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容在她出门後慢慢消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间,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大睁着。
小蛇软软的身子卷上我的手腕,轻蹭。
伸出指弹弹它,我柔柔的道:“小蛇,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我现在这模样,非但不能护你反而回另你更容易被风起家寻到。所以──”我有一瞬迟疑,感觉喉间似被人扼住。
深吸口气,我轻抚过它软软的身子:“你走吧!以後万事小心,莫要再被风起家找到了。”几乎话说出口我就後悔,却仍是坚信这样对小蛇是最好的。
感觉腕上的小蛇缠得越发紧,缠得我腕骨几乎扭曲。
我闷闷的哼声,腕上的压力却忽的消失,小蛇无声无息的爬下我的腕去。
我心倏的慌了,掌不停的摸索。床褥,被内,枕旁,摸过床间每个角落。手摸到床沿,我慢慢爬到床沿想要下床,头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足踩着被角跌下了床。
我就这麽四仰八叉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地板凉凉的,却没我的皮肤凉。
“小蛇?”我不死心的喊道。
什麽也感觉不到。
“真走了?小没良心的。”我怅然若失,嘴里嘟嘟囔囔。
冷硬的地板硌得我骨头很疼,我却懒得再爬回床上。静静的躺在地板上,回忆如雪花飘飘洒洒。
印象中爸妈和大哥的音容从无此刻这般清晰,清晰得如夏日里的阳光,炽得我全身皮r_ou_发痛,却又甘之如饴。
我的世界仅剩这点颜色了......
眼睛睁得发酸,酸到有水从里头流出来。我自嘲的笑出声来,缓缓合上眼,希望有个好梦......
微微翻转身子,全身骨头便要散架般的叫嚣不已。有清爽的风带着几瓣不知是什花的花瓣飘落在我的颊上。
我深深的呼吸,手抓过身上薄薄的被子,爬起身来。摸索至窗前,我扶着窗槛临风而立。
窗外的景色不知如何。但阳光很暖,洋洋洒洒的扑在我的脸上;清风徐来,夹杂这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与淡淡的树叶香味。手伸出窗外,一枚树叶飘然落於掌中,柔软细滑的触感很是舒服;指尖抚过叶上细细的脉络,听见雀儿快活的扇翼自身前飞过。从心底真真微笑起来,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或许眼前之景要比我听到的要美,或许又不如。但,红尘万丈迷人眼,看到了,心也就不平静了。
门被轻轻的扣了几下,我淡淡的应道:“请进。”
吱呀一声,门该是被推开了。却不见门外人有下一步动作。
我弯唇回头笑道:“怎麽?小二哥,有什事麽?”我知道该是小二的,潋滟从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敲门的。
等了很久,也不见回应。我轻笑,提高声音道:“有什事麽?”
仿佛好梦被惊醒般,小二啊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道:“公子,我给您把梳洗的水打来了。”
我轻颔首,指着身後道:“谢谢,放桌上吧。”说罢便一步一步向前移去。
“哎──我来帮您。”小二一只手掌握住我的臂,极其小心的扶我到桌旁坐下,而後静静的站在我身边。
我有些好笑的用掌轻掬水,这小二听声音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倒是挺伶俐热心的。
梳洗完毕,他却还没离开。我意外的抬眸道:“怎麽了?”
他讷讷的回道:“是和您一起来的姑娘今儿个早上走了,说让您在这等她,她自会来找你。但是──”
我猛的一抬头,捉着他的手臂道:“你说什麽?”
“就是说风起潋滟走了咯!”柔柔的语调带这淡淡的笑意自门外响起。
我脸色一沈,冷冷的道:“寒江雪,你说什麽。”
第十九章
“事实咯!”一缕清风卷过,寒江雪独特的柔细声音轻飘飘的吹在我耳窝,旋啊旋的,直吹的我心发颤。
我八风不动的闭目静坐,潋滟昨儿个才说过要和我一道去寻那能为我解毒之人,若真要离开,又说那些做什?但是,方才寒江雪似是唤她风起潋滟──
那她之前为何表现出那般厌恶风起家呢?这其中,必有隐情。
我心微微的凉,只觉心头再无之前那般宁静悠然,窗外仍有丝丝的风带这花瓣飘落我身上。深吸口气,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凉呵。
“消愁,在想什?”寒江雪贴近我,柔软细滑如锦缎的发扫过我鼻间,悠悠的香韵转瞬即逝,似假还真。
环住我的颈子更加贴上来,细腻如玉的颊轻蹭我脸:“消愁,若你好奇,我可以与你去探个究竟的。”
立於我身旁的少年忽的狠狠一抽气,气息急促。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也不怕吓坏小孩子。我伸手推开他的脸,翻个白眼,挥手适意少年出门去。
听见轻巧的掩门声与他渐远的足音,我舒口气,不以为然的道:“你要带我去?为什?”
他柔弱无骨的身子挨着我吐气如兰:“看消愁这般苦恼,我自是舍不得的。”
我吐血。信你才有鬼。
轻哼声,我刻意疏远的辞道:“寒公子好意在下心领,我近来身子欠奉,不便奉陪,请自便。”意思就是,阁下有多远闪多远吧!
寒江雪轻轻的笑,声音如风吹银铃:“先别急着拒绝,考虑一下又何妨?”他纤细的指尖悱恻的描过我的眉眼,另一只手轻握住我的手掌。
我轻挑眉,感觉他在我掌心放了样木制器物,散着与他的发相同的清香。
“这是什?”我以指触触那东西,似乎是木簪,双针型的,刻着细细的云彩纹路。
他指尖轻刮我掌心,神神秘秘的道:“这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东西。若你改变主意想找我只要折段一跟木针燃了,我自会来你身边。”他捉这我的手轻触那木簪,又道:“只能用两次哦!”
我沈默,只有双针当然只能用两次。抚过木簪,指下触感温润柔和,似常被人拈在手中轻抚。不可否认,这是好东西,但他给我这玩意做什?就这麽断定我会找他麽。
轻握掌中木簪,我反握住他的腕:“多谢,无功不受禄,这还是你自己留这罢。”说罢便将木簪重又放回他掌中。
唇上忽的被他轻咬一口,我正欲发作,却有轻风过耳,他的声音已飘远:“呵──消愁,你收着吧!会用到的!”
我蹙眉,低唤:“寒江雪──”话语未落,只觉有什破空与我飞来,深深的c-h-a入我发间。
我一阵发懵,伸手自发间取下那物重重的拍在桌上。混蛋,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麽!
捋捋松散的满头长发,我重束上发带,手中发带却生生断做两截,我差点背过气去。无可奈何的绾起发,把木簪横c-h-a固定发束。这才算真正松口气。
第二日
早晨,卯时起。梳洗完毕,吃早餐。
正午,没胃口,午餐忽略。
黄昏,睡过头,没赶上晚饭。
三更,补吃晚饭。
夜宵毕,爬回床间打滚,然後,失眠。
第三日
同上......(...==...)
第四日
再同上......(...=_=...)
第五日
又是同上......(...=_=|||...)
第六日
还是同上......(...>_<...)
第七日
更夫打过三下更,夜宵方毕。
我抱着被子在床间滚来滚去,又发了阵呆,终是慢慢吞吞的爬下床来。
取下发间木簪折断一截,手在床边小几上摸索一阵,这才摸到前几日小二留在此处的火折子。置唇边轻吹口气感觉有微热气息扑在脸上。
我取来那截断簪燃了,!!声在此时听来格外清晰,而後淡淡的清香在屋内萦萦绕绕,久久不散。
摸来条小凳倚着桌沿静坐,边等边把玩手边剩下的一段木簪。窗,仍旧是开着的。一丝丝夜风缠缠绵绵的,绕得窗外叶儿沙沙轻吟。我打了个哈欠,不知今夜有月无月?
“消愁,你想我了!”寒江雪悄无声息的自後环住我,鬓发在我耳边轻蹭。
我翻个白眼,他真真是说话算话。
“消愁,我就知你会改变主意!”他纤细指尖绕这我手背轻划,温热呼吸吹进我耳里。
无法接受和他这般亲昵,我抽出掌小退一步:“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麽?”
他用力搂住我,一只手扶住我的腰轻笑道:“消愁说什麽就是什麽咯!抓紧哦──”我轻呼吸,只觉身子一轻,一起一落间,我已被他带入无边夜色中。
夜阑人静,我负袖而立,凝神倾听潺潺流水声与偶尔几只河鹭扇翼击水声,温柔和宁。水袖轻垂,被夜风带起的发如裙舞翩然。
“消愁,站这近会栽水里去的。”纤臂环住我腰身,力不从心的向後飘退几步。
我悠然一笑,道:“不怕,我会泅水,淹不死的。”以前在学校,我一直都是游泳社的健将。
寒江雪轻哼,环住我腰的臂改搂住我的肩:“你现在这模样,还想乱来麽?若你真栽水里,我是不会救你的。”
我轻轻的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我相信。”对於上船3天一直都晕船的人,我不敢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