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一点,会被人听到的。”
“我可以保证我周围三十英尺内已经没有活动的生物。”
“这意味着什么?”
“普利兹·琼斯的人也在撤退,他们要跟着那家伙去下一个地点。”
“我有个主意。”
“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伦开始往公路边跑,同时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经历了刚才那一场算不上太激烈的枪战后 ,普利兹·琼斯的杀手被干掉十来个,如果那些家伙开始撤退离开,不会再需要那么多车。
艾伦以最快速度冲向其中一辆空车,麦克紧紧跟着他。他们上了车就立刻发动,以免普利兹·琼斯的杀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来。
好在前面的车也很快发动。为了掩人耳目,这些车在黑暗中都没有开车灯。
麦克试图和露比联系,但通讯器中并没有回应。
“他好像在和别人通话。”麦克说。
“别人是谁?”
“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应该和我们保持联系。”
“我一直有一个想法。”艾伦说,“他会不会除了我们还和其他职业杀手合伙,有时也给他们介绍委托任务,同时赚两份钱。”
麦克总是在紧要关头被他的突发奇想逗笑,说道:“那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但你肯定是他的明星员工。”
“等这件事结束,我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刚说完,不知从车上的哪个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9号,汇报你们的名字。”
“他们在统计伤亡,普利兹·琼斯把佣兵团的那一套都用上了。”艾伦在驾驶座旁的缝隙里找到一个对讲机。
“要回复吗?”麦克问,如果不回复会引起对方怀疑,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在这辆车上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打赌他们还想不到我们会混上这辆车。”艾伦说,“我们来试试那个‘是我’的游戏。”
麦克做了个同意的手势。
艾伦按下通话键,用一种带着剧烈喘息的声音说:“这里是……9号,我的名字是……,重复一次,我的名字是……”每次他说到名字就故意摩擦对讲机制造噪音,“车里只有两个人……我们都受了伤……另一个……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的脸伤得……很重……神志不清。”
他向麦克使眼色,麦克就装作痛苦不堪地呻吟几下。
“再重复一遍你的名字。”
艾伦故技重施,这一次通话的情况更糟糕,断断续续只能说出我、名字和信号几个词。
对讲机的那一头放弃了,告诉他别开灯,跟着前面的车走。
“他们多久会反应过来被骗了?”麦克忍着笑着问。
艾伦把对讲机扔到后座上:“他们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法开车肯定是受了普利兹·琼斯的指示,如果只是怀疑,他们应该不会冒着违反命令的风险过来调查真相。你刚才呻吟得真好听,能再来一次吗?”
麦克伸手在他脖子后面轻轻摸了一下。
“是啊,真好听,我也想再听一次。”他们同时听到了通讯器里露比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艾伦问。
“不太久,只是刚好听到你们动人的喘息和呻吟。”
麦克揉了揉额头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消息有好有坏,好消息是我说动了普利兹·琼斯带他去老卜伦诺藏钱的地方。在没有确切地点的前提下,他的佣兵团、装甲车和战斗直升机都没办法事先布置,对你们的压力会小很多。坏消息是他的手下去了内丽小姐枪店,所以他有恃无恐,不怕我们设陷阱暗算他。”
“他派杀手去枪店?”
“没错,而且我非常肯定,他绝对不会只拍一张照片威胁我,大概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对着店里疯狂扫s_h_è 了。”
“那你会损失不少钱了。”
“没关系,杀了他就会有好几笔酬金,可以修一个更好的枪店。”
“你不担心朱蒂和你的小混蛋吗?”
“我更担心那些闯进店里的杀手。”露比说,“想想你刚入行时受的教训,他们可是要在施暴者们毫不留情的情况下亲身体验一次。”
艾伦怔了怔,忽然问:“你到底接了几个暗杀普利兹·琼斯的委托,真的够付那些家伙的酬劳吗?”
“绰绰有余。”露比说,“闲聊到此为止,你们要做好准备,普利兹·琼斯一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隔岸观火,我们得把他找出来,绝不能让他活到天亮。他的人手还会源源不断地赶来,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我应该带更多武器过来。”艾伦遗憾地说,“持久战确实对我们很不利。”
“别担心,一位慈善的先生听说今晚有这样一场精彩好戏,特地赠送了一份礼物给我。”
麦克问:“这位慈善先生是我想到的那个吗?”
“难道你还认识很多慈善先生?”
“我只是没想到庞德·卜伦诺真的会和我们站在一边。”
“沃特肯定也想不到,事情没完之前最好什么都别告诉他,到了他这个年纪,脾气中没有一点顽固就太不合常理了。”
艾伦说:“所以现在的局面是警察、黑帮老大和职业杀手通力合作,联手对付普利兹·琼斯这个毒枭加佣兵头子?”
“没错。”
“你怎么可以把浑水搅得这么壮观?”
“谢谢,这算是句好话,我就欣然接受了。”露比说,“保持通讯正常,计划随时都可能有变化。”
“等一等。”
“什么事?”
“我想知道除了我和麦克,你还有没有别的职业杀手?”
“没有。”
“真的?”艾伦怀疑地追问。
“你有看到我夜不归宿吗?查到我的钱用在不明不白的地方?还是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和口红印?为什么你问得像个怀疑丈夫出轨的女人?”
“大概是你最近的行为太鬼祟了,总让我疑心你还有别的人手。”
“如果我有别的人手,早就和你拆伙了。不要用通讯器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露比说完就终止了通话。
艾伦问:“你相信他说的吗?”
“什么?其他杀手?”
“那位慈善先生庞德·卜伦诺赠送的礼物。这件事一开始,他和普利兹就是我们要对付的头号敌人,可忽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了坚定大方的友军。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y-in谋?”
“我听到了他和露比的全部谈话。”麦克想了想说,“就那些谈话内容来看,可以说他对于和露比合作这件事诚意十足。这个年轻的黑道家族继承人可能是我们遇见的最聪明的对手,他非常清楚要让露比这样的人留下好印象,只有诚实最管用。诚实,再加上彼此的心领神会,一拍即合。”
“露比好像也很欣赏他,真可怕。”
“但以我们眼下的状况来说,这算是件好事不是吗?”
“希望如此。听说他们还谈到了洁西卡。”
“是的。”麦克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忧虑。
“发生了什么事?”艾伦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对于这个至今下落不明的女孩,他们的心中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而在那个名叫莉莎的冒充者身上也同样笼罩着扑朔迷离的迷雾。
麦克把庞德说的那些话告诉艾伦。
“我想真正的洁西卡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也这么想。”艾伦说。自从发现他们救出的那个女孩不是洁西卡,而沃特又隐瞒了这件他不可能搞错的事情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一个活着的人不可能这样被隐藏起来,连自己的父亲也要试图伪装她的存在。
他们都觉得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是个关于疼痛、忍耐又一言难尽的故事。这个故事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比悲伤、痛苦以及许许多多深邃强烈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更复杂。
失去重要的人就像失去自己的一部分,那是不会轻易被遗忘的疼痛。它像一截折断的树枝,即使重新长出枝叶也无法磨灭巨大的伤口。伤口永远存在。
朱蒂听着自己的心脏在寂静黑夜里跳动。
几秒种后,捂住她嘴巴的手松开了。
一个黑影从她身边经过,拿走她手中的枪,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朱蒂听到他问:“你介意我打坏一点家具和柜台吗?”
“当然介意。”
“好吧,我尽力。”
黑影向她挥了挥手中的枪,低声说:“你最好提醒一下那个用拳头的家伙。”
狡狐伍德洛转过头来朝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