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果然很明显,顾云开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他,他站在一群接机的人当众格外鹤立j-i群,满面严肃,不少人下意识躲开了他,显得非常……特权主义。写着顾见月的牌子举得非常高,顾云开径直走了过去,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了张照片对比了下顾云开,下意识点了点头,撇撇头示意道:“上车。”
够酷的。
顾云开已经怀疑起顾见月是给他找了个特工还是碰头的劫匪。
司机叫任渊,非常高冷,车技很不错,就是幽默感严重缺失,顾云开跟他在车上聊了会儿天,发现这个司机相当直来直往,完全不怕自己丢工作,x_ing格压根没有他的寸头那么圆滑。原来如今的老司机还存在着任渊这种从来不有事没事就去秋名山溜达一圈的纯良生物,顾云开多少对国家的纯洁度有了点信心。
任渊以前当过兵,不过具体是什么兵种没有说,顾云开跟他聊了一路,大概知道任渊退伍之后发现自己没什么长项,之前在军队里开车,现在出来干脆也开开车,家里没什么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为脾气比较硬的原因,所以不少雇主嫌他态度不好把他辞掉了,不过就顾云开来看,任渊x_ing格的确有点冷淡,可是为人倒还算客气,有问必答,不过要是想他贴心恭维几句,那就实在是没什么可能了。
简单聊了两句,顾云开心里就大概对任渊有个印象了。
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新家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高档的别墅小区里,名字叫绿洲家园,差不多可以说是当地炙手可热的明星楼盘,跟他之前的老家相比,虽然距离并不是非常非常的遥远,可是绿洲家园差不多可以说是在核心区域里,拥有相当便利的城市资源,不远处就是地铁站,前方就是寸土寸金的中心商业街跟娱乐城。
阔景露台,绿意庭院,甚至阳台外还有一个巨型水花园。
任渊把车子停好了之后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顾云开,恍惚间顾云开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不过他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奢侈。任渊问了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顾云开摇头说没有之后就走了,他不住在这里,顾见月在外面还租有一套工作室的办公楼,任渊住在办公楼,除了司机他还负责保安。
别墅挺大的,三百五十平左右,总共三层,一楼是餐厅跟厨房,还有客厅跟洗手间;二楼是主卧室跟客房,再来是洗浴室跟衣帽间,还有兼具了会客厅功能的的书房,连接一个放着他那架老吊椅的阳台,栏杆附近摆着堆花花CaoCao,还有个画板;三楼被改了不少,书房变成了简单的舞蹈室,还有个主卧改成的杂物间里则放着两个巨大的盒子,门上贴着“顾云开的惊喜小屋”,还有一个占据超多位置的露台。
杂物间里打扫的很干净,像是个小型的书房,有沙发跟书桌,跟一排排的书柜与空酒柜,但比起正规的书房看起来要更休闲点。顾云开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索x_ing躺在了沙发上开始拆那些礼物跟书信。
东西都放在一起,是两个巨大的包装,看得出来分了两次寄出,他先拆开个头比较小的那个,里面大概有十来份礼物盒,他找了个垃圾桶过来挨个拆分,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像长扁的盒子多数是花,还有一些是比较有名的书,个别则是手工制作品,没有吃方面的东西,几乎每个礼物盒里都有一封信。
他也顺着拆分的顺序一个个看了过来。
“《无人生还》里的邵黎真的是太酷了!邵医生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流水”
“这是我做的手工香皂花,不像卖得那种便宜货,云云拿来看跟用都可以的!——天光小可爱”
“别的太太都好厉害,我只会做点纸雕,所以做了个纸雕灯给云神,希望喜欢。——会一辈子都爱云神的木j-i”
……
顾云开又拆掉了那个大些的盒子,那个盒子里的礼物就多了起来,还有一叠厚厚的信,很多人说因为是麻烦粉头一同寄给经纪人转交给顾云开的,所以重量有所限制,下次会找到机会给顾云开寄东西的等等,又抒发了自己对顾云开的爱意,绝大多数都是《风月别离》的粉丝了。
《风月别离》里多了些土豪粉丝,有几个送的是奢侈品,像是爱马仕的餐瓷跟香水之类的,他把这些东西一一都整理好了,纸雕灯放在桌子上,香皂花找了个花瓶c-h-a上,餐瓷跟香水准备拿下去用,书跟信都排列在了空空的书架上,然后才摸出手机发了一条新微博。
顾云开V:终于杀青了,谢谢大家的礼物,我都看到了,它们现在都有了新的位置。
他简单拍了一下桌面,给只有文字的微博加了一张图。
微博方面大多数都是顾见月在管,不过她也很少会去更新微博,除非是必要的信息,因此不少粉丝都觉得顾云开颇为高冷,难得刷新到顾云开的消息就疯了般的赶来留言。
木木:天啊噜,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云神发消息呢!!!
努力的吃着土:嘿嘿,我是第二次了。
胖若木j-i:QAQ天啊云神收到我的礼物了,桌上是我做的纸雕灯!!!!!
流水:天啊噜那是我送的钢笔。
天光小可爱:母j-i你这个心机婊!你居然装自己是手残,那是我的花啊啊啊我要爆炸了。
知而耻:你超木奉的啊你造吗!我宣你啊!
奈若何:卧槽,顾神是《永恒的孤独》杀青了吗?
花美的优柔寡断:云云的桌子看起来也有种优雅的气息呢TVT。
……
晚上顾见月回来的时候,顾云开正在跟简远发消息,之前住院的时候简远发了一张自己跟一位少说六十来岁的老爷子的合照过来,他说自己跟一个老乐师刚学了架子鼓,两人一老一少都穿得一身摇滚风格,还挂着铆钉。
老爷子挺潮的啊。
顾云开满心吐槽不知道怎么诉说,最终只是回复了一个:看起来不错,你们在圣格伦索就干这个?
之后大概是简远一直都在忙,就没有回复,直到刚刚才回了一条新信息过来。
顾见月的黑眼圈有点重,她拧开了门后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甩脱了脚上的高跟鞋,疲惫换上棉拖径直走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的从底下一个伪装成橱柜的酒柜里摸出了瓶酒,从架子上拿过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整杯,然后猛然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拖着拖鞋爬到沙发上,毫不客气的枕在了顾云开的腿上。
“很累?”顾云开摸了摸顾见月的脑袋。
“嗯。”顾见月小猫咪似的点了点头,疲惫道,“忙得团团转。”
顾见月揉了揉穿着丝袜的脚,她趴在顾云开的膝盖上慢吞吞的说道:“跟我说说你在剧组的事?有交到朋友吗?他们怎么样?我听说夏普很不好相处,他有刁难你吗?”
“没有,我跟他处得不错。”顾云开缓缓道,“亨利也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顾见月轻哼了声笑道:“那他倒是挑了个挺婆妈的经纪人。”她缩了缩身体,转过头去看了看顾云开自己,问道,“所以你跟夏普关系又变得不错了?”
“做了笔一本万利的买卖。”顾云开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柔笑道,“暂时还不错,我擅长跟任何人都合得来,如果不出意外,过两天菲尼就会联系你,你们可以接触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怎么了?宣传资源有问题?”顾见月皱眉道,“我已经解决了才对。”
顾云开笑了笑,伸手换了个台,缓缓道:“不,她是来送名送利的,让我休息一段时间,等夏普杀青了之后,帮我问问韩致阳跟温静安有没有空,我们可以聚一聚。”
“好啊。”顾见月轻轻挑了挑眉毛,似乎明白了什么,乖乖的点了点头。
兄妹俩几乎因为拍摄有小半年没能相聚,因此很是愉快的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而顾见月cao烦的则就要更多一些了,既然没有经纪公司,她就要负责起整个公司能为顾云开做到的事情,无论是相关的演出机会,还是宣传,包括广告跟形象,都需要有人去打理。
这些东西顾云开就不必多问,而顾见月自然也不会多说,各司其职,人的精力浅薄,注意力更需要集中,不必为与自己无关的东西费心。毕竟假如事事都要躬亲方可行,那这辈子怕是连三十岁都要活不到了。
各家自有打得叮当响的算盘,舐犊之情人皆有之,除开经纪人菲尼,即使是某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也会深陷如此苦恼。
而两人的源头皆来自顾云开。
只不过是前者打算靠他当救生船,后者则生怕他是一剂毒药。
乌苏从来没喜欢过这些隐秘又y-in暗的东西,他的人生主要围绕着战场跟突突突的子弹声还有死神来回飘荡的舞姿。不需要什么脑子,他们将生命花耗在政客轻而易举闪烁过的某个念头上,为这个国家献出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一份力量。
在战场上绝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别的盘算,就是杀人跟让自己活下来。
无论背后到底藏污纳垢到了什么程度,起码在亲自走上战场的时候,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
他看着桌案上的一堆文档,顾云开微笑着的照片贴在框架里,像是什么死亡通知单似的,那些档案写了历年来大致的行动记录。这个孩子还很年轻,只是被生活磋磨了傲骨,变得成熟而沧桑了起来,他在十八岁那年就负荷起了家庭的重担与另一个女孩的命运,短短几年,便被摧残的几乎垮了。
可是大概是出现了什么转机,他又重新从失望跟打击里站了起来,像是浴火重生似的,硬生生的咬牙挺了过来。
乌苏想起了自己训练顾云开的时候,那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半点意气风发也不曾看见,似乎总是温声细语的,目光沉如死水,有种令人怅然的苍老。与他交谈通常是很妥帖客气的,顾云开很擅长了解一个人喜欢什么样的沟通方式,也会做出相应的调解,只是……就只是不太像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