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派过来的人是这么同常笑说的:“常公公,昨儿个夜里,白昭仪找了根绳子上了吊,但没死成,被她的贴身宫女发现,救下来了,现在还在寻死觅活的。”
常笑本来还对白贵妃怀有几分同情,这会倒是气白牡丹不知好歹:“陛下都保住了她父亲的x_ing命,她不感激皇恩浩荡,还寻死?!”
那宫人没敢吭声,也没有告诉常笑,其实是因为这些时日白牡丹被皇帝禁足,无法和外界接触,有人这她面前说了白将军被处死之类的话,她一时间想不开,才会如此。
常笑整日在燕秦身边伺候,也不可能日日夜夜地去关注皇帝宫妃的事情,自然对此事不知情。
气是气白牡丹不知好歹,但这事情闹大了,他觉着还是得和燕秦交代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成了,杂家知道了,会告知陛下,你下去吧。”
等燕秦从练武场回来,他便同小皇帝说了这件事。
燕秦看了眼跟着自己过来的燕于歌:“王叔且在宫中稍作休息,孤去去就回。”
燕于歌道:“臣同陛下一起去。”
燕秦拒绝了他:“王叔,这是孤的家务事,你虽是孤的长辈,但也是男子,应当避嫌。”
想起来当时看兰妃热闹发生的糟心事,燕于歌也没有强求:“那臣便在此等候陛下。”
但半个时辰之后,他没有能够等来小皇帝,只等来了宫人传过来的,皇帝陛下落水的消息。
第68章
燕于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把那汇报的小太监吓出一声冷汗,他沉声问:“陛下落了水,他现在在哪?”
“在,在太医院。”
摄政王质问道:“宫里的湖最深也不过人高,你们都是废物不成,还能叫陛下溺了水?”
燕于歌迈开长腿便往太医院行进,一边走,还一边质问那小太监。
摄政王走得又快又急,小太监只好小跑跟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答:“当时陛下落了水,马上就被救上来了,但是陛下的脑袋磕到了石头,现在昏过去了,所以在太医院躺着。”
在宫里出行,燕秦身后就没有少过跟着他的侍卫,当时他失足落入湖中,凡是会凫水的侍卫,都下饺子一般跳到水中去,迅速把人救上岸来。
本来水就不算深,救人的又救的及时,本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小皇帝的运气不大好,他倒下去的时候磕着了脑袋,人栽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半点挣扎,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呛了些水。
那太监本来就是急匆匆地跑过来的,摄政王在前头健步如飞,他在后头跑也跑不不动了,只停了一下脚步喘了口气,便瞧不见了摄政王的身影,也就没有来得及告诉摄政王,人已经无x_ing命之虞。
今儿个太医院的太医先生被小皇帝落水一事吓了一大跳,又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摄政王给吓了一回。
燕于歌一进太医院的大门,直接逮了个药童让对方带路,他一进去,太医院里又是跪倒一片。
燕于歌不耐烦地让摆手让他们起来,他坐到昏迷不醒的小皇帝边上:“陛下情况如何?”
离燕秦最近的一个太医道:“陛下x_ing命无忧。”
“那陛下为何还是闭着眼睛躺在榻上?”
那太医解释道:“陛下的后脑勺磕在了青石上,淤血化开便会醒来。”
燕于歌看了眼小皇帝,打s-hi的衣物已经被换了下去,头发也被擦干,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软枕上,略显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轻缓地起伏,他的面色红润,长长的睫毛也随着呼吸起伏轻轻的颤动着,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反倒像是在沉睡。
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先前急着赶过来,他只问了小皇帝的情况,没能问清楚人是怎么落得水,这会缓过劲来,锐利如刀的视线在跟着小皇帝的侍卫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在跟出去的常笑身上。
“常笑,你同本王说说看,陛下好端端出去,怎么就落到水里去了?”
常笑的眼睛都成两颗桃了,现在还是红通通的,半点没消肿,显然是先前被小皇帝吓坏了,差点急瞎眼。
“陛下去看白贵妃的途中,经过九曲桥,碰到两位宫妃打闹,结果她们一时失手,就把陛下给推到湖水里去了。”
簇拥皇帝的那些人都是跟在皇帝身后的,燕秦一心去见那白牡丹,走得太快,结果撞了上去,湖心亭那边又没个遮拦,陛下脚一滑,直接带下去三个人。
燕于歌听得心里冒火:“打闹的宫妃呢?”
常笑答道:“关起来了。”他们是先捞的陛下,再把两个宫妃救上岸。本来陛下没事的话,对她们的罚肯定是由陛下来定,但现在陛下昏迷不醒,而且还差点出事,她们作为谋害皇帝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被关押起来。
谁知道当时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皇帝出行的阵仗那么大,她们还能争得那么起劲,好巧不巧地就把皇帝撞了下去,这保不准,她们就是企图弑君。
常笑刚说完这句话,有太医惊道:“陛下醒了。”
包括燕于歌在内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皇帝,果然,小皇帝眼睫弧度较大地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睛。
常笑也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地,赶紧扑到床头,喜不自禁地道:“陛下,您可算醒了,吓死老奴了,您感觉怎么样,口渴不渴?”
“常笑,你……”
看到常笑的脸,小皇帝看起来似乎很是惊异,而在看到摄政王的脸的时候,他则露出受到莫大惊吓的表情。人才醒过来,他便直接昏厥了过去,自然又是引起太医院内一阵兵荒马乱。
太医诊脉之后,得出论断:“陛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方才惊吓过度,加上身体虚弱,便昏了过去。”
燕于歌y-in沉这一张脸:“什么叫惊吓过度?”
那太医小心翼翼地说:“就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陛下似乎是见了您,然后就昏过去了。”
燕于歌看了他一眼,他又不是阎罗王,又什么好吓人的:“陛下方才不是看了常公公?”
他在旁边,看得清楚的很,燕秦看到常笑的时候,满脸都是惊诧之色。
可事实明明就是小皇帝看了燕于歌之后才昏过去的,常笑拒绝替摄政王背这个黑锅,他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凄凄切切地道:“陛下就是见了您才吓着的,受了伤,经不起刺激,还请王爷行行好,先放过陛下吧。”
这话说的是极其的重了,就差没有指着摄政王鼻子嘛坏事都是他干的了。在场众人替大胆的常公公捏了一把汗,却见比阎罗还要可怖的摄政王沉默下来,良久后,这宛若地狱修罗的青年竟然做了退让:“孤先出去,你也得出去。”
既然皇帝是看了他们两个之后昏迷过去的,没道理他还要把常笑留在这屋子里。
两个牵挂着小皇帝的人也没走太远,只让人搬了座宽大的屏风过来,搁在小皇帝躺着的软榻前头,他们就在屏风后坐着,等到小皇帝再醒过来,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便好出现在燕秦的眼前。
燕于歌会做这样的退让,除了有担心小皇帝安危的原因在,还有另外一重原因。商婉的出现,越发坚定了他把小皇帝后宫理一理的决心。
小皇帝自己选的四个人,他本来是打算先保持原状不动,但他弄出来的二十个,不,十九个美人,他是绝对要从皇帝身边弄走。
白贵妃的事情,纯粹是她那父亲得罪了人,自己把罪状送到他的手上,横竖迟早要对付的人,他便顺手推舟惩治了一番。
但导致小皇帝落水的那两个罪魁祸首,则同他的算计脱不了干系。
他唯独没有料到的是,燕秦会意外的和那两个女人撞上,还被人推到了湖里面,出于这一份愧疚,他也不能生小皇帝见到他就吓昏过去的气。
相反,为了对方能够稳定情绪,他还得弄了这么个屏风,遮挡住对方的视线。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皇帝总算是再一次清醒过来,燕于歌就坐在屏风后头,听着御医询问燕秦的情况,心里很想出去看看,又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就担心对方看到他又昏过去。
太医问完之后,他又听见小皇帝说:“常笑呢,叫他过来见孤。”
“陛下,老奴在这呢!”常笑本来愁眉苦脸坐在那里,听见小皇帝喊他,一张老脸立马笑开了花,立马从屏风后蹿了出去。
真是个没良心的,明明自己也担心的很,怎么就不知道也叫一下自己。
燕于歌心里这样想着,终究还是担心燕秦的身体,没有马上出去露脸。
常笑出去之后,他又听小皇帝说:“常笑,孤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谈谈,其余人等先退出去。”
太医们带着药童都退出了屋子后,小皇帝又问:“常笑,屏风后头是不是还有人?”
燕于歌听得常笑答:“回陛下,屏风后是摄政王在那。”
有点怕小皇帝又昏过去,常笑忙说:“摄政王也很是牵挂陛下的安危。”
又是一阵沉默,燕于歌还等着小皇帝说要让自己出去,就听对方说:“常笑,你扶孤起来,孤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说。”
燕于歌差点没冲出去,但他忍住了,等他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先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燕秦这会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关心摄政王的想法,等到他和常笑独处之后,他用凝重的语气问后者:“常笑,你告诉孤,如今是孤登基的第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