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若不是她不受宠,她的儿子何必要这么委屈?大病初愈的儿子,竟然还比不过令妃肚子里刚怀了三个月的……忍不住扑过去,一把抱住胤禛,美丽的眼睛中满是脆弱:“永璂,你真的长大了……以前是皇额娘不好,皇额娘听你的,都听你的……”
上天保佑,让她两个儿子都回到了她身边,她会好好珍惜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她不会再任性地跟皇上拧着,她不会再连累自己的孩子……
四爷被自家儿媳妇抱着,别扭万分的时候,八爷正在优哉游哉地享受着许久不曾睡过的宫里的大床。
虽然被老四扔进水里很怨念,但是洗干净尘土吹干了毛毛之后,还是很清爽的。大概是看他“乖巧”,帮他收拾的宫女嬷嬷们没有看着他,让他可以在胤禛的床上欢快地蹦来蹦去,把柔软的床铺当成跳跳床,努力做着减肥运动。
对了,爪子刚刚也刷过了,是干净的。有洁癖的八爷看了看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毛毛蓬松香软,爪子锃亮喜人,终于伸进嘴巴……爷要搞清楚,爷这牙是怎么回事——咪呀!
可怜的灰色胖狐狸泪眼汪汪地含着一只爪子在床上打滚,他忘了自己的爪子是尖的啊,戳进牙龈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第七章
胤禛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的便是床上趴着的灰毛团子。体重明显超标的团子狐狸一动不动,眼睛闭着,耳朵耷拉,尾巴也毫无生气地摊在床上,嘴边还溢着一缕鲜红的血丝……
“……胤禩!”四爷愣了半天,从生到死有始有终的冰山脸终于开裂了,带着满眼的惊吓快步奔到床前,脑中诡异地转来转去——万一皇阿玛知道自己把胤禩养死了怎么办?
就在四爷不知所措,甚至考虑是不是自己切腹轻松一点的时候,灰团子盖在眼睛旁的毛绒绒灰耳朵忽然动了动,露出一只盈盈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对着胤禛虚弱地“嗷呜”了一声。
胤禛再次愣住,小小的身子冷气直冒,好半天才掉着冰碴子憋出一句:“到底怎么回事,你没事装死吗?”
灰毛团子泪眼汪汪地、无辜地伸出一只肥肥的爪子——尖尖的爪子上带着干涸的血丝。
四爷再次僵化,再次裂掉,气急败坏:“……你见过哪只狐狸把爪子伸进嘴里的?”爷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你穿的不是老虎,要不然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爪子咬掉?
即使疼得可怜至极,八爷还是竖直了尾巴凶狠地“嗷呜”了一声——爷又不是真的狐狸!
……
彻底无语的四爷只能先扔了一块帕子给他(它?),嫌恶至极:“把爪子擦擦,就这么趴床上,脏死了!”
人在屋檐下的八爷只能委屈兮兮地在帕子上蹭爪子——主要是他也嫌脏。
四爷已经出门了,八爷只能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穿成只胖狐狸唯一的好处便是,就凭一口血,就能把老四恶心走。
没想到,四爷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是一卷帕子——放床上,摊开,里面是绿色的草药。
“止血止疼的,你嚼嚼。狐狸应该不能用人的药。”瘫着脸的四爷指了指那堆东西。
肥嘟嘟的身子凑过去,尖尖的鼻子闻一闻,顿时满眼的嫌恶,胖胖的狐狸脸都快皱成一团。这草药太特么的难闻了!
可是,嘴里很疼,纠结了半天的八爷终于决定以味觉换痛觉,毛绒绒的耳朵盖上眼睛,嗷呜一口破罐子破摔,憋屈地鼓腮帮子嚼草药,尾巴扫来扫去,扫起满床的怨念——苦死了,什么叫人的药狐狸不能用,他也是人好不好!
……以上连绵不绝的动作让习惯了温文尔雅——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是温文尔雅的八爷的四爷有点儿愣,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决定,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得把这个死对头当狐狸养……
换药漱口这种事,廉亲王狐狸殿下自然不指望雍正皇帝服侍自己,但是胤禛毕竟很贴心地让宫女做得妥帖,所以,嘴里不疼了的八狐狸总算恢复了些许智商,跳上桌子——可是,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毛毛,和桌上那黑漆漆的墨水,耷拉着耳朵,再次纠结了。
胤禛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按住八爷的尾巴,在那毛绒绒的爪子上套了一个软绵绵的顶端有个毛笔尖尖的套子。
“这是什么玩意?”八爷赶紧蘸墨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