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周晨曦也有些窘迫，拿过纸用力擦了擦眼睛，“我就是……就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你可以脸红心跳或者羞愧难当的找地缝钻一钻你他妈哭个屁？
“那你慢慢哭，我回去睡觉了。”
“赵水天！”周晨曦直接就拉住了他胳膊。
“嗯？”
赵水天看着自己的胳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喜欢男的。”周晨曦眼睛亮晶晶的，他把纸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我是男的。”
直男·赵水天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两句话之间的因果关系，如果是男的他就要喜欢那放眼全天下他后半辈子岂不是要靠着这过活了。他眨眨眼，好半晌伸手慢慢的扣开周晨曦抓他的手，有些哭笑不得，“我逗你的啊，老子喜欢姑娘，有胸的姑娘。”
周晨曦又哭了。
赵水天：……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全想差了，这不是个恐同的，有可能就是个同。
啧，这一中可真有意思。
赵水天是自我感觉良好没错，但没想到班里也会有男的中招，而且不知为什么都好彪悍，明明看上去挺好干净内敛的一个个小男孩开口就是喜欢闭口就是求艹，什么毛病。
“你打算哭多久，我不能在这一直陪你。”赵水天不是一个很有耐x_ing的人，他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要不你自己在这接着哭，我先回去？”
周晨曦于是开口了，声音断断续续，他一个白净的少年如今背着整个后背那么大的背包一边看着他一边抹眼泪，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不行，除非你……你答应我，好好学习！”
赵水天：……
他是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种人？
今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有个直播比赛，名校优生网此时怕已经热热闹闹的全是人了，虽然他这个主角不存在进不去的可能，而且最后也许仍逃不掉“一分魔咒”，但赵水天决不允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这种狗屁事情耽搁。
“我说，你是不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给我下套呢？又是表白又是抹眼泪的，做这么大牺牲值吗？”
他非常不理解这小孩的脑回路，但凡他人缘好一点儿兴许就有人给他科普了，他不了解班里情况，又一副吊炸天谁也不甩的样子，没人告诉他周晨曦这人还满特殊的。
周晨曦其实来四班是中考失误，第一次月考他的分数就能在一班排进前十了，校方直接让他去一班，他不去，非要留在四班帮四班的学生们提高学习氛围，监督他们学习，其无私程度令人发指……不，令人钦佩，这种不下于拯救苍生的举动让他在四班变得特别有威望，直接包揽下班长和数学课代表一职。
赵水天长成天仙也不至于来这么几天就被如此有威望的课代表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他——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生人勿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靠近者死”的煞神气息。
然而对周晨曦而言，煞神竟然没有揍他，反而搂了他一下。
再结合论坛，周晨曦觉得有戏——赵水天喜欢男孩子。他决定靠出卖色相作交换，希望能唤醒赵水天奋起学习的心思。
若是赵水天知道周晨曦怎么想的，他大概会喷出几口老血，现在他只觉得这人保不齐是个高知低能的智障儿，然高知二字在赵水天面前又压根不够看，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神经病。
介于一中的神经病层出不穷，赵水天已经能从开始的莫名其妙到现在镇定自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再刷两套题。所以他不再纠结，“周晨曦是吧，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是好脾气的人，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为了谁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再多管闲事，我会让你后悔和我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完没再管周晨曦，直接就长腿迈开快步走回去，两脚生风恨不得缩地成寸。这种打不得骂两句都哭哭啼啼的人最麻烦了，他到了宿舍赶紧第一时间洗澡把手机蓄电。
来一中之前低估了这里的开明程度，如今看来说不定还真能让老姐把电脑给自己拿过来，反正他一个人住，只要不是死在里头好几天都没人发现，还不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洗漱完毕，刚拒绝了文韬武的游戏组队申请，陆华的消息跟排队似的过来了。
灼灼其华：双排？
不处对象不聊s_ao：不。
灼灼其华：翻墙吃j-i去？今天秃驴家里有事不在，宿舍都疯了。
赵水天心想，怪不得他放学的时候看好多疑似住校生直接往校门口走，秃驴最喜欢查男寝，今天有事不在，估计这帮玩意肯定放飞自我。
不处对象不聊s_ao：我有事，今天不了。
灼灼其华：冯颜追你了？
不处对象不聊s_ao：那是谁？追我的多了。
灼灼其华：……
灼灼其华：您说的对，您万人迷。
不处对象不聊s_ao：呵
陆华大概是被这个高冷的“呵”字震慑住了，好半晌消息才再次过来。
灼灼其华：论坛上的事儿别多想，乔生当年也被黑的体无完肤，你们这些外形优秀又难接近的人招黑正常。
这句话没头没尾，赵水天除了“外形优秀”其他的都没听懂，不过他不是那种弄不懂什么就会刨根问底的人，他连正常人的好奇心需求有时候都达不到，究其表现就是他直接忽略了“论坛上的事儿”。
他真的从不看论坛，虽然随手一个网页就能进去，但赵·自恋帝·水天无比自信虽然他从不划水，可江湖上就是一定无时不刻不有着他存在的气息和传说，没准还是大片大片的置顶加精飘红。
大触都是这样的，哪个粉丝群偶像本尊会去水？毕竟神坛那么高处不胜寒。
神坛上的赵水天没再回复凡人陆华，关闭所有其他软件，拿出A4纸和流畅签字笔，台灯一开，瞬间高清明亮，在小书桌面前呼吸吐纳正襟危坐。
这次相当有机会打破一分魔咒，加油，赵小葵，你一定行的！
晚上十点半。
载入手机网页，输入账号密码，熟悉的ID“水天一色”出现，每个大群都在谈论他和装逼犯今晚的对决，高中部官方平台界面更是已经刷爆，分分钟99＋。
这次比赛的内容是数学难题集锦，什么题型都有，填空选择证明，几何线代函数……无规则穿c-h-a，时限两小时，时间一到答题多正确率高步骤严谨的赢，这三项按照3：3：4计算百分比。两个人经后台总负责进行人脸识别后戴上监听耳机全程被监控，作弊可能几乎为零。
这意味着这两个死对头全程要沉默的连麦两个小时，他们还能看到屏幕上方盖过五分之一试卷的弹幕，无论看到什么言论都不能说话……也就只有这个背景强大的破网站不用担心会崩溃了。
饶是如此赵水天还是被官方这个奇葩的设定震惊了。
对手连麦，这么他妈的的头铁吗？要他跟死对头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看着弹幕上那群白痴刷各种狗几把的话连句“Cao拟吗”都不能说，今天过后他的手机有八成可能尸骨无存，被他气的摔残。
赵水天戳进黑色头像，决定不计前嫌的给装逼犯率先打个招呼。
水天一色：小子，输了跪下叫爸爸敢不敢？
没有回复，他见怪不怪。
水天一色：不叫爸爸也行，告诉我那一分是怎么控的就行。
学神正在输入——
赵水天等了半天，也不见这输入输出什么来了，他骂了句，把官方线下寄过来的监听耳机戴上，那是一款设计很星际化的头戴式耳机，蓝白相间，有专属“MXYS”的logo——名校优生。
平时都把耳机压箱底的，很少拿出来，不是怕被人看见，看见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但就怕万一周晨曦那种人也见过或者听说过这种耳机呢，再和他切磋一下学习他都不知道要躲到哪去。今天后他更是决定一定要把和学习有关的东西随时藏起来，让别人逛几圈都发现不了，尽管这个耳机还能听音乐背单词有声小说蓝牙对接无线电话地图导航……
如今还能听到死对头的呼吸。
并且据说全网有这幅耳机的人不过寥寥十几人。
赵水天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这个网站关注度太低，为这种压箱底货色卖不出去找了个好听点儿的借口。
学神最终也没回复他，赵水天自己心里有逼数，这是不小心压到键盘了，同时也有些悲愤，对方是用电脑玩的，cao作肯定比他顺手，这就跟绝地求生似的，那wy的荒野求生能和这手感一样么。
他看着自己低配的手机叹气，群里大部分不是在押谁输谁赢，是在押这次总分会不会学神又比水天一色高一分，并且赔率明显偏向学神赢面大。
十点五十五，耳机里传来人工女声，一点都不甜美，异常的严肃冷漠，仿佛断头台前演说。
——第六届名校优生双人争霸赛将于五分钟后开始，为期两小时，双方确保期间无噪音，无旁人干扰，赛程由直播间掌控，可投屏录屏，公屏会自觉屏蔽敏感字，请参赛者保持最佳答题状态，详细规则以及获胜福利见首页，最终解释权归名校优生所有。
赵水天早就把门c-h-a上手机调成了免打扰，这个时间段不太可能有人打电话来说正事儿，真有急事就算那人倒霉和他无缘。
比赛正式开始，赵水天才发现自己难免紧张。
都是老对头，这个学神和邱迪不同，严格来讲，他不怕邱迪，但是有点怕学神。虽然他们除了比做题之外的交集就只有他无数句挑衅和学神的那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