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白被人硬拉着往回走,一时急近攻心,又因折腾了这许多日来,并未吃下什么饭食,一时便晕过去了,这倒叫护送他回去的人松了一口气
几日来,自打凝白醒了以后,便没有再进过食,而离府一干人等全都陷入了沉沉的悲伤之中,老管家自听说离君圣坠崖的消息后,也是一病不起,只清泉死命的听着主子的话,就他的一句‘回去’便让清泉下定决心,没有主子的命令不出离府一步,哪怕再想去他出事的地方看看,可固执如他,却深信主子总会回来的,然后他会笑眯眯的吩咐自已说‘清泉,你可以自由的出去玩儿了’为止,因此,帮着主子看着凝白公子,不让他再出事,一定是主子希望的,所以此时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不让他做傻事,是首要事情
而就在离府内,还有一个人,自打听到离君圣出事了以后,就求着府里的人,带自已去他出事的地方,因着来费城也不久,可是每个人都在着急着离府主子的事情,没人愿意做些无谓的事情,他曾去找过被救回来受伤的那人,可那时候他还在昏迷,虽然他不清楚离君圣与那个叫凝白的人是什么关系,可那人一定能找着那地儿
风风火火的闯进那人的房间,清泉正在喂他吃东西,可是那人苍白着一张脸,额上系着绷带却一口不肯吃,虽然他面色不好,却仍不难看出是个绝色的美男子,红槐不顾清泉大张的嘴巴以及那人稍惊的神情,几大步跑到那人跟前,晃着他肩膀道“你知道君圣出事的地点吧,你知道的吧?求求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说不定……”说到这里红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说不定就能找着他了”
凝白毫不迟疑的点头就欲下床
“不行”清泉展开双手横在两人中间“如果主子知道的话,也一定不会同意现在如此虚弱的凝白公子出门的”
“清泉”红槐对着清泉大吼“难道你都不担心他的吗?”
“担心,我担心”清泉也边吼边哭“可是,我知道主子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说到这里竟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凝白张了张嘴,快速端起一旁的莲子粥全数灌进嘴巴里,仅几个眨眼的功夫,抹了抹嘴巴像是在证明自已不虚弱似的挥了挥手,红槐稍显惊愕的是凝白的不能言说,而清泉惊愕的是,起先怎么也不肯吃饭的他竟在这么短时辰内就把东西吃了,就在清泉陷入思考之迹,耳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陷入了黑暗
凝白大惊的看着手拿枕头的红衣绝美男子
红槐忙扔掉手上的东西“放心吧,只是把他敲晕了”然后拉起凝白就开始往马厩跑
正中午的太阳烤在人身上,将肌肤烙得生疼,蝉鸣声也一阵阵的响起,只山道上一红一白两个骑在马背上的身影,将这一切都远远的抛在身后,滚滚尘烟在他们消失后久久还不曾消散
山崖顶端,马匹上不去,两人下得马来急切的往上攀爬,其间还能看见一些小小的人影,估计是离府的下人,他们一边找人一边大叫着主子,而凝白再次来到这地儿的时候,却是一直静静的向前走着,他往那石壁身上轻轻抚了抚,就好像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一般,然后静静的转身,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
“就在这里吗?”红槐痴痴的打量着此处地形,竟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将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山下大喊
“离君圣,离君圣……”
‘君圣,圣……’回音一波一波的袭来
“离君圣……”
‘君圣,圣……’
红槐一边喊一边哭,与之行成对比的是凝白一直静立崖边,只呆呆的看着他跳下去的方向
直到日渐西斜,直至月挂天边,直至呼喊的人儿已经声音沙哑,直至许多的火把蔓延在山坡四周
41.请赏给我美人儿吧
清泉打着一个火把晕晕沉沉到崖顶的时候,便只能听到一个声如破竹一般干哑的声音说道“他算不得一个好人,也算不得一个坏人,却是一个能让你不能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人,我经历过了许多的世态炎凉,本以为人生已经不会再让我相信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个人,却唯独愿意相信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打量我的眼神,让人……”红槐将头仰向天空想了想“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却好似其实里边并没深意,就那么简单,简单得让你一眼便可望穿”
待清泉走得再近些时,却是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背靠着背坐在地上,一人轻轻的说,一人静静的听,即使有人走近了,好像也打扰不到他们两人共同的世界一般,清泉将火把插在一旁的泥沙里,跪倒在山崖旁“对不起主子,小的没看好两位公子,还不听您的话,可是清泉一直相信主子是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凝白也学着红槐的样子,将头向上抬,也许是这里地势较高的原因,天上的星星好像比平时亮了许多,闪闪发着光,就好像在与看它的人打着招呼,凝白不自主的想伸手去接,红槐那干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说他是为了救你……”
凝白将伸出去的手一停顿
“那他一定是很珍惜你”
那本以为都快干涸了的泪水再次倾涌而出,他曾说,想要为自已唱首歌,那样自已便能了解他的心思,对了,他要自已相信他,他说过不会死的
“确切的说,我不喜欢你”
听着红槐缓缓说出的话,凝白先是一怔,然后慢慢收回手转过脸去打量那个一直披散着头发,长得张扬艳丽的男子
“不喜欢受他爱惜的你,不喜欢长得如此美丽的你,不喜欢如此清新的你,你的一切一切我都不喜欢”红槐情绪激动的将双腿抱在怀里,将脑袋深埋进双腿缝隙间,低低缀泣“你拥有的一切都在向我昭示着我的一无所有,真的很不喜欢,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呜”
红槐的坦承让凝白一时手足无措,却什么都说不出,便心急的转过身想要拉住红槐的手掌,红槐几近嘶哑的吼着“你别碰我”
凝白低低的埋下了头,就那么跪坐在红槐身旁
几个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里,清泉不知道该如何调解这种沉闷气氛,并且他全副心思都在伤心上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化解他们的误会
从离君圣出事到这几日之后,没人提出给他烧纸钱,办后事,立牌位等等的想法
只是,凝白却相当箸定的知道红槐在怪自已,怪自已害了那个让他们都很在意的人,而红槐也并未能清楚的认识到这只是一种嫉妒而全数的否定了自已的一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