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期望都是无比的美好,但是楚二蛋坐在桌子上,无论你怎样逗他,他都冷着个脸不动。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在我怀孕的时候不许凶我,你瞧瞧,你瞧瞧这都是随了你。”阿雾气得跺脚。
楚懋这个父皇明显就比阿雾沉得住气。
“李德顺,去打一盆水来。”楚懋吩咐道,“记得,用那个鱼戏莲花青釉盆。”
李德顺很快就端了水回来。
阿雾就看着楚懋将那方宝印放入水里,洗了洗,拿起来用雪白的松江三梭布擦净了水,搁在明黄色锦缎上。
然后阿雾就看见楚二蛋哧溜溜地就往那宝印扑过去,抱起来用他那四颗小门牙“嘎嘣嘎嘣”地咬起来,糊得满印的口水,跟他爹一个德行。
但是阿雾如今处处都输给楚懋,绝不能在抓周一事上败北,因为她和楚懋有赌注,若是楚懋赢了,阿雾又要去回忆归田园的噩梦,这回皇帝陛下要演山贼。
阿雾对二蛋拍了拍手道:“蛋蛋,蛋蛋,看母后这儿。”
二蛋抱着大印看了一眼阿雾,阿雾赶紧拿起雪白的三梭布把木剑擦了擦,又把那本《鉴古知今》擦了擦。
楚二蛋很是嫌弃地撇开了眼。
“蛋蛋,蛋蛋,小乖乖。”阿雾又开始拍手,吸引了蛋蛋的注意后,将小木剑也放在水里洗了洗拿出来。
这回二蛋果断地放弃了宝印,扑过来开始啃木剑。
阿雾感动得都快泪流了,不过当她想到自己接下来还必须把绝版《鉴古知今》放到水里洗一洗,阿雾就更哭得欢了。
(2)
被水洗过的《鉴古知今》,楚二蛋十分喜欢舔,楚懋就抱着楚二蛋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念。
当念到“祄”字的时候,楚二蛋伸出舌头舔了舔,当时楚懋就拍板道:“就叫‘祄’吧。”
祄(xie,去声)者,福佑也。
楚祄,这一辈从示字,当初取名字的时候,阿雾也指出过“祄”字,结果被龟毛的嘉和帝给剔除了,今日没想到楚二蛋自己一舔,他爹就同意了,这种待遇看得阿雾目瞪口呆。
阿雾望向楚懋,“你是取不出名字来了吧?”
楚懋摸了摸鼻子,“胡说,最难得的是咱们小祄喜欢。”
楚祄像是回应一般地又舔了舔。
不管怎么样,小祄也算是有了可以叫得出来的名字了。
(3)
阿雾抱了小祄逗他说话,这熊孩子天生稳得很,阿雾费了老鼻子的劲儿都没能教会他一句“母后”,以至于她曾经怀疑小祄是不是被“二蛋”叫傻了。
“小祄,叫母后。”阿雾又开始了每日一句,谁让小祄第一句开口叫的是“爹爹”,这让阿雾如何能服气,而且从那以后,小祄成日就只会一句,爹爹。
小祄是不理解阿雾的痛苦的,他瞅了一眼阿雾,继续啃他的拇指。
“母后。”阿雾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很有耐x_ing。
阿雾不厌其烦地教了小祄至少十遍,小祄连手指都啃得不香了,才扫了阿雾一眼。
“宝贝。”字正腔圆。
阿雾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然后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只有楚懋坐在对面批阅奏折。她这才相信这两个字是小祄说出来的。
“是母后。”阿雾纠正道。
“宝贝。”小祄也跟阿雾杠上了,然后他抬手指了指楚懋,又指了指阿雾。一副你错了的样子看着阿雾。
“从今以后不许你跟着我们睡了!”阿雾恼羞成怒地抛下一句。
到晚上时,阿雾特地美美地洗了个澡,穿了轻容纱袍,想着要同楚懋重温一下旧日风光。结果楚懋进来时,右腿上却拖着个油瓶,他艰难地挪动一步,那油瓶就往前趔趄一步。
阿雾拿眼瞪着楚懋,楚懋就拿眼瞪着小祄。
“爹——”小祄保住楚懋的双腿。
“阿雾。”楚懋抬头看着阿雾。
阿雾瞪了这对旁若无人的父子一眼,气急败坏地跑到小祄的床上睡了一宿。
第293章 番外(三)
正元帝的一天
通常正元帝楚懋大约是早晨四点钟起床,打一套拳,便到了五点,用一碗冰糖燕窝粥,便去乾元殿的西暖阁翻阅前朝实录和圣祖实录。
大约在早晨八点左右他开始翻阅今日请求陛见的名牌,然后让李延广去同传。作为正元帝身边屹立不倒的内侍,李延广的面子比亲王、郡王也不差,他按制给这些一品亲王行礼,他们也都不敢全受。
且说李延广去后,正元帝楚懋会去文华殿听翰林院的学士讲经论史,约莫1个小时。
然后从早晨十点左右开始召见臣工,与论国家的大事,处理政务。
下午两点,正元帝楚懋用午膳,通常是四菜一汤,每日的菜谱由李延广点了就算。
饭后略微休憩1个小时,又继续召见臣工以及进京述职或者外放的官员。无则批阅奏章。
约莫七点的时候用一顿晚点,此后正元帝陛下不再进食,继续批阅奏折至九点许,李延广此刻会端着黑漆描金彩绘龙飞凤舞方形盘上来,上面按次序摆着各宫嫔妃的绿头牌。
“上个月是谁?”正元帝楚懋问道。
“回皇上,是锦绣宫的和贵人。”李延广答道。
“上个月朕翻了多少次她的牌子?”楚懋继续问。
“回皇上,皇上一共翻了和贵人七次牌子。”李延广又道。
“她肚子有消息么?”楚懋问。
“今日太医刚诊过脉,并没有喜脉的征兆。”李延广答道。
“把她的牌子撤了,这个月该轮到谁了?”楚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这些女人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孩子,居然连她们唯一会做的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浪费粮食。
“下面该轮到永和宫的荣美人了。”李延广道。
“就她吧。”楚懋将荣美容的绿头牌翻了过来扣着。
不一会儿,永和宫的荣美人就梳洗沐浴好,被放在了乾元殿西翼“金柯殿”的龙床上。金柯者,皇子也,求的就是开枝散叶。
荣美人名璇,家道中落后被人买了送进宫里来讨正元帝欢心,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可惜胆小如鼠,木木愣愣的,李延广真怕这位美人伺候不好皇帝陛下,反而惹怒了龙颜。
在荣美人忐忑得几乎想尖叫的等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后,总算听见了脚步声进来,有人掀起了床帘。两个内侍一左一右地站在床侧。正中离着一个男子,龙章凤姿,气度逼人,荣美人根本不敢看他。
半晌荣美人听见皇帝的声音道:“可以,退下吧。”
两个内侍无声地开始伺候皇帝陛下脱衣裳。帘子再次被掀开时,正元帝楚懋穿着中衣躺了进来。
偌大的宫殿里人都退得干干净净。
皇帝陛下只是动手微微褪下了一点儿他自己的裤子。荣美人痛得几乎想尖叫,但是她想起了李延广的话,在床上,皇上最讨厌女人发出声音。
因此荣美人只能拼命地忍住疼痛,眼角的泪水像小溪一样流淌。
正元帝很快就起身离开,荣美人也不能歇在这里,只能拖着疼痛的身子回永和宫。接下来的日子,她又侍寝了两次,几乎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不过荣美人比大多数女人都幸运的是,她怀上了龙子,可惜命苦的是,她却没福气做太后。
在荣美人躺在产床上痛苦而卑微的因为生子难产而死去的时候,她在心底第一次对命运的不公而做出了诅咒。她诅咒正元帝陛下能遍尝感情的痛楚,挖心掏肺也无法解脱。
嘉和帝的一天
嘉和帝早晨也是四点起床,打一套拳,到五点,看完前朝实录后,在八点左右回到乾元殿的后殿,以满满的爱的亲吻唤醒昨夜备受折磨,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坚决要求不起床的皇后殿下。
“那朕再陪你睡一会儿。”嘉和帝楚懋说着就要脱鞋上、床。
阿雾一轱辘地就翻了起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连睡个懒觉也不行么?又没有宫妃要来请安,也没有什么着急的宫务,我为什么不能睡懒觉?我腰也酸,背也疼,连肾都虚呢。”
因为皇后殿下的语气和动作都太过激动,以至于她那生了两个孩子的雪白胸口上下弹跳不已,惹得毫无自制力的嘉和帝一口就咬了上去。
“父皇,你在吃什么?”楚二蛋叮叮咚咚地跑了进来,“我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