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翻身下床,穿着棉拖鞋去开房门——竟是谭雅。
假假刚洗完澡,脸红扑扑的,皮肤细腻的宛若孩童。头发有点s-hi,搭落一些在额前。他面上的轮廓线条极其柔和,眼睛深灰,眉眼弯弯的,嘴唇弧度偏圆。这样的长相,怎么都叫人讨厌不起来。
偏的看在谭雅眼里,却各种不舒服。她看着假假愣了好一会,男人长成这样,真的是叫女人嫉妒。
“你是同x_ing恋?”谭雅看着他问道。她刚把关于天王助理的所有八卦刷了一遍。
“……”假假。
“不管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乔哥一定不是。”谭雅继续说。
突然,嘭的一声。一阵风朝她面上扑来。
门被假假甩上了。
“……”谭雅。
假假暗骂一声神经病,缩回了床上。
他刚躺回床上,电话响了——保安大叔
“叔。”假假接起电话。
“听剧组的人说你和萧乔受伤了?严重不?”那边一接电话便着急问道。
假假愣了会,心下一暖,道:“嗯,不严重的。谢谢叔儿。”
“难怪我最近都没碰见你们,新晒了好多腊r_ou_,还想着给你送去来着。”大叔在那边嘀咕道。
“不用叔,那些我们也吃不上。”假假心下算算,发现自己收了大叔不少吃食。
“真的没事吗?这都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你们了。你们在哪?叔过段时间要回老家过年了,能去看看你们不?说不定以后就不来白岩山了。”大叔说道。
“你要走?!”不知为何,一听到他这样说,假假心里一下子难过起来,连酝酿的过程都没有。
“叔年纪大了。总不能天天在山顶上扛风雪吧。”大叔那边说道,似乎也有些伤感。
“嗯……我知道了。”假假黯然道,知道大叔是想来道别的意思。但到底不能随便叫一个人来家里,他想了想,道:“这事我得问问乔哥。明天再联系你,叔。”
挂了电话,假假穿上拖鞋就去找萧乔。
出了房间转个身走两步就到萧乔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
他并未直接推门进去,而是悄悄拉了条缝,这一看登时让他心上更加添堵。
此时谭雅正立于钢琴旁看着萧乔用右手在弹琴。假假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们的背影。
他想了想,进去,不进去?
谭雅估计找了自己就直接来了萧乔的房间。
此时进去两人定会硝烟滚滚。不进去吧……凭啥,自己才是正牌的。
假假幽怨地盯着萧乔,为什么他不把她赶走?还有今天那个相册,怎么想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扫了一眼房间。钢琴放在窗台下,萧乔背对着窗。窗的旁边是木制的置物架,上面摆着一些工艺品。以及,一盆水养绿萝,绿萝枝条长长的,垂了满盆。谭雅就站在置物架之下看着萧乔。
假假眼珠转了转,连带着眉毛轻轻动了几下。
搞一搞她好了。他嘴角一撇,带着点恶作剧的笑意。
他看着屋内那盆绿萝,暗暗催动妖力,抬起手掌,只轻轻一翻转。
“嘭。”他自己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像个狡黠的小男孩一样。
嘭——这一声是屋内传出来的。
“啊——”谭雅尖锐的叫声响起。
假假看着被泼了一身水,头上还挂着数条绿萝的谭雅,迅速转身钻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扑到床上笑得手舞足蹈,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在床上滚了好一会,侧耳听门外的动静。他的听觉较之前更敏锐了。
走廊隐隐约约传来谭雅的声音,似乎还有萧乔的声音,然后是对面的关门声。
她回房间了?
外面静悄悄的,假假又不开心了。
自己干嘛要做这么低级的恶作剧?这不是傻麽?不是平白给谭雅一个佯装柔弱女子的机会麽!万一她哭哭啼啼就往萧乔怀里钻怎么办?
假假气得狂砸枕头。
突然房门又被敲响了。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账吧?假假心里惊了一下,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疑虑。
他直接赤脚跳下床去。
门一开。熟悉的,极淡的薄荷Cao味道,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萧乔。
萧乔一个闪身进来,反手将门一关,顺势就将他推到门上。
“乔哥。”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萧乔。
萧乔左手用绷带挂着,右手按着他的肩膀。一个字没说,就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假假直直靠在门上,怕碰到萧乔的手,不敢乱动,任由他吻着。萧乔的吻由粗暴急切转而变得温柔,他轻轻舔咬着假假的唇,许久,才放开了他。
“吃醋了?”萧乔鼻尖轻轻磨着假假的鼻梁,热气喷在他脸上,令他心里一阵轻颤。
“……”假假。很明显吗?
“你的恶作剧太幼稚了。”萧乔磨着他的脸,将唇凑到了他耳畔。
“不过我喜欢。”萧乔的声音轻柔地灌入假假耳内,而后是他一声轻笑。
假假一听,愣了半秒,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抬手,没好气地在萧乔胸上给了一拳,实打实的一拳,实在是一口气憋得慌。
他推开萧乔,跑回床上去。
萧乔揉着胸,笑眯眯地就跟了过去,还自觉地爬到床上去,盘腿坐到假假前面。
“滚回去滚回去,别睡我的床,看着就烦。”假假抬腿踢了踢萧乔的膝盖。
“哈哈哈……”萧乔终于忍不住弯腰大笑了起来。
“……”假假。
“知道无敌和你宏哥整天来找你的时候我什么心情了没有。”萧乔止住了笑,看着假假说。
“那不一样!”假假反口道,“宏哥自己有男朋友,他前些天刚跟我联系,说有可能跟薛总出国去领证呢!无敌……无敌那肯定也是心有所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了?不像对面那个啊,一会心意互通地捧相册,一会又上门警告,一会又含情脉脉去充当你的小听众……人家还有长辈撑腰呢!”假假说完,往床上半躺下去,又踹了萧乔几脚。
萧乔越听越乐,他爬了过去,学着假假的样子,也半躺了下去。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
“阿真,我会尽快让谭雅走,然后跟我爸妈摊牌。”萧乔突然说道。
假假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看着萧乔好一会,道:“嗯……摊牌的事……不用急着说的。我……我怕。”
“不,我要让他们接纳你。像接纳儿媳妇一样接纳你,不是我助理我弟。我要给你一个家。虽然不能像在天堂围一样,兄弟姐妹成群,但是以后,你家里有我,有两个念着我们的老人,我们也可以去领养小猫崽,领养个小孩也是可以的,只有你喜欢。”萧乔认真道。
一个家字落到假假心里,便像一颗种子投下来一样,他只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在疯长,他看着萧乔的眼睛,道:“那便说吧。”
☆、宿世今生8
苍茫天地间, 万籁俱寂, 唯留脚下扑闪的柴火哔哔叭叭的响。烧柴的味道钻入鼻尖,火光印得人身体暖烘烘的,一切真实可触。风撩起他的长发, 杂乱地纠在一起, 又散开。他坐在柴火旁,抬头看着建了一半的木房子,笑了笑。
他站起来,看着房子的门框, 门还未上匾,他怔怔看着房子发呆,抬脚踏入木屋内。
狂风四起, 房子轰然倒塌。眼前一双黑色的利爪一晃而过。
心脏被撕裂般难受,他猛地睁开眼,柴火、房子虚无缥缈起来,他眼中是一片虚空, 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这大概是人的灵魂离开身体的感觉, 他的灵魂孱弱得似要被一阵风吹散。
黑暗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冷汗自额前流下, 划到睫毛上,浸得眼睛生疼。
萧乔抬手抹了一把脸,窗户外黑漆漆一片,他拿来手机,已是早上五点。
他靠在床头, 看着窗户发呆,一直等到了天亮。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保安大叔骑着他的三轮摩托车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他一进门便带着一股浓浓的腊r_ou_味儿。
假假接过他手里拿着的一大串腊r_ou_,将他让了进来。
谭雅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见了保安大叔,秀眉深深地皱了下去。
她发现这个土气的中年男人也在看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令她极不舒服。
“叔,你手怎么受伤了?”假假便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前几天巡夜的时候摔着了,不碍事。”大叔坐在沙发上,有点局促。
“我听说最近山上雪特别大,你还是不要太晚上去了……”假假看着他干到开裂的手背,有些心疼。
“大叔,听阿真说你要走?”萧乔问道。
“嗯……总是要走的嘛。这不来跟你俩道个别。车票都订好了,过几天就走。”大叔说着,搓了搓手。