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却不能彼此守护,好好地对待呢?
眼角被打破的地方还红肿着,这使他睁眼都有些费力,他的思绪恍惚,那些伤害不论在心上还是身体,都需要好好地疗伤,然而谁能替他疗伤呢?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爱情会这么痛苦,他和云非都受到了重重的伤害。
云非的咒骂似乎还在耳边,他叫自己贱货,在他眼里自己只会欺骗他,只会背弃他,这样的爱情会在折磨里消失殆尽。
耀和睁着眼,眼神光采不再,呆呆瞧着一处,就像是梦醒了,不敢再奢望幸福。
云非终于醒了,却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敢看到耀和,因为醉酒而剧烈的头痛,但清醒的脑袋完全记起昨夜的失控以及那些暴行。
那是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虽然从小到大脾气暴烈,却从未有过伤人的举动,但是醉酒之下的自己,居然变成了那个模样,云非微微抬起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掌都在颤抖,就是这双手,变成了凶器。
「呃……」云非痛苦地捂住头,在床上蜷缩了身体,不想面对现实。
那个人是走了吗?他会离开自己吧,在这样被殴打之后,自己就快变成杀人凶手了,云非可悲地想。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云非下意识的闭上眼,眼皮还在轻颤。
「醒了就起来洗个澡,我煮了醒酒汤,一直空着肚子胃会不好。」是耀和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令云非睁开了眼,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触目所及令他震惊,那张脸上青紫的伤痕、眼皮都是淤肿的,简直有些惨不忍睹,他换了干净的衣服,穿着宽大的白衬衫,似乎想将自己都包在那宽大的衣服里,云非不敢想他身上还有多少自己殴打造成的伤痕,下意识打了冷颤。
「滚,为什么还不滚?我把你打成这样,你可以去报警!」云非扔过一个枕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他镇定的样子自己反而会生气,心口痛得像要裂开,却仍熊熊地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焰。
耀和拾起枕头的动作缓慢而不便,云非看他咧了嘴,显是忍着痛,身体并不好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快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云非自暴自弃地嚷起来,觉得自己没救了,他已经成了酒鬼,失去理智了,想到自己一塌胡涂的现状,所有的力气好像都用尽了。
闷在被褥里,虽然凶狠的吼着,泪水却早已弄湿了被褥。
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云非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耀和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偶尔有走过的人对他投上一瞥,他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在这寂静偌大的公园里,也没有人打扰。
远处的湖水随着吹过的风,泛过涟漪,耀和点燃一支烟,大多数时间都是燃着,烟灰掉落到手指上,才会记起得抽上一口。
手机的铃声打破这漫长的清冷,耀和看了下号码,才记起今天与妹妹的约会。
「哥,你在哪里?我和庭飞都已经到了。」沁柔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叽叽喳喳的充满了少女青春的意味。
耀和掐掉烟头,「我今天不能去了,你和庭飞自己商量吧,想买什么就买下来。」
沁柔和庭飞准备结婚,今天的约会是为了采买结婚用品。
「哥,怎么了,不是约好的吗?」沁柔有点意外,声音也显得焦急。
「什么事也没有,我今天有别的重要约会,所以只能对你抱歉了。」
「重要约会?是和那个人吗?」沁柔好奇的话语传过来,松了一口气。
「嗯。」耀和应了一声,「所以你和庭飞看着办吧,钱不够的话大哥帮你。」
「才不要!」沁柔反驳的声音马上传来,随即笑了笑,「那祝你约会快乐喔,哥!」
耀和扯动嘴角想笑一下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忙把话筒拿开了些,不然怕妹妹听到。
「哥……」沁柔叫了一声,似乎有点犹豫,她很想知道哥哥的近况。「那个人对你好吗?」
耀和拿手机的手一颤,「他对我很好,你放心。」
「那就好,那我和庭飞去买东西啰,Bye!」沁柔轻快的声音笑着,挂断了电话。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有几分迟疑,他以为那个人一定不在家,然而刚进门,就听到云非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耀和抬起头,对上云非凝视的眼。
云非走近他,伸出手一用力,就紧紧抓住了他双肩,耀和下意识地闭上眼,以为他要打他,闻不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他没有喝酒?
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到脸上,耀和睁开眼,愣愣瞧着云非。
那人的神色深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注视自己的视线却彷佛要把自己穿透。
「你给我听着,我没有说分手,所以你不许离开我!如果你敢再逃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找出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其说是威胁耀和,不如说是他自己内心的矛盾挣扎。
耀和又何尝听不出来?
「我因为你到了今天这地步,如果不从这里爬起来,我就会一直跌倒,我绝对不能因为你这种人倒下,为了你也不值得!所以我要你在我身边,看着我站起来!到那时也许我能放了你,但在这之前,你绝对不要想脱离我,一个人逍遥快活!」云非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心中那被欺骗伤害极深的怨恨与怒火又在燃烧。
耀和灰暗的眼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
他这个样子更叫云非恼怒,心中因自己喝醉了施暴的歉疚,完全被压抑在恨意之下。
一只手攥住他的下颔,强迫他与自己相视,「你没什么话要说?」
那张肿着的脸上伤痕未退,有些地方已经淤成了青紫,斑驳错落,云非捏着他下颔的手不由自主软下来,无法再用力。
「你说啊!」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我听到了。」耀和低低的声音在暴烈窒息的空气里慢慢响起。
云非看着那张灰暗苍白的脸,心中一痛,别开眼,粗声道:「去披件外套,我带你去医院。」
耀和摇了摇头,将手上的药袋放到桌上,「我去过了,医生说没什么。」
他的回答令云非惊愕了一下,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耀和整理了药品走去厨房,「我去做饭,你饿了吧?」
他没有退缩的背影,刺痛了云非的眼。
看似平静的日子在凝结的气氛里慢慢度过,云非白天的时候多半待在家里潜心创作音乐,这几日他计算着自己喝的酒,心里又有些暴躁。
明明不想再喝了,但是彷佛上了瘾,比习惯更可怕的,根本无法戒断那种想念,他想喝酒,他要喝酒。于是,开始只是打开一瓶,喝上一口,他以为这一口就能弥补自己一时的瘾,然而不是,喝了一口之后,盖上酒瓶,却有更迫切的念头,经常一整天在要不要喝酒中挣扎着,喝了之后又无限悔恨的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