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与大哥家的恩怨,为啥要陷害你?陷害你对我有啥好处?况且就李小梅的事,大哥还得谢谢你呢,不然要娶了那样嫌贫爱富的媳妇,才真的倒霉呢!真是谢谢她的不嫁之恩。”
里长听着辜子晟的话,心咯噔一下,这个辜子晟不同李平,让人看不透摸不清,他愿意帮着村里人发家,就冲这点里长就不得不给李媒婆一个教训,深刻的教训,给李家一个交代,否则村里人也不会服的。
赶紧转头对着李大全缓缓的说道,“大全你媳妇这样对我们村的影响是及其恶劣的,要是不罚她,村里人都不会安心的。”
“里长是他们陷害我的,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陷害我的,王八犊子玩意儿害我。”粗戾嘶哑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
男人有些佝偻着腰,手指颤颤巍巍的揪着衣袖,“里长,让她离开李家村吧,就不要送官了,老了老了受不起那个罪了。”老泪纵横的样子就是辜子晟这样冷心肠的人也觉得难受,年纪一大把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现眼。
抱着头蹲在地上,“老婆子这些年你一直怨我,嫌弃我没本事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恨人家抢了你看好的相公,处处为难平子一家,如今更是做下这种事,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样的丧门星,你走吧,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李大全你敢,你个老不死的敢!”这会倒是不怕了,冲上去就撕扯,连抓带打的。
唏嘘声不断,这些年李大全有多难他们也是看的见的,儿子不亲,媳妇嫌弃,不过四十大几不到五十的人,脸上皱纹布的跟老树皮似的,腰弯的厉害。
看得出来李平的不忍,只是他却不能把危险放在身边,他不相信这种人会改过自新。
村里人也多是不忍,要是现在不说,怕是这人最后还得留下,“大哥,不是我不放过她,而是我冒不起这个险,你问问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她毁了你的亲事,还要让姑父把你卖到赵家村当倒c-h-a门女婿,气的姑父病情加重,今天又趁着我们不在家偷偷摸摸的溜进来,要不是阿财阿满谁知道会发生啥事,要是孩子们出事了,我们到哪后悔去,有这样的人在我怎么放心,以前是不知道两家恩怨如此深,现在哪里还敢?”
李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茫茫然的样子让他很是难过,可是不下重药,这个善良的傻子哪能下定决心,留个祸害在身边,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立马旁边围观的人的眼神都变了,当年确实传出过风声,但内情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李平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呢?
担心李平接受不了,反正说到这个份上,想必里长会处理好的,赶紧让他们离开,“麻烦你们大家回去吧,大哥不舒服,我带他回去休息。”
事到如今要是还能留下,那就不是她有问题了,是他们都有问题了。
“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李大全这辈子大概就这次像个男人一样自己做了一次决定,送走自己的媳妇。
扯着不停诅咒的李媒婆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一连几天李平都是那副茫然的样子,就像魇住了,任他怎么安慰也不管用。
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厉害,孩子们吃饭连话也不敢说了。
实在是憋屈的不行,又不敢放他一个人在家,要是出门就得让小安他们看着。
马上到暖窑的日子了,辜子晟只得去山上打猎,挖陷阱,从早忙到晚,为了多猎点,也为了不看李平那个样子,连干粮都没咬几口,背着东西下山还被树枝绊了一跤,估计膝盖都肿了一片。
好不容易回了家,就听见小乐的哭声,李平的叫喊声,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涨得他胃都疼了,扔下背篓,进屋把孩子拉到背后。
“李平,你难过想撒火冲我来,冲孩子吵吵什么,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明说,孩子碍你什么事了?你吼他们干嘛?”真他妈的糟心,李平的脑子被狗吃了?发哪门子神经?
“怎么如今我连教训我弟弟妹妹都不行了?”怒火中烧的瞪着辜子晟,那眼神简直是要撕了他的一样。
李平你是真的这么觉得,辜子晟这个人就这么招你眼?要不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全,你当我闲的没事干了瞎折腾!
按了按抽的一疼一疼的胃,心底泛起一阵阵疲累,“李平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孩子有什么错,你看你把他们吓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不顺心就是找我打一架也比现在这样好!跟个娘们一样,还是不是个男人?”
飙高的嗓门,挥舞的双手,“我不讲理?是,我是不像你辜先生会讲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可是那死的人不是你爹!你说的自然轻松了。”
呵,我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你当我想当个恶人招人烦,是你这个二愣子傻,我怕你受伤你知不知道。
“确实,那不是我爹,我告诉你李平死的就算是我爹我也不在乎,你知道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有多痛吗?你知道被自己的亲人厌恶有多痛吗?至少你爹就是死也舍不得让你难过,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懂事可爱的弟弟妹妹,爱你至深的父母,喜欢你的邻里邻居,有这么多这么多让人羡慕的东西,你还……”
越来越疼的胃让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在地上,整个胃都似翻滚着一样,疼的他眼泪管不住的流。
“晟哥,晟哥你醒醒啊?”
“晟哥,你醒醒?”
这才反应过来的李平,赶紧抱住他,不住的叫,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他,“怎么办?要怎么办?子晟,你醒来啊!”
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叫你混,再混,子晟,子晟。”李平这时真真是没魂了,什么都想不起,只是一声一声叫着“子晟”。
还是小安先回过神来,一点不敢耽搁,“我们去镇上找大夫,小喜去拿钱,快点。”指望不上别人,小安飞奔去套马车,跌跌撞撞的摔了一身土,爬起来就往马厩冲,眼泪掉下来也顾不上擦。
李平把人抱进马车,也顾不上安排孩子们,索x_ing让他们一起去。
等他们坐在马车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子晟,皱着眉头,似乎正受什么折磨,把一张娃娃都皱成苦瓜了,再看看哭着的孩子,李平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他把自己的亲人逼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他到底是发什么疯了,做什么孽?
明明该恨的是李媒婆那疯子,他怎么就冲自家人耍狠逞能了?李平啊李平你脑子是长Cao了吗?要是子晟出点啥事你可咋整啊?那是你发誓要护一辈子宠一辈子的家人啊!
路长的就像是走不完,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那跳动心才能稍稍静下来点。
方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难怪会气昏子晟,子晟对自己有多好,对这个家有多用心任谁都看的出来,村里多少人羡慕自己有个好表弟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就从家徒四壁变成有房有车还有存银,房子就是放到镇上也是顶好的,吃得比谁家都好,一个大男人天天给他们做饭,要不是太在意了,就凭子晟的能力在哪不能闯出一片天,何苦留在这过苦日子,就为了能留在小小的穷山村,帮忙救出堂姐,担心被报复替他赶走那恶毒婆子,就是面对自己的埋怨也不曾说过半句难听的,反观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还害的子晟成现在这样。
偏是自己钻牛角尖,不听劝告,把好好一个人气的昏过去了。
也许子晟醒来之后就要离开了,再也不管他了,越想越后怕,可是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等到了医馆门口,李平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僵直着身体把辜子晟抱进王大夫的医馆,“王大夫快救救他,救救他。”
重心不稳差点把人扔在地上,“对不起,子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把人放床上,站旁边去,小袁打水给孩子洗把脸。”
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大夫,只见大夫的眉越皱越紧,却不敢催问。
“是旧疾复发,本来该是治好了的,不知何故竟然会反复,郁气沉积,这可不是好现象,最近病人有什么异样没有?”真是奇怪的病例,值得研究,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李平羞愧的低着头,“我,我不知道。”他这些天怨天尤人哪里管过子晟。
洗了脸就守在床边的小安说,“晟哥这几天没好好吃过饭。”
“先吃了药,一切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刷刷的开了药方,“小袁去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
王大夫也是认识他们的,都是好孩子,苛责的话也不好说,只是嘱咐一声,“好好看着,要是醒了就赶紧到里院叫我,孩子跟我到里院睡吧,这让你们大哥守着就好。”
吓坏了的孩子们说什么也不走,都要守着,怕他们大哥把晟哥给气走,也怕他们再吵起来,在孩子们眼里,这两人就是家,少了谁他们的家都散了。
“算了,等会让小袁搬铺盖过来,凑合个一夜,人老了不中用了。”说完就去睡了。
第22章 梦魇
空茫一片,落针可闻,雾霭蒙蒙的笼罩着漫漫前路,伸手拂过的是烟云渺渺的凉意。
穿过雾气辜子晟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如今这样和他的命途何其相似,身处异世,前途茫茫,明明就快能拨云见日,可是他追赶着追赶着始终看不见那轮暖阳,似乎被雾霭埋没之中,把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挣扎着不停的跑,缓缓浮出雾层的曾经的家,空旷的房间小小的男孩子抱着腿坐在地坂上目光呆滞。
辜子晟知道这是当初父母把他接到城里的第一天,他的父母都去上班了,留下他一个人守着一所冷寂空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