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竟是生生的受着,只偶的用胳膊稍挡一下,怎奈被束的双手怎能挡得了,离君圣竟是一呆,看那身形,竟是比别的孩子都要大上个两三岁吧,离君圣看着他的身形也就估摸着十六七左右,就在打量他的同时,那孩子也是往离君圣回看了一眼,里边有压抑,愤怒,痛苦,绝望,以及丝丝的不屑,一张脸虽瞧不出个样儿来,却唯独那双眼睛,立时让离君圣想到另一双眼,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澄澈,晶莹,透亮
“你还敢抬眼瞪人”眼看着汉子挥手就又要给他个一巴掌
离君圣强憋着心里一口气,面无表情抬手给挡了开去,用力握了握手掌“这人……我要了”
“啊?”估计汉子是没想到这么个不着人待见的主儿,居然被面前这小爷要了,等到回过神时,就差磕头拜佛了还不住嚷着“终于把这赔钱货送走了”如此云云,就连那孩子也是诧异的抬起眼皮怔怔的望着离君圣
“多少……?”离君圣扫了那孩子一眼,还是将话说了出来“银子?”其实他心底还是很在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孩子的面讨论他值个多少银子,不论把这事儿搁到谁身上,都会觉的自尊心不允许,可离君圣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这操这份心,那孩子在接收到他视线的时候,竟直直的逼视着离君圣,不闪也不躲,也让离某人意外了会子
汉子嘿笑了阵“小爷您看,不瞒您说,就这死东西”踹了孩子一脚“我买回家来许久了,就是没人喜欢他,我养了他这么久,他早就超过别的孩子价码儿了,所以肯定会贵了点儿,我也不能做赔本儿的买卖不是?”汉子还待说什么,离君圣却是烦闷将眉心一皱“爷不想听废话”
汉子一拍大腿“得,看爷这么耿直,俺也不绕弯子了,一口价,五十两”边说还边伸出五个手指比划着
离君圣抬起眼尾淡淡扫了他一眼,那汉子也就是觉得这人穿衣非常讲究,就身后的仆人都很讲究,所以才把价码往高了抬,不料见那爷看自个儿的神情,便抖搂了一下小声儿了说“要不四十五两”见离君圣不搭话,便一急,吼说“可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赔本儿,或者您再挑挑别的孩子?”其实那汉子也是聪明至极的人,只他拿准了面前这人看不上别个,才这么说的
周围听见汉子的要价声,一阵抽气声儿,小小声音嘀咕着‘他居然要卖四十五两,太黑了’这些音儿全数没落的进了离君圣耳朵,那汉子却是一脸白了红,红了黑,往身后甩膀子一吼“谁要不服气就大声说出来,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
此时竟没人敢说一句话,离君圣不怒反笑,想也就清楚了,看不出来,还是一地儿的恶汉,伸手从怀里摸着一张银票,又打量了眼那孩子,轻笑着说“我给你一百两,把人给我放喽”
一百两!!!
此时整个市场,竟是全把目光往这堆儿里扫过来了,离君圣抚了抚额“怎么?没听懂我的话?”
大汉忙抽了一口气,哆嗦着手从离君圣手上接过银票,股了股眼珠子愣愣的说“真是一百两”然后诧异的瞧了离某人一眼,一脸狗腿的喜道“我这就放人,你稍等咧”便开始悉悉索索的解链子,此时的人群又炸开了锅,有人说,这人没疯吧?怎么给那么多银子买个货,并且还是个不老实的货,这在他们看来是白送都嫌他糟蹋粮食的人,就那孩子自个儿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离君圣,想在他脸上瞧出些什么明堂出来一样
“卖身契”离君圣往汉子一伸手
汉子把链子一收,从怀里摸出几张纸张,细细找了找,递给了离君圣又踹了孩子一脚“算你有服气,今后跟了这位爷,定不会饿着你,只管你手脚麻利些,耳朵放尖些”然后又嘿笑着凑近离君圣面前,只是不待他近前,清泉便把来人隔开了,惹得汉子一脸尴尬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就好”离君圣面无表睛轻鄙了他一眼,汉子又笑开了,用几近下流的表情说“实话告诉爷,爷的眼光还真是没得说,这死犊子洗干净了,可白净俊秀得很,不管是自已玩儿还是送人可都算得上是一好货”说完便自顾自的拉过身子嘿笑起来
那孩子听到汉子说完话后身子一僵,一个没注意便往前扑了去,不正不倚,正好扑到离君圣脚边,淡紫色的下摆上被按了不多不少刚好五个黑漆漆的手指头印,这儿离君圣还没做出反应呢,那汉子却是立马又大骂着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边往人身上踹,那孩子竟是生生受着,在地上抱做一团儿
“住手”一阵冷咧的嗓音,竟像是腊月天儿从冰雪里挤进来的强风,立时冻住了汉子的身形,离君圣剑眉倒竖“我看真正不知死活的人倒像是你”冷冷睨着汉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手”说完便做出大怒状将地上那孩子单手拎了起来,不顾对方那充满恨恨加不解的眼光,伸出手指着汉子冷冷道“是男人就给我反揍回去,爷身边用不着没用的东西”
17.认命
孩子睁圆了眼睛,愣在了当场,就那汉子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在当场
“呵呵……”离君圣冷笑数声,扫视着面前站直身体也才到自已脖颈项的人挑衅道“怎么,该不会是不敢吧?”
只见离君圣话音儿刚落,那孩子便一个转身,甩开膀子将那汉子一个踢倒在地,然后怕他反抗骑在汉子身上一顿好揍,惹得离君圣一阵哈哈大笑,那汉子起先是不敢置信,再然后却是失了先机,竟是还手不得,一个劲儿的用手挡,而那拳头竟如雨点儿般落下,如狂风暴雨,不知多久以后,直到那孩子满脸汗水,却好像虚脱一样的晃了晃身子,地上的汉子也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了,孩子才勉强站起了身,离君圣又是一阵大笑,对想上前掺那汉子起来的人说“刚多给的五十两,便是给的医药费”然后拉着身旁黑漆漆的孩子往市场另一边走了
回客栈的路上,竟是没有一人敢在离君圣身后出声,清泉抹了抹头上的汗,不曾想夏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这天气嘛还可以摸索着知道什么时候秋来了,什么时候春来了,可对于前面疾步徐走的男人,清泉真不知该怎么说,虽然之前那个汉子确实很该打,可是,任谁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打得很惨,也笑不出来啊,可这位爷却笑得那么欢……
再抬眼往之前那孩子扫了一眼,也是跟在主子身后疾走,却并不言语,从始至终都没听见他讲过一句话,出过一点儿声,难道也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