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想到年少时的那段感情伤害,情绪还是会起伏,耀和当年的那些话,的确伤他不轻。
「你昏了头!居然妄想和一个牛郎当真,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他又是什么身份?他是男人不说,还是一个这么低贱的东西,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说他是你的恋人?我以为你已经过了不懂事的年龄。」云父的神情很不愉快,冰冷的语气透露了他心中的蔑视。
「爸!」
「马上和他分手,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不能。」云非下意识的回答,心里一惊。
「不能?」云父微眯了眼,「你是真的傻了吗?你不和他分手,难道还想和他结婚,还妄想我承认你们的关系?」
「不是,我……」云非一时默然,他没想过要和耀和确立什么关系,以后的事情也没想过,原本只是想报复耀和对他的伤害,但是现在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还有什么可报复的呢?
这些日子的相处令云非觉得迷茫,他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对耀和的感觉,但是被勒令分手,却触痛了他,让他直觉想拒绝。
「他只不过是一个牛郎,你喜欢男人,如果只是玩玩,我也不会管你。将来你是要和名门闺秀结婚的,继承我们云家偌大的家业,你弟弟云琛个性温和,又没什么大志,云家的一切以后势必要交给你。你现在把我的演艺公司搞得很有声色,在这个圈子的口碑不错,你想要跟这牛郎在一起,以后怎么收场?别人会怎么说你?」云父吐了一口烟,淡淡说。
「我……」
「你记得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既然能给你,也就能全部夺回来!别以为你有这方面的才华就什么都不怕,这个圈子,才华是其次,势力才最重要,如果你不是云家大少爷,谁会买你的帐?」云父冷酷地说。
自己的才华被父亲说得一文不名,云非强烈的想要反驳。
「马上分手!」云父淡淡地看了儿子一眼,这是总结意味的话,他不想再跟儿子废话了。
这句分手触到了云非的敏感处,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耀和的眼,那在与自己亲密时全然交付的温柔眼神。
「不!我不能,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他。」云非拒绝了父亲。
云父闭着眼,一派优闲的姿态,因儿子的这句话,豁然睁开眼,眼神里露出了危险。「你再说一遍看看?」
「爸,我不能和他分手,我喜欢他,真的,没有人让我这样喜欢。我不会和他结婚,但是请不要让我们断了关系,好不好?」云非很想恳求父亲。
「喜欢?」云父忽然泠冷地笑起来,「你喜欢他?那么他呢?他喜欢你吗?这种低贱的牛郎,会真心去喜欢一个人?我看他只是喜欢你云家大公子的身价而已。」
「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会……」
「是吗?」云父轻蔑地看着儿子忽然说不下去的表情。
云非被自己震了一下,他发觉自己居然不确定耀和会不会在乎他的金钱,他的地位。
其实他们了解的不多,从最初到现在,他们到底知道彼此些什么呢?
「他为了钱可以去做牛郎,自然也可以为了钱离开你,你还真以为你的『喜欢』很值钱吗?」
「不会……」云非想要反驳,气势却明显弱了下去,云父愈加鄙夷。
「今天的谈话不会继续第二次。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违抗我的意思,和那个牛郎在一超,那么我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你将身无分文,什么都不是。」
「你做不到的!就算没有云家大少爷这个头衔,我还有才华、还有能力,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吗?」云父的话激起云非强烈的反抗情绪,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才华被污蔑。
云父说的这些话,难道不是在说自己除了云家大少这个身分,作为云非这个个体,没有一点能力吗?
这句话抹杀了他多年来的努力。
云父锐利的眼看着情绪激动的儿子,「你衣食无忧的长大,知道外面的世界还存在挫折、碰壁、贫穷、饥饿这种东西吗?很好,看来有必要拿掉你云家大少爷的光环,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看你是不是要继续违逆我,做些傻气的事来!等到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倒要看看那个牛郎还会不会留在你身边?只怕他跑得比谁都快!」
云父轻蔑的彷佛把一切都看透的肯定语气,令云非忍无可忍。
他霍然站起身,「爸,你说得够多了,我也说了我的意思,我不会和耀和分开。如果你要让我一文不名,那么我们就看看,没有了云家大少这顶光环的我,最后会不会像你说得那样走投无路。我相信我自己!」
云父也被儿子强硬的反抗惹火了。「好啊,你要去追逐你那自以为是的廉价爱情,等那个牛郎抛弃你的时候,会让你认识到你犯了怎样的错误,到时候不要回来求我!」
耀和从店里回来的时候,买了云非最喜欢吃的抹茶蛋糕,想那个人不会那么早回来,自己还可以赶在晚饭前布置一下。
打开家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然后被沙发前扑倒的那个身影吓了一跳。
「云非!」
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地板上乱七八糟的落了几个酒瓶,耀和从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个样子的云非。
怕他是醉昏过去或者酒精中毒,耀和捧起他脸颊,轻拍起来。「云非!云
非!」
没有响应,慌乱地想去拨电话叫急救,手却忽然被抓住,那个本来一动不动的人忽然睁开了眼,那双黑亮的眼,似乎燃着一股无名火焰,紧紧地攫住自己。
「那时你不是真的要离开我,在那个黑暗的夜晚跟我说分手,是迫不得已,是不是?」云非低沉的声音有几分嘶哑,浓烈的酒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耀和惊诧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多年前的事。
「说啊!告诉我!」云非抓着他的手用劲了一点,让耀和感到了疼痛。
「云非,你怎么了?你……」耀和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
「我查到了,你父亲欠债的事,还有你为什么做牛郎。」云非迫人的眼紧紧盯着他,令耀和感到了痛苦,他不想听到这些从前的事,虽然都已过去很久,但那又扯起了他的伤口,他根本没好,不想去记起。
「你查到了又怎样,想翻旧帐还是要跟我分手?」耀和不去看他,苍白的神色里藏不住痛苦。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骗我?」云非忍不住抓着他肩膀摇撼,语气也变得激动。
当初他那么绝情的话语让自己有多痛苦,以为被他玩弄了感情,以为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些伤害又怎么算?
「我没有要骗你,云非,求求你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好吗?我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