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赶紧把被子拉过来把他捂好,看着他那圆滚滚的样子,莫名一乐,干脆把人连带被子一起搂了。
元宝:“……”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好好玩儿!”阳华大乐。
元宝努力挣了挣,想从被子里爬出来,结果挣了半天挣不动,无奈到,“捂得太紧,热。”
阳华这才把人放开,干脆把鞋子一脱,也爬进了被窝里。
元宝:“……”
阳华眼睛一闭,“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对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元宝在他旁边躺了下来,突然多出一个人的气息,让他有些不自在,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嗯,就那样吧。除了让我作诗,其它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阳华一听这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他,“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作诗这一块儿不行呢?”
元宝看着屋顶,“大概,我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吧。”
阳华:“……”
“到是我们的解元大人,准备的如何了?”元宝反问到。
他们走的早,还没等到放桂榜就离开了,直到到了京城才得知自己的成绩。
所谓有得必有失,没有人能十全十美。元宝的记忆力惊人,却在诗赋那一块儿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怎么也补不上。所以他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所评估的。参加会试没问题,但第一名估计有些难度。
只是他没想到,阳华竟然会是第一名。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说得过去,毕竟阳华看着再不靠谱,也是位列前五的。
两个人能一起乡试,一起会试,甚至一起殿试,以后再一起安排职位,想想,其实也蛮不错的。
谁知阳华回了一句,“我不参加了。”
元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阳华无奈,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虽然他更想把人往怀里搂,但他严重怀疑自己自制力。因为现在光是闻着辈子里元宝的气息,就有些忍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动了。
真是,阳华委屈的咬着被子,元宝还有三年才及冠,那他不是还要等三年?
虽说他们这个国家并没有明确规定多少岁成婚,甚至十二三岁成亲的也不在少数。但稍微大点的家族,就不会让女子十五岁及笄前嫁人,听说那对女子损伤很大。
同理,在男子十五前往房里塞人的长辈,也多会被怀疑其用意。到是十五岁以后,没这么多说法。
不过,阳华还是想等元宝及冠以后再说。所以,虽然觉得很委屈,阳华还是得憋着…
思路弯弯绕绕了好几圈,阳华终于想起元宝还在等他回答问题,于是他说到,“上面给我安排了职务,我没法参加科举了。”
元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你的成绩明明不错,为何,为何还要走承荫之路?”
哪怕是同样品级的官位,靠自己考上的,也和靠祖辈承袭大有不同。总是能多让人敬佩几分,背后少了众人流言蜚语。
阳华躺在床上看着他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用去受那个苦了,也不用憋着九日服洗澡了。”
“噗嗤~”明明很严肃的话题,莫名其妙就给他带歪了,元宝忍不住想起那次他从考场出来的抓狂样就想乐。不过,这样一来,不能再看一次了,怎么觉得挺可惜呢?
既然阳华摆明了不想说,元宝也不在多问,压下了满肚子疑惑,闭目养神。毕竟明天起要开启九天的地狱式考试,他必须养足精神应付。
本来他以为身边多了个人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他竟然就睡过去了。
阳华听着旁边渐渐平静的呼吸声,表情有些纠结,他该怎么跟他说起自己的家族呢?现在还能瞒着,可是等他入仕,很快就得碰上。希望他,别太吃惊…
第二日元宝醒来,旁边已经空了,昨晚躺他床上的那个人像是错觉一样。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个,虽然离天亮还早,但他要准备赶去考场了。
出了房间,黄寻不但早起了,连饭都已经做好了。元宝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紧张的一晚没睡。
吃饱喝足,黄寻又把东西检查了几遍,又询问了好几遍,这才忐忑不安的把送到了考场。
他们以为来的已经够早了,结果前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特别是马车,已经排成了长龙,根本看不到尽头,也根本进不去。黄寻开始自责,“我该早点的!”
元宝好笑,“你已经够早了。算了,我们走进去吧。”
于是两人下了马车,拎着包裹往里走,黄寻正想去开路,就被青彧拽住了腰带,怎么也走不动了。
黄寻回头怒瞪着他,“你干嘛!”
青彧接过他手里的包裹,跳下马车,只淡淡丢下一句,“看马车。”
黄寻:“……”
元宝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事,我会好好考的。”
黄寻连忙点头,“祝少爷马到功成!”
元宝回以一笑,然后在青彧的开路下,安安全全的进了考场。
直到进入考间前,他还在四处观看,人流如海,偏偏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果然,不来吗?
继续生不如死的九天,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除了晚上觉得冷了点儿,倒是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
虽然出去的时候依旧手软脚软。但人这生物就是奇怪,当没有依靠的时候,总会变得比较坚强。
没有阳华的搀扶,元宝是自己从考场走出去的。
当然,最后还是被黄寻扶着上的马车。
进入马车的下一瞬,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元宝一惊,却在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气息熟悉到他生不起任何危险的念头。
阳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乖,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嗯。”元宝点了点头,然后在他怀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元宝已经回到了床上,那个人再次消失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等榜的日子,确实都是煎熬,哪怕元宝还算比较镇定的,但看黄寻那每天跑去看榜单,然后回来念念叨叨的样子,他也稍微觉得紧张了起来。
然后他决定去茶楼看看。京城的茶楼很多,特别出名的,就是那个状元楼了。据说每年的状元郎都去过那里喝茶。
现在这个时节,又是忐忑不安等待下榜的日子,那里的人就更多了。
元宝自从进了京,为了省麻烦,自己寻了个小院儿住着,而没有住在比较容易出各种事故的客栈里。
不过,麻烦虽然避开了,但这也导致同届的考生,竟然都没几个认识他的。
都说同届等于同窗,就如考官是考生的座师一样,同届之间总是比较容易滋生出不同的情分。
科考已经考完了,元宝也有了出来结交些友人,给自己添点儿人脉的心思。
茶楼的人很多,要么是书生,要么是书童。青一色的方巾蓝衫,虽然质地有所不同,但这么多人,看着着实可观。
元宝的到来,并未引起人多大的注意。
毕竟,自认为有资格争那个状元位置的,都是科考前来露过脸的,哪怕不信那个邪,那也是一种自信。毕竟这个楼里时常听说会有大官员前来喝茶,哪怕考试一时失利,要是被哪个大人看上了,也会少了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奋斗。
所以元宝这么一个从没留意的生面孔,就没什么人在意了。
元宝还没走上二楼,就听到一阵阵喝彩声,书生之间最是喜欢评论。只是和三姑六婆的评头论足不同,他们言谈之间尽是古人留下的大道理。只要你能说服所有人,你就赢了。
元宝正准备寻个位置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就听到旁边有人喊,“元宝老弟,过来,这边!”
元宝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认识他。转过头,果真见到几个眼熟的人。
原来,竟然都是青州的同窗。而且出声喊他的人,竟然是贺戌,那个元宝同届里面年龄最老的同窗。
一看到他转过头,众人就是一阵飞快的挥手。
其实,同窗半年有余,因为身边一直跟着个阳华的关系,元宝和其他人根本就没什么交情。
可人这生物就这么奇怪,也许一个根本没说过话或许还有仇的人,突然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见到,总能发展出莫名其妙的情谊。
元宝看着众人莫名其妙的热情,也没多奇怪,礼貌的回了礼,就挨着他们坐了下来。
那边的争论还在继续,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来一句贺彩声。
元宝刚一坐下,就有侍者主动上了茶,贺戌把花生往他那边推了推,“来吃花生。”
元宝道了谢,从碟子里抓了几颗花生,慢慢的剥着。
贺戌看着他手中的花生,有些眼馋,元宝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好心的递了几颗过去。
贺戌摇了摇头,张开嘴,露出已经掉了不少的牙,感慨到,“唉,老了,吃不动了。”
元宝:“……”默默的转过头,他不想笑,真的!
眼瞅着贺戌还眼巴巴的盯着那花生,元宝终于绷不住了,转身招来旁边站立着的侍者,“有没有比较软的糕点,来两份。”
贺戌估计也知道元宝是给他点的,老脸一红,“破费了,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