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吗？”卓一航有点犹豫。
“不方便也得方便，不然还要你们等下一班车，等回到家多晚了。”
“那个，”卓一航弱弱的举手，“我以为晚上会回去，东西都没带，”看着吴磊沉下来的脸色，他立马表示，“我自己回去真的没关系的！”
吴磊表示，他想打人。
但你不能要求一个好学生落下课本一晚不看书不做作业，也不能要求一个热心肠言而无信。
车后座硬生生挤进四个少年，虽然他们体型都不壮，但是互相之间胳膊碰着胳膊，大腿紧紧的贴在一起，连转身都难，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吴磊作为最胖的一只，获得副驾驶座的特权，嘿嘿笑着看周成彦、卓一航、关华和表哥黑着脸排排坐。
一到地，四人迫不及待下车，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卓一航看着教学楼方向，远远的找到他们的教室：“怎么还亮着灯，现在没有学生在教室吧。”
“学生是没有了，老师就说不定。”吴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还不是为了你的事。”
“吴磊你手机借我下，”卓一航的愧疚达到高峰，“我去给每个人发个短信，告诉他们我没事。”
在火灾现场没有见到卓一航的时候，同学们就都知道卓一航没有危险，他发短信是为了消除他们心中最后的一点担忧。
他们边走边讨论，周成彦看着亮起的灯光，疑惑，处理事情就算不在办公室也不应该在教室，连个大点的办公桌都没有，能干什么。
他的听力比他们好，进门的时候注意力都集中在教室，刚开始爬楼梯，耳边隐约传来几个声音。
“翻过了，没有找到符合切口的工具，可能扔到别的地方。”
“抽屉都恢复原样了吗？”这是欧阳老师在说话，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这你放心，不会让人看出来。”
“会不会是其他班的，我，我不是说是别的孩子干的，我只是不敢相信。”欧阳老师的声音有点抖。
“欧阳老师。”
“是，我知道，我不会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的。”
“其实根据你的口述，我们怀疑是这名叫关华的学生做的手脚，他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教室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之后欧阳老师的声音响起：“我只请求你们拿出确切的证据，孩子的前途很重要。”
“这是必然，我们也不希望是他做的。”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二楼到三楼之间的楼梯口，周成彦故意撞了吴磊一下，让他趔趄一下，马上扶住他。
“哎哟喂，好险好险，差点毁容，周成彦你怎么走路的。”
“抱歉，没注意。”
吴磊的嗓门大，教室里的人想必听到了，谈话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脚步声。
周成彦盯着楼梯口，看着上面出现的老师和便衣，再看看走在最后面无表情的关华，眯眼。
火灾并非自然，而是人为。
第三十八章
有外人在，而且都一脸严肃的样子, 几人停止嬉闹, 卓一航溜进教室拿起书包就要走人，被叫住。
“明天停课一天, 你们在这我就先说了, 等会儿再集体通知，还有, ”欧阳老师继缓缓开口, 她看着卓一航停顿一会，接着道, “卓一航, 你的竞赛名额可能还要再商量下。”
“为什么，是因为今天的事吗，可是……”消防员不是说了这次火灾是意外和他无关吗，卓一航的脸一下子皱起来，有点委曲, 可怜巴巴的看着欧阳老师。
“不是因为今天的事, ”欧阳老师转过头，看着走廊外，“本来是明天通知的——为了公平起见, 决定全年段测验, 选出前五名参加比赛。”
“这样啊，”卓一航一秒y-in转晴，测验的话他有十足把握入选, “什么时候测验，要抓紧时间了吧，竞赛就在一个月后。”
“快了，你们赶紧回去，天黑了。”
几人告别，走下楼梯，周成彦还能听到欧阳老师担忧的声音。
“都怪我没考虑周全，擅自决定，如果一开始就用考试的方式确定人选，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欧阳老师你想多了……”
一出教学楼，吴磊忍不住开问：“什么竞赛，卓一航你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克匹林奥竞赛，获得前三名高考可以加分，班里不都在传。”
“哦哦，那个专门比英语的克匹林奥竞赛啊，和我无关，”吴磊不感兴趣道，“不过以你的成绩，哪里用的着比，第一妥妥的。”
卓一航从小重视英语，有机会就捧着英语单词本背，别人瞄一眼他的单词就感到头昏眼花，那些词早就超过了中学生水平。每次英语考试，卓一航都以将近满分的成绩——字迹太差硬是扣分，把第二名踩在脚底，遥遥领先，让人根本生不生一丝反抗的心思。
当对手和你距离很近的时候，你还有追赶的劲头，但当对手领先你一千米，只会选择放弃，另择目标。
“多做张试卷而已。”卓一航自信道，他英语好，但数学特别少根筋，竞赛加的分数刚好弥补他数学上的不足。
“啧，大佬就是大佬，我讨厌英语，”吴磊嫌弃，“一个班一个名额变成全年段挑选，这样关华也能参加竞赛吧，你的英语也很好。”
“不一定，和别人比我还差得远，”关华脸色有点苍白，勉强笑道，“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今晚不回去，你们先走吧。”
“有什么事？我送你。”
“不用，很近的。”
一出校门口，关华就离开，周成彦记住他离开的方向，和吴磊道别。
“你不去看小加了吗？”吴磊有点伤心，自家的宠物和周成彦玩了几次后移情别恋，他还要每天载着情敌回家，情敌不来他还要担心小加不开心，很心塞。
“太晚了，下次。”
周成彦加快脚步朝关华离开的方向追赶，不到百米，就看到关华看似闲逛的身影，他在距离二十几米的地方坠着，跟着他在外面绕了一圈，又从学校的后门进去。后门有个摄像头，关华镇定自若的进门，就像晚归的学生，进门时他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要不是周成彦感觉灵敏，及时躲到一棵树后，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就要被发现。
离开摄像头的范围后，关华直接朝着学校宿舍区跑，他停留在二号楼底下的花坛旁，四处张望一番，找到块尖锐的石头，蹲下.身，开始挖掘。
细密的汗珠不停的从他额头冒出，滑落进眼睛，也没功夫去擦，他脸色苍白，细看还在轻微的颤抖。他不想闹出这么大的事的，他只想在卓一航使用电器时发生点小事故，让他受点伤，不用太重，让他不能参加比赛就好，这样他才有出头之日，哪想到发生这些意外。可如果连吴磊那个笨蛋都能看出他是这起事件的受益人的话，其他人就更容易想到，他必须在事发之前提前处理好剪线路的工具。
周成彦在楼后看着他缩成一团的身躯，月光下，影子拉成细细的一条，神色复杂。结合教学楼听到的话，基本能确定这场火灾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关华造成的。
首先，卓一航每晚在小厨房的事只有小范围内才知道，排除了其他人动手脚的可能，将嫌疑人圈定在一个班中。卓一航人缘好，最近没有和人发生冲突，唯一一件干扰到其他人的事就是克匹林奥竞赛，竞赛获得的二十分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了的。
而卓一航出事后，按照之前的选拔方式，最后可能顶上他名额的人是关华。
关华和卓一航的学习情况相似又不相同，他很努力，但是仿佛天赋被限制一样，不管怎么学习，该不会的不会，该错的还是错，要灵活运用公式的题目对他来说犹如天书，而英语、语文等能套框架死记硬背的科目是他的强项，加分项目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现在关华的行为，几乎将他的罪行板上钉钉……
“小子，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突然，一双手拍上周成彦的肩膀，让正聚精会神盯着关华动作的他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转身防备，和出现的人拉开五米的距离，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刚才在教学楼见过的其中一名便衣，他没有像刚才一样板着脸，反而带着笑容，皮肤黝黑，显得牙齿特别白。
“哈，有胆子盯梢，怎么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来人咧嘴，抬手轻挥，几名jc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将刚把工具挖出来的关华逮个正着。关华哪见过这种阵势，手上的剪刀落地，呆滞的被带走。
周成彦上前几步想过去，被那名便衣阻止：“劝你最好不好露面。”这个关头周成彦出现，难保不会让人以为他和警方联手在背后对付自己同学，传出去不好做人，而且，他过去又有什么用。
“我只想问他为什么，一个名额而已，有必要这样吗？”有了名额也不一定能获得名次，为了一个几率微小的可能，蓄意谋害最要好的朋友，有必要吗。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轻重主次不分，尽爱使小手段，”便衣又笑了下，“小子，我看你跟梢动作挺熟练，有违法的潜力，下次别撞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