有话说,她这才逃离了顾五n_ain_ai口水的摧残。
“龙舟赛还要一会儿,趁着日头还不毒,我领你去外面走走,省得你发闷。”丰琉递了帷帽给清兮。
“你怎么知道我发闷?”清兮自觉自己表现得还算妥帖。
“你一闷,那脚就闲不住,在地上左转右转。”
清兮脸一红,“唉,这天气本就闷热,还要陪着一大党子人说话。”
“走吧,我已经同娘说过了。”丰琉托了托清兮的手肘,两人从帐子后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1点12分放入存稿箱,好饿,真饿啊。继续减肥。
☆、三回头
待龙舟赛快要开始了,这才见了两人相携回来,太夫人因问道:“你们去哪儿走了?”
丰琉手里提了一个竹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玩意,见太夫人问,便将篮子递给清兮。
清兮额头上有些汗珠,太夫人拉了她为她擦汗,清兮将篮子搁在旁边的海棠式高几上,“廷直哥哥带我去外面的摊贩处走了走,我买了好多稀罕玩意。”清兮挑出一朵薄竹片挽成的玫瑰,“娘,你瞧瞧,这就是比咱们用纱扎的玫瑰花也不遑多让,又便宜又好看。”
除了这些那篮子里满是各种竹编的物件,什么蚱蜢、蜘蛛都有,另有竹制的笔筒,风车等小玩意。
“这些买回去给晋哥儿、轩哥儿他们,准定高兴。”清兮兴高采烈地一一挑拣。
“我说你们俩去哪里了?这外面天这么热,又那么乱,你就不怕被人挤着了。”太夫人责备道,转头又对丰琉说:“你也是,怎么由着清兮的x_ing子,要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好,也不说多带几个小厮跟着。”
丰琉淡淡笑了笑,由着太夫人责备。
“廷直哥哥才没有由着我的x_ing子。”清兮摇了摇太夫人的手臂,不愿她在大庭广众下再继续责备丰琉,因凑近了太夫人耳边嘀咕,“先才我渴了,见路边的凉糕清爽,央了廷直哥哥许久他都不同意,说什么吃坏肚子。”
“该。”太夫人拧了拧清兮的脸,忙让人上了凉茶,荷言荷语准备得尤其充足,还用双层木箱子带了冰块儿来,给清兮做了碗冰碗。
待龙舟赛结束,早已是炙阳高照,各自回府不提。
到晚上清兮在正房前的紫藤架下纳凉,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手里的月下美人读图金丝象牙柄团扇,心里还是惦记着白日没吃成的那碗凉糕。
“还不睡么?”
闻得此言,清兮回头见丰琉正立在游廊上,像是从山墙那儿的角门进来的。月下,他穿了件月白绣青竹袍子,衬得丰神如玉。
清兮忙站了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这么晚廷直哥哥怎么来了?”
因是纳凉,院子里早就落了锁没外人能进来,所以清兮的衣裳难免单薄了些,沐浴后不过随意挽了个髻,月白绣蝶戏花的肚兜,碧绿撒花阔脚裤,外不过罩了见同色碧绿的纱衫,因先才躺在摇椅上,衣衫难免有滑落,见丰琉进来,自然害羞地拢了拢。
丰琉的手动了动,清兮才见他手里提着个食盒,待他走近,将盒子放在石桌上,琳琅上前打开食盒,捧出来一碗月白的凉糕,上面浇着红糖熬化的稠汁,闻起来就香甜无比,让人食指大开。
琳琅取了两只银勺来布好,丰琉又让她取了壶荷花清露来。
投桃报李,清兮柔声道:“琳琅再去准备两个下酒菜来。”
“不用,晚上我不进餐,月色下酒就行了。”丰琉盯着清兮缓缓道。
望了望天上那线月亮,琳琅不厚道地想,也不光只是月色下酒,只怕秀色下酒才是正菜,这话自然不能说,琳琅悄悄退了出去,约束着一众丫头回屋,都不许往院子里望。
“正想着这凉糕,廷直哥哥就送来了。”
丰琉躺在清兮先前躺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要是不给你买来,你还不长长久久地惦着。今天太晚了,你尝个味就行了。”
清兮“嗯”了声,舀了一勺到嘴里,只觉香甜无比,但眼里却涌起泪花,好在她背对着丰琉。
安思危,如今清兮的日子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心里清楚,享福享早了,以后可未必好。一时想万一太夫人仙去,再一时自己年老色衰,或者丰琉还能惦记他们自小的情分,可是她膝下无儿无女,这以后的日子未必就能好。也或者他今后的侍妾生的儿子养在自己膝下,可终究不是亲生。这没有儿女的女人就像无根的飘萍一般……
“不好吃么?”不知何时,丰琉已经直起身坐在清兮的背后,见她手里的勺子一直不动。
“好吃,甜而不腻,又清爽,只是想着是廷直哥哥亲自送来的,舍不得吃。”
丰琉在清兮脸颊上啄了啄,将她抱在怀里,一同歪在摇椅上,“等我回来,再给你买。”
“你要出门?”清兮惊诧地抬头。
“要去一趟江南,这几日就走,不过去得不久,我争取在你生辰前回来。”丰琉在清兮胸口上揉了揉。
清兮被他揉得发软,以前不觉得,如今越来越觉得原来丰琉也是好欲之人,今日白日他护着自己在集市上走,他还偷偷捏了自己的腰好几下。
“你可要我从江南带什么东西?”丰琉的下巴在清兮肩上磨蹭。
清兮被他扰得心慌意驰,哪里能想得太多,只摇摇头。
“你明日去四并帮我收拾行李可好?”
清兮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丰琉则饮了口荷花清露,将口凑到清兮唇畔喂了她喝,两人唇舌交缠,那热度几乎要将地上泼的水都蒸干了。
“别在院子里。”清兮扭了扭身子。
丰琉这才往后仰了仰身体,低哑道:“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西山住几日。”
清兮为丰琉这没头没脑的话睁了睁眼睛,丰琉只笑了笑,那笑容明朗如日,甚为少见。
丰琉将清兮抱起进了屋,映月纱的帘子被人一手拉下,遮挡了满床的春色。
第二天下午清兮忍着酸疼去了四并,昨夜被丰琉毫不怜惜的折腾了半宿,她心里有气,但因着丰琉要出远门,所以也只好忍了。
进了屋,清兮带着四并新来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给丰琉收拾行李,她一一点着丰琉要带的换洗里衣里裤,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丰琉做这种事情,心里没来由有些激动,生怕做得不好,一个没想周到害丰琉在旅途中不舒服。就连那弹墨袜子的数量清兮都点了好几回,想着丰琉爱洁,每日都要换,计算着这一路得准备多少才够用。
除了这些,等丰琉回来,她上前问:“廷直哥哥要不要带几本路上看?”
“桌上那几本是我正看的,你装上吧。”丰琉去换了衣服,这才回来看清兮给他准备的东西。
“我想着再备几样路菜,选不易坏的,万一吃不惯路上的菜,你在船上让小厮拿炉子热了也能对付一两顿。”
丰琉从背后揽着清兮,笑道:“你想得倒周到。”他见清兮越来越有为人妇的模样,心下有些软软的暖。
“江南是个好地方,只是这次差使急,等下回有机会,或我请了假,带你去看看。”
清兮惊喜地转过身,“真的?”想想能和丰琉乘着小舟在素有鱼米之乡的江南水道里游览,不知该是何等悦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