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高处不胜寒。
平日里,有太多的人敬畏他,惧怕他,苗七这种态度,反而让他感到新奇有趣。
因着这份有趣,玉罗刹对苗七的容忍度也远远高于他人。
他耐着x_ing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苗七眨巴了几下眼睛,故作茫然道:“啥?你和西门不是刚刚才认识么?”
忍不住屈指弹了弹苗七的脑门儿,玉罗刹似笑非笑的眯起眼角,道:“怎么,方才不还利用小宝做你的挡箭牌么,这会儿装什么傻?”
玉罗刹的力道不算重,苗七压根儿没觉得疼,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捂着脑袋哼哼了几声。
啧。
玉罗刹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他的态度让苗七觉得留有余地,苗七大概就会将装傻进行到底。
这可不行。
正在玉罗刹沉下脸,打算给苗七施压的时候,苗七忽然放开了捂着额头的手,脑门儿上顶着一记十分明显的红印,冲向了后窗口。
珠光宝气阁,出事了。
看着从后阁方向燃起的火光,苗七脸色一沉,顾不上再和玉罗刹‘斗智斗勇’,直接翻出窗户朝着那里飞掠过去。
走之前,他还不忘扯着嗓子叫了声西门吹雪。
目送苗七离开之后,玉罗刹神色有些莫名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刚才用的力气,真的很大么?
珠光宝气阁的后阁,是防守力量最为严密的区域,几乎每隔两三米远,就会有一名岗哨镇守,按理来说,这里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更何况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走火。
苗七几乎立马就想到了被关押在后阁地牢中的上官丹凤,和霍天青。
他直觉,这两人就是引起这场火灾的源头。
就是不知道,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仅仅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苗七就赶到了地牢入口处。
他到的时机刚刚好,碰巧撞上了正带着上官丹凤从地牢内出逃的霍天青。之前被苗七分分钟制服的事情,显然给霍天青和上官丹凤留下了y-in影,这二人见到苗七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攻击,而是试图逃跑。
可真是不长记x_ing啊。
苗七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随手丢了个极乐引出去。
这一次,苗七可不再像之前那样手段温和了。
他特地给两人留了一丢丢喘息的时间,等他们缓过劲儿,打算反击或者逃跑的时候,就刷一招寒月耀上去,打断他们的内力运转,或者极乐引,再把人拽回来,周而复始,猫捉老鼠似的。
晚到一步的西门吹雪:“……”
“西门,你来得正好,我正愁着抽不开手去看前边儿的情况呢。”一边儿捉弄霍天青和丹凤公主,苗七一边儿还能分出神来,和西门吹雪讲话。
“我估计闫铁珊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你过去看看吧。”
在没有调查完整件事情之前,闫铁珊可不能死。
西门吹雪冷飕飕的瞥了苗七一眼。
“还没玩够?”
“额——”
手上动作一顿,苗七有些悻悻的撇了撇嘴,然后抬起刀背,把霍天青和丹凤公主拍晕了过去。
当苗七提着昏迷的一对男女,同西门吹雪一起赶到起火点时,闫铁珊正率领着一众下属,同另一群人打作一团。
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竟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多了两个旁观者。
和闫铁珊打得最凶的是一个秃顶老头,他练的是掌上功夫,内力比闫铁珊高深一些,仅凭一双r_ou_刃,也能游刃有余的抵挡住闫铁珊手中的长刀。
让苗七感到讶异的是,这群人竟然个个都是以真面目示人。
那秃头老人一边打,一边冲闫铁珊骂道:“闫老头,你好的胆子,竟敢关押我天禽派的传人,快把霍天青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几个今儿个不客气了。”
“想让我放了他?呸!”
虽然落在下风,闫铁珊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输对方。
“山西雁,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我珠光宝气阁也就罢了,竟然还放火烧屋,亏的江湖中人还称你一声大侠!”
“笑话,你是说,我小师叔被关还是罪有应得了?”
山西雁冷哼一声,摆明了不相信闫铁珊的这番说辞。
不仅是他不相信,连同和他一起闯进珠光宝气阁的那几位同伴,也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倒也不奇怪。
霍天青的身份背景其实很不普通,他乃是昔日威震八方的天禽老人之子,论辈分,连四十多岁的山西雁都要称他一声师叔。
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钱财有钱财的人,有什么理由会做错事呢?
第68章
这个霍天青,好像背景挺厉害啊。
苗七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揪着衣领,四肢垂地,仍在昏迷之中的霍天青,眼珠子迅速的转动了一圈,脑袋瓜里冒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瞄准人群,然后扬手将上官丹凤丢了过去。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划过——
感觉到上方有重物坠下,闫铁珊和山西雁下意识退开几步,然后抬头一看。
认出上官丹凤的闫铁珊眼皮一抖,迅速扭头,望向苗七所在的位置。
山西雁倒是颇为怜香惜玉,看到那个砸下来的‘重物’,竟是一位昏迷不醒的美貌女子后,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对方。
场上的其他人,也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苗七和西门吹雪。
“是小师叔!”
一个书生装扮的中年男子,认出了被苗七拎在手中的霍天青。
看到霍天青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山西雁等人顿时急了眼,下意识转移目标,想要冲过去从这个忽然冒出来,打扮怪异的刀客手中,救出自家小师叔。
但下一秒,他们就纷纷止住了步伐,僵在原地。
因为一柄寒光毕露的弯刀,正架在霍天青的脖间。
投鼠忌器的山西雁等人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同市井七侠用视线交流了一番,山西雁稍稍向前一步,语气稍显强势,却又不敢太过放肆的对苗七叫道:“你是何人,还不赶快放开我家小师叔!”
苗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小白牙,似乎很是得意的笑道:“想让我放开他?可以啊,但你们得乖乖地跟闫老板陪个不是,然后赔偿珠光宝气阁的所有损失。”
“你……”
山西雁脾气火爆,当即就想发作,却被旁边那书生装扮的男子拦了下来。
递给山西雁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男子抬起手来,冲苗七抱拳行了一礼,看似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许是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内情,吾等乃天禽门弟子,而你手中所擒之人,不仅是我天禽门传人,还是天禽老人的亲传弟子。”
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威胁。
天禽门在江湖中虽不像各大门派那般张扬,门中的弟子也不算多,但任何知道天禽老人名号的人,绝对不会敢轻易的得罪这个门派。
哪怕是李观鱼那等声名显之辈,也比不上天禽老人昔日的风光。
苗七故作诧异的张大了嘴,然后扭头,对西门吹雪问道:“他们这是要仗势欺人么?”
西门吹雪:“……”
苗七也没指望西门吹雪会配合自己,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也没听说其他门派的弟子,敢在行凶作恶之后,还扯着自家门派的大旗去威胁别人不许追究啊,难不成天禽门要比武当峨眉还厉害?”
闫铁珊目光微闪,听出了苗七的言外之意。
他立马接话道:“俺刚才也有这个疑问,天禽老人和商山二老在行走江湖之际,可从未做过任何持强凌弱、违背江湖道义之举,怎么到了你们这一辈,反倒是仗着先辈的名号,行事如此不讲道义?”
比起山西雁,市井七侠明显要圆滑许多。
他们也不会像山西雁那样死脑筋,认准了一件事后,就再也听不进其他的声音。
这个挟持了霍天青的年轻刀客和闫铁珊,两次三番的提到‘仗势欺人’这个词汇,态度又如此坦荡,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无的放矢。
再者,市井七侠平日里都在山西境内活动,也知道一些实情。
闫铁珊平日里,确实没有怠慢过霍天青。
据说,但凡是他有的待遇,霍天青几乎一样都没少过,虽然霍天青名义上只是珠光宝气阁的管事,只是闫铁珊的下属,但实际上,却是被闫铁珊当做菩萨一般供养着。
见状,闫铁珊趁热打铁,开始诉说自己的冤情。
“俺自认对霍天青问心无愧,可他呢,却联合一个女人,想要取走俺的x_ing命,是他忘恩负义在先,俺难道还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么?”
虽然有做戏的成分在内,但闫铁珊也是当真为自己感到委屈。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他除了愤怒之外,当然也会伤心和难过。
看不出闫铁珊面上的表情有丝毫作伪的成分,山西雁原本坚定的心思,也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了眼被自己接住后,随手安置在一旁的上官丹凤,忽然弯腰将其拎了起来,有些粗暴地晃了晃。
上官丹凤嘤咛一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