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兮听了这话,心中隐约地觉得慕昭文是想让她和万眉儿,独孤思琴三个人都争起来,最好都得你死我活,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下手害了她的孩子,所以便想宁愿错杀也不放过吧。瞳兮虽然不喜欢她这种心思,可是也能体谅,如果有人害了自己的孩子,只怕她拼了全家x_ing命也得去报仇。
瞳兮也叹息一声感叹自己至今膝下尤虚,“是啊。”
“娘娘,臣妾以前在家里度过一本书,那上面说女仔如果在月信前后与男子*合很难有孕,须得在那之前或之后十几日里才易受孕。”慕昭文在瞳兮耳畔压低了声音。
瞳兮脸一红,不知道慕昭文怎么能没有意思尴尬地将*合儿子挂在嘴边。她哪知道对慕昭文来说,这*合儿子早就是委婉的说话了。
瞳兮算来算,她以前承宠的日子都是在月信刚完的日子,如此看来慕昭文说的未必是假的。
“臣妾不过是希望娘娘能早日登上那个位子,能安排臣妾离宫。”慕昭文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仿佛怕瞳兮吻她温和这般帮她似的。
瞳兮越发肯定慕昭文的心思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慕昭文走后,瞳兮唤了玄纁和束帛,“吩咐你们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玄纁摇摇头,“这事隐藏得极深,请娘娘多宽限些日子。”
瞳兮点点头,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谁害了慕昭文的孩子,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束帛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是这昭夫人,奴婢发现她最近活跃得紧,私下纯元夫人还有贤妃娘娘都接触过。”
瞳兮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慕昭文果然是在煽风点火,只怕关于万眉儿和天政帝的事还是独孤思琴告诉她的,她却反过来挑拨自己,这宫里最好用的手段便是把别人当刀子使,不过是看谁更会忽悠而已。
瞳兮并不想蹚这趟浑水,何况天政帝也曾让她置身事外,只是有时候事态的发展并不能让你真的置身事外。
关于天政帝提出的立后的事,瞳兮也知道一些,朝中支持她、万眉儿和独孤思琴各占三分之一,因为瞳兮素来有良名,而她又做过那么多手脚,所以一时间瞳兮的呼声渐长。
可是瞳兮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少天,这几日朝堂上除了几件大事,让心神不宁。现实瞳兮的哥哥令狐擎都察院御史侍郎参了万眉儿的哥哥户部侍郎万云峰一本,说是他在监督河工时,侵吞了大笔公款,而当洪水暴发时,为了保证他治理的河段不出事故,命人偷偷在支流凿了河堤,决堤放水,让下游大片地方被淹,死伤惨重,无独有偶,当日户科都给事中也写了个折子,说河源镇洪灾后朝廷拨的款一大半被工部纳入了私人腰包,而户部尚书目前正是独孤思琴的哥哥独孤南。
朝廷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首当其冲的便是万氏和独孤氏,可是这事的结果却是戏剧x_ing的,最后万氏和独孤氏在朝廷上的势力纷纷上折子,有说令狐擎并无确凿证据,诬告朝廷命官的,也有上折子说督河工的官员都是令狐进一手提拔的。最后反而把令狐氏给绕了进去,这找天上做官的真正两袖清风的能有几人,各种证据纷纷扑来,于是另附擎被贬岭南,而令狐进时老臣,天政帝给他留了余地,令狐进上述请求致仕,天政帝假意挽留后同意。
就这样河源镇一案便暂告一段落,搭进了一个景轩朝八大姓中的令狐氏,如今在朝堂上势力最大的便只剩下独孤氏和万氏了。同时天政帝又任命骆清风为工部侍郎,总督南河、锦河两河的河工。
瞳兮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般,忽然间她就成了大海中的孤帆。不过她最没料到的是,天政帝禁止瞳兮宫中的人出宫,也不让令狐氏有机会接触瞳兮,她除了知道父亲和兄弟被贬的事外,其他因由和细节一无所知。
瞳兮联想起昔日的种种,父亲的话,天政帝的话,还有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党团关系,细细理了一臣子,才肯承认,其实天政帝早就看这些势力深根蒂固的豪门大阀不顺眼了,令狐氏、万氏和独孤氏迟早都要被剪除,只是瞳兮以前被遮住了眼睛,以为自己的父亲能撑起整个天空,以为天政帝会为了她而不动令狐氏。如今想起来才明白,这宫里根本无人能牵制住天政帝的心神,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阻止。
瞳兮没有起身去求天政帝,因为她如今除了尊严以外,别无所剩。这事过了好几日以后,天政帝才踏入彤辉宫的大门。
瞳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只推脱身体不适,不肯接驾不肯侍寝。天政帝推门而入的时候,瞳兮正和衣躺在床上装病。
天政帝大跨步地走到床边,掀开窗帘,逼着瞳兮与他对视。瞳兮的眼泪止不住就滚了出来,她本意是绝不向这个男人低头求恩的。
“瞳儿。”天政帝坚定地捉住瞳兮的手,她怎么也抽不回来。“瞳儿,为了朕的子民,朕必须肃清天下。这朝廷里势力繁复错杂,让朕很是顾及。你是朕的妻子,朕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你不该被一家之恩遮了眼睛,你想想河源镇的那些百姓。”
瞳兮本就在气头上,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兄弟,她从小养在深闺,所知道的全是家族她便荣,家族败她便败。历朝历代这都是事实,皇帝的心思如何琢磨的透,又如何靠得住。
瞳兮只是冷冷地不说话,于是天政帝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叹息离开。
齐云等人见瞳兮整日y-in沉,还在生气,所以也不敢多劝。瞳兮整个人都躲在彤辉宫,一步也不愿踏出宫门,总觉得羞于见人,并不想见到万氏和独孤氏得意的嘴脸。
这期间天政帝每夜都来,只是瞳兮总是冷眼相对,不肯理睬。
可是中秋节马上就到了,万眉儿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宫里正在为她准备生辰,天政帝下令为她大肆庆祝。
“娘娘,你可不能这样,老爷和少爷他们还指望你呢,如果你都倒下了,令狐氏就真的完了。”束帛轻轻地走到瞳兮的床边。
瞳兮不答话。其实束帛说的她都懂,只是她还是气不过。如果她不在乎天政帝,她早就笑脸迎上去了,可是正因为她在乎,所以才觉得心痛。这个男人一边对她柔情蜜意,一边却在对她的族人挥舞起铡刀。
“娘娘,你就一直这样和皇上赌气么?娘娘不是一直想。。。。。。”束帛没敢继续说下去,这不过是瞳兮心底补课为外人道的秘密。
瞳兮摇摇唇,还是没有反应。
“娘娘,皇上下令说今日是纯元夫人的生辰,在廷芳阁设宴,命令全宫宫妃都必须参加。”束帛最后才说出这句话,恐怖就是怕瞳兮更生气。
“知道了。”瞳兮轻轻地回应,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如何能有本钱同天政帝赌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打倒,瞳兮现在觉得自己失无可施,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可惜她哪里知道,在廷芳阁的宴会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等着她。
当所有妃嫔都到场的时候,万眉儿一手挽着天政帝,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袅娜地走入席位。那姿势让全场都愣住了。
“眉儿,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再淘气了。”天政帝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几乎石化。
良久瞳兮才回过神来,率先恭喜万眉儿,一时间周围都响起了虚情假意的恭喜声,让万眉儿却不介意,如今她正是春风得意。
瞳兮的席位不知为何却安排在天政帝身边,两人并肩坐着,其实这也不违礼制,因为这是家宴,所以最高位份的宫妃坐在帝王身边也是有理可循的。
天政帝入座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便碰到了瞳兮的手,在桌下他牢牢地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
瞳兮红着脸低头。
万眉儿却撇撇嘴,“皇帝哥哥,眉儿也想坐你身边。”如今她有孕在身,自然说什么也没人敢反驳。
天政帝笑了笑,招招手,江得启赶紧为万眉儿在天政帝那一桌边加了一个席位。天政帝的注意整个放在了万眉儿的身上,只有瞳兮知道他的脚在桌下一点儿也不老实。
这让瞳兮想起当日在御花园里,他的脚在桌下勾搭独孤媛凤,却错勾搭了自己,如今想来,也未必是勾搭了。瞳兮缩缩腿,哪知天政帝的腿越发得寸进尺,强力地勾住她的脚,不让她退缩。瞳兮正要挣扎,却忽然听得万眉儿道:“听说贵妃妹妹画的一手好的花鸟画,不知道臣妾可不可以讨一幅?”万眉儿这话也问得奇怪,不是问瞳兮,反而问的是天政帝。
“眉儿想要什么画?”天政帝自然要回答的。
“臣妾想要衣服百鸟朝凤图。”此话一出,比起先前万眉儿有孕还来的震感,百鸟朝凤从来都是皇后才能用的,万眉儿敢这么说,大家都以为是天政帝默许了她的后位。
这万眉儿也刁钻,偏偏还要让瞳兮来画,就是欺负她如今朝廷无人做靠山。
瞳兮再好的风度也有些保持不住了,独孤思琴的脸也难看的紧。
“贵妃的话虽好,却少了灵气,朕不高兴了,眉儿要贵妃的画,也不要朕的。”天政帝含笑的说道。
“皇上!”万眉儿惊讶地出声,想不到天政帝居然会主动提出为她作画。“如果能有皇上的御笔,眉儿就算死也无憾了。”
天政帝挥手招了江得启,让他立即准备笔墨纸砚,一副“蓝田玉”一挥而就。牡丹石花王,也是后位的象征,何况还是天政帝最喜欢的蓝田玉,万眉儿满脸都是们组的笑容。
只是她心底却明白,天政帝到底还是护着令狐瞳兮的。
而慕昭文听到万眉儿怀孕的消息后,脸色也苍白起来,这宫里除了她曾经有幸怀过孕外,目前便只有万眉儿了。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瞳兮和万眉儿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一丝迷惑。
瞳兮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刺眼,中途借故更衣,离了宴席。她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万眉儿的声音。
“贵妃妹妹不舒服么?”
瞳兮迅速转身。
“这也难怪,家里除了那种事,妹妹还是节哀吧,这宫里多少人指着咱们的笑话,如今你父亲一走,整个朝中都是独孤氏的势力。听说妹妹还有一个哥哥在兵部吧,那你可得让他小心了,独孤氏的作风一向都是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