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
要说昆仑虚,也算是失踪专业户了,前有师尊墨渊和弟子司音一失踪就是七万年,现在又有令羽上神追盗贼,下落不明,昆仑虚弟子一连找了一个月,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南山之首曰鹊山,鹊山之首曰招摇,临于西海之上,可谓是一处绝佳的仙府。但因地处偏西,少有人迹。
此时正值晌午,日光强炽,微风和煦,令羽降下云头,落在了一处绝壁之上。遥望西海苍茫,碧水澄澄,犹如一面大镜子,将整个蓝天白云毫无遗漏地映照了下来。再看另一边,山峦起伏连绵,犹如一支墨笔,将整个海岸线清晰地描绘了下来。
碧浪清波,水打礁石,风中传唱着雄浑的海浪声,令羽是极爱这处风景的。他伸手进衣袖,抚摸着一物,道:“你看这里真美,我是很喜欢的,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吧。”
并没有人回答,令羽继续道:“我们便在这里安个家吧!”
“大师兄,可有九师兄的消息?”天族派出去找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白浅便再一次来昆仑虚探探情况。
叠风叹息地摇头,“到处都找过了,可九师弟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白浅面上显出一丝忧色,道:“九师兄会去哪里呢?”
“对了,结魄灯可有找到?”
“没有。”
“九师弟失踪肯定和偷结魄灯的人有关,可是结魄灯也没找到,这件事真是玄之又玄。”
“我还是再去别处找找吧。”白浅说罢,便离开了昆仑虚。
白浅活了十几万年,心中自有一番打算,如今四海八荒都知道了昆仑虚九弟子失踪的事情,必然都有心留意,可却没人再见过令羽,要么令羽是被人藏起来了,要么是他自己躲了起来。
可令羽法力高强,且从未与人结怨,谁会囚禁他呢?而且他是战神座下弟子,又是青丘女帝的同门师兄,谁敢囚禁他和昆仑虚以及青丘作对?要说令羽自己藏了起来,这却也说不通,九师兄向来稳重,绝不会突然离去好让别人担心。白浅越想越没了头绪,只得腾云四处寻找。
这日正驾云在西海之上,远远便瞧见了一座高山之上笼罩着一团黑气,白浅暗自猜测,这应该是有人作法,并不像是天族术法,于是便有心要去瞧个究竟。
这山很是偏僻,白浅的青丘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因此她倒是不知这究竟是何地方,只是看着这满山的桂树,心中猜测,这也算是一个神仙福地,丝毫不亚于折颜的十里桃林了。越靠近那团黑气,白浅越觉那人的气息盛浓,于是她加快脚步,要去看个究竟。
行入桂林之中,只见此处绿树浓荫,溪水潺潺,其间有一条溪流蜿蜒而下,水面上还浮着飘落的桂花,风中香气迷人,白浅见多了桃花,倒是对这桂花别有欢喜,又见这处的桂花比以往见过的都好,想着折一枝带回去给团子见识见识。
白浅边走边欣赏着林中的景色,突然眼前显出一座竹楼,只见那竹楼两层高,用篱笆围着,竹楼边上有一潭活水,正是从这溪流分支出来的,竹楼周围种满了桂树。
白浅仔细看着这幢竹楼,只见它的周围笼罩着一股仙气,白浅估计了一下,这个地方正是她之前见到黑气的地方,于是她驾云上了云端,果然见竹楼上空笼罩着一股黑气,这黑气正是从竹楼出来的,那仙气似乎正在拼命地包裹打压那股黑气。
白浅直冲而下,落在了竹楼二楼的廊下,那门是虚掩的,白浅刚落了地,里面便传出一声惊喝:“什么人?”
☆、入情劫
白浅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喜过望,叫喊着九师兄,连忙冲了进去。
白浅推门而入,果然见令羽盘膝坐在榻上,又惊又喜,冲过去一把抱住他,高兴地道:“九师兄,果然是你,你可让我们好找呀。”
“咳咳咳······”白浅抱着他,又摇又晃的,引得令羽一阵咳嗽,白浅连忙放开了令羽,竟见他呕出了血丝,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师兄,你受伤了?”
“无碍。”令羽好不容易缓过那阵难受劲,连连摇头,声音中充满了虚弱无力。
白浅却是不放心,伸出食指点在了令羽的额间,顿时一股白光从指尖流出,进了令羽的额间。
待收了手,白浅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道:“九师兄,怎么才一个月,你的修为就损了大半?”
令羽此时身体极为虚弱,他还未开口,便一头栽倒在了白浅的身上。
白浅连忙为他渡修为,直至半个时辰之后,令羽才悠悠转醒。
“师兄,你怎么样了?”白浅正站在榻前,一脸的担忧。
令羽摇摇头,起身坐了起来,此时他面色青黑,双眼无神,显是疲惫至极。
白浅目光落在了案上那盏结魄灯和旁边残破的东皇钟上,又转头看向了令羽,眼中的神色不言自明。
令羽的目光也落在了结魄灯上,开口道:“结魄灯是我偷的。”
“为什么?还有东皇钟,东皇钟已经被毁了,怎么会在你这里?”
令羽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十七,你就不要多问了,还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现在就离开,就当从未见过我。”
白浅在榻上坐下,语重心长道:“九师兄,你做事向来稳重,就连师父也是很放心你的,可是自从三年前,你就一反常态,如今更是私自盗取结魄灯,你可知,你这样是犯了天规的。”
令羽双眉微蹙,绝美的面容上平添了一丝惆怅。
“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将来我要受什么惩罚,我都不会后悔。”
白浅素知令羽执着,下定决心的事情很难回转,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东皇钟上。
“擎苍与夜华同归于尽之时,扬言自己已经与东皇钟合为一体,如今你盗取结魄灯,又偷偷将东皇钟收藏,可是为了让擎苍重生?”
令羽知十七向来聪慧,被她一语道破,倒也毫不惊讶。
见令羽似铁了心的不回头,她瞬时急红了眼,道:“你为了一个擎苍,就要弃师父和师兄弟们而去,在你心里,究竟是哪个更重要?”
令羽双唇紧抿,耳中听着白浅的指责,心中却是道:当年我就是太在乎你们,即便是他因我而强行破钟,我也丝毫没有动容。
“十七,你别说了,若今*你要绑我回天宫向天君禀明真相,我是没有能力反抗的了,若你尚有一丝情谊,就离开吧。”
白浅见硬的不行,只得软语道:“九师兄,师兄们一连找了你一个月,每日不眠不休,就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你真的忍心要弃我们而去吗?”
“那擎苍是翼界之主,一直对天族有不臣之心,你若是救活了他,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反的,难道你就忍心让天下黎民再遭受一次水深火热吗?”
“十七,你不懂……”令羽神色突然变得哀伤,那后面未道出的话语隐含了无尽的悲伤,这是白浅从未见过的令羽,她的心却是更加疼惜眼前这个九师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懂,我虽历劫,得以飞升上神,可是这十几万年来,我始终觉得我的身体里面好像缺了什么,直到听说擎苍死了,我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